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入夜,夕染和冥伤露宿在一片小树林里,原本按照追风马的脚程,是足够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临近小镇的,但由于冥伤半路上晕车,夕染不得不停下来让他休息,自然,此番晕车,也是他故意的。
“好些了么?”夕染关切的声音传来。
“嗯”冥伤此刻正埋首伏在夕染膝上。
夕染拿着手帕轻拭着冥伤额头上的汗珠,“明日赶得慢些,你可还能受得住?”。
“染儿在就好。”冥伤闭着眼睛,一副疲惫又享受的模样,良久,他骤然睁开双眼,魂力穿过树林,到达远处的一个小山坡,眼中杀意流转。
“怎么了?”夕染似乎察觉到了冥伤的异样。
冥伤慢悠悠地自夕染膝上离开,满脸认真地说道:“染儿……”。
“嗯?”。
“我想……”。
“什么?”。
冥伤欺身而上,鼻尖蹭过夕染的双唇,望着夕染脸颊上生起的两抹红晕,他嘴角一勾,甚是邪魅地说道:“去如个厕。”。
夕染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脸上红晕更甚,“那……便去吧。”,说完,便想挪动身子侧向一旁,奈何冥伤不给她机会,一个倾身便将她固定在两臂之间。
“染儿不陪我?”冥伤挑逗到。
“本……本座……”夕染语结,她的小蛮腰都快有些支撑不住了。
冥伤瞧着夕染的神色,不忍再逗弄她,轻笑着退了回去,“既然染儿不愿意,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不过……”冥伤打开车门,“染儿若要动用元力来探,也是可以的。”,说完,也不管夕染会如何反应,一个翻身便跳下了马车。
夕染如释重负地起身揉了揉腰,望着逐渐消失在树林里的冥伤,心里想着:“晟愈这孩子……真是越发淘气了,本座探他如厕作甚?”。
其实夕染平时便不大会动用元力,只她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大关心,因此也没有出门在外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谨慎之心,冥伤那么说,也是料定了夕染不会探他,否则以她的实力也不难发现远处的人马。冥伤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要是夕染知道了他的实力,他便没办法再在她面前示弱卖乖了。
这边夕染独坐于车内煞有介事的盘腿参悟修炼之道,那边冥伤已经化为一团玄色魂力融于夜色之中。
……
山坡下,一小队人马正行至林前。
“殿下,今夜可要在此休整?”,一侍卫打马上前,恭敬地问到。
“不用,先休息片刻,另外……让氓山过来。”。
“是”。
侍卫领命退去,不一会儿,唤作氓山的男子便小跑着赶了过来,此人正是白日所见的络腮胡大汉。
“哩络太子,您叫小的来所谓何事啊?”。
哩络闻言,自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氓山一眼,“本太子虽知你一向慧眼如炬,此前所呈女子也都勉强合了零陈上神的心意,但这次与以往不同,事关本太子能否顺利继承皇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太子殿下请放心,小的自然知道轻重”,氓山弓身上前,继续道:“这许久以来,小的也猜得几分上神的喜好,最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能讨得上神的欢心。”。
哩络冷哼一声,“你当本太子眼瞎看不出来?只这乱世哪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不过装模作样罢了。”。
氓山陪笑道:“话虽如此,不过太子殿下您要的也就是个能够讨好零陈上神的女子。此番能不能得了上神的真心那小的说不准,只那女子的样貌,小的敢保证,零陈上神定会喜欢。”。
“若真如你所言,倒也不枉本太子这般大费周章地跑来追她。”。
“太子如此心诚,想必零陈上神定会站在您这边的,小的在此就先恭贺太子殿下荣登宝座了。”氓山拍完马屁,连忙行云流水般的给哩络行了个大礼。
哩络被他这么一拜,方才因奔波所生的戾气顿时消散殆尽。
二人于月色下做着黄粱美梦,却不知一团隐匿多时的玄色之气已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干净。
“零陈上神?”冥伤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嗅着夕染手札,一脸猥琐样的男子。
“如此……甚好!”。
冥伤原本是想将这群人悄无声息地灭掉,但发现幕后之人是零陈之后,他便有了新的打算。
“姑且让你们多活几日。”,借着夜色,冥伤重又回到了树林。
此时夕染仍在车内一本正经的坐着,连冥伤到了车前都不动半分,那模样好似在说:“本座此刻已经修炼到了忘我的境界,并不曾探得你如厕的经过。”。
冥伤宠溺地一笑,跃身而上,夕染适时地睁开双眼。
许是不知道该对一个刚如厕完回来的的男子说些什么,夕染拿过一旁的书镇定自若地看了起来,以前她从未发现书还有这等用处,心下直叹这书买的好,买的妙。
冥伤见夕染不理他,幽怨地说道:“染儿,我一身的味儿,你给我祛祛。”。
夕染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籍,朝着冥伤的方向轻嗅了几下,疑惑道:“有么?”。
冥伤点点头,“怪难受的,染儿你给我祛祛吧,今夜在此露宿也无处沐浴,染儿使个净术,我也好睡的安稳。”。
夕染有些犹豫,要说这净术虽简单,但一般人都是用在自己身上,原因是净术施展时元力会扫遍全身,换言之就是变相的看光身子,且这种意义上的“看”要比扒光了看来得更加透彻,几乎是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这也是一向不喜欢麻烦的夕染却总是选择泡澡的原因,那种“目光”一点点扫过自己身体的感觉多少有些怪异,更何况此时要“看”的还是一个大男人,夕染自然更加不愿意了。
“你先忍忍,待明日入了城,便能好好洗漱一番了。”。
冥伤似乎早就猜到了夕染的回答,也不再强求,只一个人默默地躺到角落里,当然也不忘适时的抓抓这里,蹭蹭那里,来个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夕染几次想上前但都忍住了,心里一边想着:“这孩子是本座一手带大的,看了也没什么。”,一边又想着:“他现在心性单纯,不懂这些,若是日后懂了,本座如此侵犯于他,他定会无法释怀。”。
可怜夕染明明是个聪明到能洞悉一切的天神,却偏偏几次三番的被冥伤这种毫无含金量的骗术吃得死死的。
“晟愈?”,夕染轻声唤到。
“你……你若是……实在难受,本座……本座便帮你……”。
冥伤听着夕染吞吞吐吐了半天,慢慢转过身,只一眼,他便再也说不出调戏的话语。
夕染此时的姿态对他而言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轻咬的红唇,羞赧的脸颊,月色下闪动的双眼,还有那交握于腿间透着丝丝不安的玉手。
冥伤转过脸去,声音低沉而沙哑,“不用了,已经好多了,染儿也早些休息吧。”。
冥伤不敢再多看一眼,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一旁的夕染虽没明白冥伤为何突然就好了,但还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见冥伤果然如他所言没有再不适的翻身挠痒,便也关上车门安然入睡。
马车内十分宽敞,即使平躺,也足够四人同寝,而冥伤与夕染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贴着车壁入睡,与以往的同床共枕相比,此时的他们似乎没那么亲近,但有些朦胧又捉摸不透的东西却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