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屋顶上,冥伤正盯着脚下踩着的画发呆。
“画得是不错,可是……我叼来干嘛?”,冥伤歪了歪脑袋,看上去有些萌。
刚才在发现零陈对夕染画的这幅画有意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冲了上去,至于为什么要冲上去,甚至还很孩子气地把画叼走他却有些搞不明白。
“这画上画的是我,自然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得了去。”冥伤觉得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瞬间觉得自己叼得巧,叼得妙,叼得毋庸置疑。
这时恰好零陈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冥伤低头看向零陈,只见零陈拿出方才夕染给他的那本手札,拇指十分温柔的抚过封面上手题的“染”字。
冥伤目光微凌。
零陈随即又将手札放入鼻下闻了闻,双肩一起一伏,似乎很享受手札上残留的夕染的味道。
冥伤见此,眼中玄色流转,隐于掌中的利爪瞬间弹出,脚下的一幅画被他抓得面目全非他也浑然不觉。
零陈于门前只停留了片刻便将手札收入怀中朝宫门口走去。由于书房内设有屏风,神侍又低头立在台阶下,所以除了冥伤之外并没有人瞧见方才零陈的轻浮之举。
冥伤蹲在屋顶,直到零陈从眼前消失他眼中的凌厉也没降下半分。
“你胆敢觊觎我的女人……”,冥伤呼吸一窒。
“我的……女人?”,冥伤被心中的想法给震惊,夕染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或者说他怎么会把夕染当成自己的女人?
冥伤复又低头看了看已经被自己抓得稀巴烂地画,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笨拙地将画折好叼在嘴中,跃身往库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入夜,夕染独自坐在餐桌前,她因为冥伤的关系也渐渐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原本冥伤即使会离开她片刻,一到饭点也会准时回来,今儿个却是从早上跑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夕染虽然知道因着她的关系这众神之巅中也无人敢把冥伤怎么样,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时,一神侍行色匆匆地赶来,“启禀神尊,晟愈找着了,已于方才回了寝殿。”
“于何处找着的?”,夕染问到。
“这个奴婢不知,宫人只说是它自己回的寝殿。”,神侍答。
夕染皱眉,随即便吩咐神侍撤了一桌早已冷掉的饭菜,径直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一回到寝殿,夕染便看到冥伤把她放在软榻上的书籍翻得到处都是。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夕染语气有些不悦。
冥伤一见夕染回来,连忙叼着一本名为《民俗录》的书籍跑了过去。
将书放在夕染脚边,冥伤头爪并用的翻开其中一页,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夕染。
夕染被冥伤一连串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伸手捡起地上的书籍看了看。
“祈元节?”,冥伤翻开的这一页正是一篇描写祈元节的文章。
祈元节是凡界大陆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是修炼者门为了寄托对众神之巅的憧憬,以及对五位天神的信仰而设立的节日。祈元节会从秋至那一天开始,以金木水火土为序连庆五天。
“你想去看?”,夕染对着冥伤问到。算算日子,离凡界的秋至也不过还有三天的时间。
冥伤点了点头。
夕染合上手中的《民俗录》,冷眼看着冥伤,“本座的画被你叼哪去了?还有,你这一整天都去了何处?”。
冥伤楞了一下,“画被他抓烂了,至于他的去处……”,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冥伤不顾形象地探头在夕染脚踝上蹭了蹭,模样十分讨喜。
夕染有些“受宠若惊”,“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上道了,竟然还会讨好本座。”。看着冥伤可爱至极的一张小脸,夕染顿觉自己刚刚话音太重,伸手抱起冥伤柔声道:“罢了,不过一幅画而已,只你日后再不可这般整日不见踪影。”。
冥伤也是彻底丢了往日的高冷,竟又伸出舌头在夕染手背上舔了舔。
夕染对此很是受用,在冥伤毛茸茸地脑袋上摸了摸,心想着总算是收服了这只小猫,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为了以示嘉奖,夕染继续道:“本座明日便带你去凡界。”。
冥伤这回直接把头蹭到了夕染下巴上,那腻歪地模样说他不是宠物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夕染被冥伤蹭得发痒,伸手将他按了下去,冥伤又趁机对着她的手心拱了拱。
面对冥伤接二连三的撒娇卖萌,夕染有些招架不住,“好了,别蹭了,本座带你去洗澡。”。
冥伤闻言,白毛下的脸一红,许是早上的事情让他明白了自己对夕染不同于他人的心意,再次听闻“洗澡”一词,冥伤竟觉得有些羞涩。其实夕染也不过给他引点洗澡水,然后便把他放在浴桶里泡着,根本就没动手给他洗过,也不知道他羞涩个什么劲儿。
夕染平时都是与冥伤一同沐浴,只在冥伤的小浴桶旁立一屏风挡着,虽然她知道冥伤无法修炼,化不得人形,但也没想过和他坦诚相见,毕竟不管冥伤外表看起来多么纯良无害,他也是公的。
然而夕染终究是看走了眼,因为冥伤并非她心中所想的那般纯良无害。
“以现在的样子走过去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冥伤盯着一旁的屏风想着,“不行,若日后知晓我的身份生气了怎么办!”,冥伤纠结,听着浴池内传来的哗哗水声,他有些心猿意马。
“罢了,迟早是我的。”,冥伤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只觉得今日的水有些热,热得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不一会儿,冥伤终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心中激动不已,连忙于桶中摆好姿势,等着夕染来给他烘毛。
夕染穿好衣服,绕过屏风便见冥伤后脚踮起,前爪扒拉在浴桶边上,湿哒哒地毛发贴在脸上,衬得他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整一幅求抱抱的姿态。
“晟愈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一幅画就能将他虏获成这般?”,夕染百思不解。伸手握住冥伤两只前爪将他从浴桶中提起,元力顺着她的双手一路流转到冥伤身上,眨眼间,冥伤又恢复了蓬蓬地模样。
夕染将冥伤抱入怀中,想到接下来的祈元节之行,她开口叮嘱道:“出了众神之巅便无人知晓你与本座的身份,如此,你要时刻待在本座身边,不可贪玩到处乱跑,可记着了?”。
冥伤“乖巧”地在夕染胸前蹭了蹭。
夕染至今依然记得她初见冥伤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满身鲜血地躺在彼岸花丛中,若不是额间尚有一撮未染血的白毛,她几乎无法从那堆红艳如火的彼岸花丛间发现他的身影。
夕染一直觉得遇见便是一种缘分,于是便决定出手搭救冥伤,可令她不解的是冥伤体内竟然没有魔核。
众所周知,人类通过丹田凝聚元力,魔兽和神兽则分别通过魔核和神核来凝聚元力,冥伤没有魔核不仅意味着他无法修炼,也意味着夕染身为天神所拥有的强大地治愈之力也无法在他身上施展,因为他根本就吸收不了,本命契约亦是如此,没有魔核便也无法缔结。
夕染当时犯了难,冥伤的伤势虽重但也不至于身死,可他身上的血腥味又很容易招引其他魔兽,若她丢下不管,说不定她前脚刚走,后脚冥伤就被拆吞入腹了,这也是夕染当时决定将冥伤带回众神之巅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如今要再次去往凡界,夕染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不太确定冥伤想去看祈元节的真正目的,或许他上次表现出不愿回去只是一时的冲动,或许他现在又想“家”了,想回去了,可是他这么弱,没有她护着,在凡界又该如何生存?若再受了伤怎么办?
夕染没意识到不过短短两个多月,她已经对冥伤投入了这么多感情。想到冥伤此行可能会离她而去,夕染竟莫名的有些伤感。
“晟愈,你喜欢众神之巅吗?”,夕染忍不住问到。
冥伤抬头看着夕染,无声道:“我喜欢有你的众神之巅。”。
夕染见冥伤没有点头也没有踩她的手背,心中有些失落。
“睡吧,明天早点起,兴许……还能赶得到古泱城,那里的祈元节最是热闹。”,夕染将冥伤放进特制的小窝,转身朝自己的床榻走去。
冥伤于窝中闭着眼睛假寐,待夜深时悄悄潜至夕染枕旁,看着夕染温柔恬静地睡颜,冥伤也跟着心满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