太子殿下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诡秘的微笑道:“今日大殿之上,你身边的那个黄侍卫,似乎武功高强,不止是大内侍卫那么简单吧。”
黎歌笑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羞涩笑意,似被人抓住小辫子似的说:“不瞒太子殿下,他是本王父亲训练的贴身侍卫。本王的那位皇帝性情古怪,暴戾多疑,没准哪天就要本王的小命,身边总得有人防身才是。”
黎歌笑的父亲,西祁国的定国候功力盖世,为璃国先皇的开疆辟土建立了汗马功劳。历朝历代皇帝都很难容纳一个功高震主的臣子,如此解释,太子倒也不多疑,只是拱手一笑,便带着沐一与沐二匆匆离去。
不久,门外传来三下轻轻的叩门声,风飘飘的声音清丽如百灵鸟:“爷,需要添酒吗?”
“进来。”黎歌笑的声音从里面淡淡的飘出。
风飘飘推门而入,又反手关了房门,小心翼翼走进去,盯着暗门,道:“他走了。”
祁泓睿从暗门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大踏步走到圆桌前坐下。黎歌笑竟也不看皇帝一眼,只是自顾自的饮酒。
风飘飘从袖中取出一个蜡封秘制竹筒,双手呈交给祁泓睿。
祁泓睿熟练的打开竹筒,取出内中纸条,扫了一眼后,便运起内力将纸条化为碎屑,皱眉喝叱风飘飘道:“退下吧。”
“是。”风飘飘微一欠身,偷偷瞟了祁泓睿一眼,转身走出去,反手关上了木门。
黎歌笑一边饮酒,一边玩世不恭的笑道:“皇上,您对飘飘姑娘忒狠心了些。一个姑娘家,为了替您建这南璃间谍网,离开故国家乡,一别五年,开青楼收集消息,实在不易。您明知道她的心思,何不收了她,也好让飘飘姑娘对您更加死心塌地……”
祁泓睿面无表情的说:“你若喜欢,待平定天下之后,朕将她赐你为妻。”
“皇上饶了微臣吧!”黎歌笑叫苦不迭:“微臣还是更喜欢一个人逍遥自在,皇上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微臣刚才一时口快多管闲事!”
祁泓睿冷哼一声,并不说话,沉默使得他的脸庞更加冷峻。
黎歌笑见皇帝面无表情,知道这是表示一切正常,心下松了口气,问道:“尚都一切安好吧?”
祁泓睿点头,冷声道:“太后还没有发现宫中那位是替身。”
说到替身之事,黎歌笑更加哭笑不得。这位行事诡异的皇帝,也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名长相酷似的男人,留在尚都宫中假扮祁泓睿。但毕竟没有帝王之风,那股气势,只怕早晚会被揭穿。所以祁泓睿秘密离开尚都之前,命太医传出自己偶染风寒的消息,一切奏章送往寝宫,非经传召任何人不得随意觐见的圣旨。
黎歌笑喝了一口酒,借酒壮胆,笑嘻嘻的问道:“皇上,您今日为何临时改变主意,要娶四公主林青青?”
祁泓睿向来死板的扑克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别扭,一抹红晕!尽管一瞬即逝,却也足够黎歌笑惊呆了,震惊得连杯中的酒已经溢出,仍不自觉的斟酒。
祁泓睿嘴角抽搐,恼怒的问道:“朕记得,你刚才对太子殿下说,朕暴戾多疑,性情古怪的没准哪天就要了你的小命?”
黎歌笑的手一抖,手中酒壶立刻放到桌上,从圆凳上跳起来拍着屁股道:“我刚才那不是为了掩护你,让你不被怀疑吗?皇上我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再见啊……”
黎歌笑像屁股着火似的急急忙忙冲出厢房,祁泓睿摇头一笑,双手带起一阵劲风,将厢房的门从里面闩死。接着闪身进入暗门之中,从地道里直接离开捻花楼,进入了皇宫外围。
黑夜之中,一抹黑影,在高墙外围迅疾游走如壁虎,大内侍卫无一人察觉,可见这人的轻功之好。
月上西天,树影绰约,夏夜星空朗朗,微风轻送。
青云苑中,寂寞偏殿内,烛影摇曳,赵昭仪独坐梨花桌前,一弯柳叶眉深锁哀愁,双瞳清丽如水。在看到一双明黄色的绣花九爪金龙靴踏入青玉地砖的时候,她的眉眼间闪过一抹激动的喜悦之色,却又很快隐去,疾步起身向前,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璃国老皇帝一双沉稳有力的大手,及时搀住了赵昭仪的胳膊,沉声道:“婉宁起来!朕不是说过吗,没有外人,对朕不必行礼。”
“皇上……”赵昭仪硬挤出一抹笑容,倚着璃国老皇帝的臂膀,两人一齐向内殿走去。
红彤彤的烛影之下,衬得佳人肤色如玉,更加摄魂夺魄。林正德仔细打量了赵婉宁一眼,叹息道:“婉宁,朕有多久没来看过你了?”
“三个月零二十五天。”赵婉宁凄婉一笑,她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的,却又强掩住眉间忧色,道:“但婉宁知道,皇上心中有我,这便够了。”
璃国老皇帝哀叹一声,忍不住抱住赵昭仪,叹谓道:“真是苦了你了!朕……对不起你啊……”
赵昭仪却是摇头轻声道:“皇上,臣妾不苦。苦的,是我们的孩子啊……我对不起青儿。当年,若不是那件事,青儿怎会痴傻……”
这件事亦是璃国老皇帝心中的伤疤,他皱眉制止道:“好在青儿并不傻。别难过了,她只是小孩心性,相信傻人有傻福,嗯?”
赵婉宁却是低头,眉目间的哀愁之色难掩:“嫁去西祁那寒凉之地,远离家乡,怎会是福?”
璃国皇帝拉着赵婉宁坐下,叹息道:“黎歌笑指名要她,想必西祁皇帝祁泓睿此刻已经知道了,朕在大殿之上已经钦赐青青华阳公主之名,她若不嫁,便是抗旨。朕的面子往哪搁?若西祁借机寻事又该如何是好?”
林正德低下头,在赵婉宁额头上轻轻一吻,无奈道:“若是往年,朕自不必害怕西祁国那小皇帝。可如今,黄河洪灾泛滥,两座城池被毁,不知淹死多少百姓;南面却干旱无水,今年恐怕颗粒无收,灾民们连肚子都填不饱。若是西祁借机寻事开战,我们粮草都没有,拿什么跟敌人打?形势比人强,朕,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是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可自己依然利用了她。璃国皇帝愧疚的拥住赵婉宁,柔声安慰道:“幸好那西祁皇帝祁泓睿,传闻也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我们的青儿嫁给他,不会委屈的。朕也会以最盛大的嫁妆,让我们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命太子送她出京都,如此可好?”
太子送公主出阁,这可真是天大的殊宠了。事已至此,再难更改,只得叹气一声,幽幽的说:“一切听凭皇上安排。”
璃国皇帝歉意的抱着赵婉宁,两人静默无语,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片刻之后,璃国皇帝不得不松开赵婉宁,沉声道:“朕得走了。”
“皇上……”赵婉宁心下一痛。虽然当初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了这一切,可每次看着林正德匆匆离去,心里仍旧不舍。
赵婉宁起身,目光泛泪道:“臣妾知道您今夜要来,早已用了迷香,青儿和那两个婢女都睡了,皇上,您真的要回去吗?”
望着赵婉宁凄楚哀婉的神色,璃国皇帝何尝不心痛?想到有汤公公在殿外守卫着,挣扎片刻,终是重新走回到卧榻边,拥住了赵婉宁的纤腰,狠狠的吻上了女人的樱唇。
四唇相交,赵婉宁只觉浑身酥麻不已,四肢酸软无力的攀住了皇帝的腰。
皇帝搂着赵婉宁,一手去解赵婉宁的宫装,另一只手抬着女人的翘臀,往贵妃榻上移步而去,压在了玉人的身上。
一番激情的律动,暧昧的喘息,低低的呻吟,从内殿传出……
这声音虽然微弱低小,但守在殿外的汤公公耳力惊人,早已听得清楚。知道皇帝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他微微一笑,瞧瞧四下无人,手中拂尘一扫,脚步一掠,整个人已经翩然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