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阵本菲卡前夕,穆里尼奥接受了俱乐部网站采访,他声称:“本菲卡一旦拥有4名雷利亚球员,我就能让本菲卡成为冠军”。在球队内部,没有人对这个有争议的采访感到惊讶。他们知道,穆里尼奥说这番话是为了激励球员,而不是在挖苦本菲卡。
“我根本不知道这席话会引来轩然大波,我只是想提升队员的士气,而不是在贬低本菲卡球员。我试图通过这个采访肯定雷利亚队员的实力,让他们知道自己可以在任何一支葡超球队里踢球。由于我们将要对阵的是本菲卡,所以这番话会有奇效。我重申,我的目的是激励球队。”
这场在托雷斯诺瓦斯进行的比赛最终以平局收场。在回雷利亚的路上,布里托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停车场,两家俱乐部的巴士并排停在一起。它们的颜色一样,所以很容易被混淆。赛后,布里托第一个离开更衣室,径直钻进离他最近的一辆巴士,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本菲卡教练费雷拉的座位上。当看到座位上的零食时,他没有犹豫,开始吃了起来。突然间,布里托看到本菲卡队员陆续上车了,他慌得赶紧低下头,心想‘我这个蠢货啊’,然后迅速逃之夭夭。回雷利亚的路上,我们一直在取笑他,说,‘你已经想上本菲卡的车了,是吧?别那么猴急啊,布里托,不带这样抢风头的。”
布里托不知道的是,包括他在内的雷利亚教练组都已经引起了本菲卡董事会的注意。
吃本菲卡的回头草?
圣诞节前,雷利亚作客法罗迎战法伦斯队,这也是他们本赛季的第16场比赛。像往常一样,球队下榻蒙特卡诺酒店。傍晚时分,正在酒店大堂的穆里尼奥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足球经纪人维加。维加告诉穆里尼奥,托尼将被本菲卡解职--惊喜、惊喜--穆里尼奥是本菲卡董事会最中意的主帅人选。维加说,尽管过去有些芥蒂需要抚平,但穆里尼奥再一次成了本菲卡董事会的不二人选。这个芥蒂无非是私人恩怨,和穆里尼奥离开时对本菲卡主席发表的评论有关。不过,没有什么人是若泽·维加不能斡旋的,哪怕是本菲卡强人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译者注:前阿尔维卡俱乐部主席,时任本菲卡总经理,后于2003年11月继任维拉里尼奥成为本菲卡主席)。
“我什么都没有对别人说,但雷利亚方面有人立刻意识到我有新动向--他们确实很了解我。我必须承认,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想到明天还有比赛要打。
我告诉维加,我愿意再次执教本菲卡。事实上,执教豪强是我的抱负。但是,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目标不惜一切代价。电话里我没怎么多说,只是清楚表明了我的立场--我希望再次执教本菲卡,但前提是我得对协议和条款满意。我接着补充说,我想签下几名球员,比如努诺·瓦伦特,而且努诺等人的签约得是强制性的条款,遗憾的是,我当时忘了提德尔雷也是我想要的球员。
维加很快转达了本菲卡方面的答复:除了努诺·瓦伦特,其他人都不要。他还透露,本菲卡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和立陶宛球星扬考斯卡斯签约。他要我保守这个秘密,并告诉我他会再次与我联系。”
挂电话后,穆里尼奥久久说不出话来。毕竟,邀请担任本菲卡主帅的电话不是每天都能接到--而且,这已经是一年多点时间里的第二次了。
“我也不觉得特别惊讶。我们都知道本菲卡上赛季的表现乏善可陈,托尼的离职只是早晚问题。这就是足球世界,今天你还炙手可热,明天你就无人问津,反之也一样。尽管我离开本菲卡时有很多纷扰,但我知道没有人怀疑我的执教能力。他们希望我回去,就是对这一点最有力的证明。”
第二天,雷利亚击败了法伦斯。圣诞节很快来临了,穆里尼奥把本菲卡的邀约先放在了一边。在度过一个平静的圣诞节后,他立即开始为下一阶段的比赛作准备。
此时的雷利亚可谓意气风发,事实上,这支球队在多个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突破。这时候,他们正在积极备战接下来的两场主场比赛。
节礼日前,穆里尼奥被邀请去里斯本和本菲卡俱乐部主席维拉里尼奥进行更实质性的会谈,这也是两人自穆里尼奥离开本菲卡后的第一次接触。这被看做是一个捐弃前嫌的好机会,所以还有人建议他们单独见面。
在助理教练巴尔特马尔·布里托的陪同下,穆里尼奥来到了维拉里尼奥位于里斯本的的家。当穆里尼奥从车里走出来时,他看到维拉里尼奥的奔驰吉普驶了过来,之后停在了他的车旁。维拉里尼奥步出车门,与此同时,行走的路人注意到了他俩。从他们脸上惊讶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认出了本菲卡主席和前本菲卡主帅。随后,两人来到了附近的酒吧一条街,那里音乐不断,是年轻人的世界。跟随着维拉里尼奥,穆里尼奥上了一栋临街建筑的二楼,走进了一间装潢得很有格调的大房间。房间里的家庭照片和私人物品告诉了穆里尼奥,这里是本菲卡主席的办公室。
简短的寒暄之后,他们切入了正题。
“我们开始讨论会谈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然而我们很快就发现,相比谈正事,我们对冰释前嫌更感兴趣。我们交换着那些不愉快事件的不同描述版本,逐渐意识到很多芥蒂都是误会。就我而言,我得出的结论是--我被一些人的描述版本误导了,而他们的版本与事实并不相符。一时间,我对自己曾说过’维拉里尼奥在本菲卡没有决定权‘之类的话感到后悔不迭。事实上,那次谈话几乎就是双方在互相致歉。时至今日,我仍然认为,即使我没有回到本菲卡,那次谈话对我也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因为我们的积怨清零了。那次会谈还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维拉里尼奥是个好人。就个人而言,我祝愿他健康快乐;就足球方面而言,只要和我没有利益冲突,我也祝愿他成功。”
私人恩怨消除后,他们开始讨论未来,而分歧也随之出现。
“绊脚石是本菲卡教练费雷拉。当我们开始讨论余下的赛季需要哪些球员和哪几个助理教练时,维拉里尼奥告诉我他得让费雷拉继续担任助理教练。在维拉里尼奥看来,费雷拉卓越的执教能力配得上被留任,而且维拉里尼奥签下时任阿尔维卡主帅的费雷拉时,曾承诺不会解雇他。对我而言,就在这一刻,谈判结束了。我告诉他,只要费雷拉是助理教练,我就不会是本那次谈话几乎就是双方在互相致歉菲卡主帅。对于我们能捐弃前嫌,我从心底里感谢他,但我绝不会妥协于他的条件。”
这不是一个容易做出的决定,但穆里尼奥当机立断。他的想法不仅清晰,而且大多不能被改变。总之,从穆里尼奥职业生涯的第一天起,他就是在走一条被自己仔细规划好的道路,而他的目标就是在这条他自己规划的道路上走得尽可能的远。不过,穆里尼奥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人能绊脚石是本菲卡教练费雷拉改变他的原则。
“我完全不希望费雷拉和我共事,因为我自己就有一个我非常信赖和了解的执教团队。如果我离开雷利亚,我一定会带上巴尔特马尔·布里托和鲁伊·法里亚;此外,本菲卡还有一个伊拉克籍守门员教练萨米尔,他至少得待到本赛季结束吧。我希望雷利亚的维托·庞特斯或波尔图的希尔维诺来取代萨米尔;而且我还希望我的前助手卡洛斯·莫泽尔再来辅佐我呢。这是个僧多粥少的局面,所以我肯定没法留一个位置给费雷拉。同时,考虑到他过去的执教经历(译者注:费雷拉是1990年代葡萄牙国家队助理教练、葡萄牙21岁以下国家队主教练、也曾是阿尔维卡主教练),我也很难管理这样一号人物。不是吗?我既不能给他一个低阶职位,又不能把主帅拱手相让。当然,如果我不是俱乐部技术部门的一份子,我对他留在本菲卡没有任何意见。”
维拉里尼奥现在知道了穆里尼奥不想和费雷拉共事的原因,但他并不想让步。“维拉里尼奥认为雷利亚主帅怎么可能拒绝得了来自本菲卡的诱惑,所以他以为我是一时嘴硬,最后还是会让步。但他完全错了。对我而言,谈判已经结束了。他说还要和我谈,可以,但下一个谈的人得是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
情况已经很清楚,只有维拉里尼奥在费雷拉的事情上让步,穆里尼奥才会去本菲卡执教。当穆里尼奥回到车里时,布里托还坐在里面等着,穆里尼奥说:“事情结束了,我们不会去本菲卡。”然后他告诉了布里托自己和本菲卡主席之间难以跨越的那一道鸿沟是什么。
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施压
第二天,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上午,维加打电话给若泽·穆里尼奥,告诉他虽然自己正在卢森堡过圣诞节,谈判将继续进行。维加接着要求穆里尼奥去他在里斯本的办公室,和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以及他的助手卡洛斯·詹尼拉见面。当穆里尼奥表达了自己的疑虑时,维加说:“去吧,费雷拉的问题会被解决的。别担心。”
更多是出于礼貌,而不是相信此行能把问题解决,穆里尼奥于当天去了里斯本,这次随行的除了布里托外,多了另一个助教法里亚。到达里斯本的目的地后,他们走出了穆里尼奥的沃尔沃,打算过完马路后分头行动--穆里尼奥去谈判,他的两个助理教练则去吃晚饭。就在他们一起横穿马路时,他们险些被正好开车经过的雷利亚副主席安东尼奥·巴斯托斯撞到。穆里尼奥开玩笑道:“巴斯托斯先生,你能想象吗?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将是--’雷利亚副主席辗过他的主教练‘。”惊魄未定的巴斯托斯也开了两句玩笑,然后就开车走了。10分钟后,穆里尼奥接到了乔奥·巴尔托洛梅乌的电话。雷利亚主席很清楚维加的办公室在哪里,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穆里尼奥,你准备去哪里?去本菲卡么?我知道你正要去见维加。”穆里尼奥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但他既不想否认,也不想承认什么,于是他做了这样的承诺。
“主席先生,您尽请放心,现在我哪儿也不会去。如果有一天我要去哪里,一定会事先通知你。”
穆里尼奥这样答复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块绊脚石也许将永远横亘在他迈向本菲卡的路上。
穆里尼奥对维加的办公室再熟悉不过了,真皮沙发、现代家具和多幅画作--描绘的都是运动主题--在宽敞的房间里营造出了一个和谐、高雅的氛围,关于穆里尼奥加盟本菲卡的第二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对费雷拉极尽溢美之词次谈判就将在这里进行。当穆里尼奥到达时,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和卡洛斯·詹尼拉已经在等他了。
路易斯·费利佩·维埃拉开门见山地提起了让谈判陷入僵局的助理教练费雷拉。他对费雷拉极尽溢美之词。在他眼里,费雷拉--一个自信的男人,一个来自本菲卡的男人,一个诚实的男人--不会给共事的任何教练制造任何麻烦;费雷拉只有一个目标:帮助主帅。此外,维埃拉力挺费雷拉还有其他的原因--是他把费雷拉从阿尔维卡挖到了本菲卡,而费雷拉当时在阿尔维卡时由于战绩不错,正春风得意。如果他现在抛弃费雷拉,就是陷自己于不义。
穆里尼奥静静地听着维埃拉的理由。最后,他给维埃拉出了一个选择题。
“要么我亲自去告诉费雷拉:我不想和他共事。他就会知道他的解职和你无关;要么我不来本菲卡。”
就在这时,一个本菲卡董事打来了电话,当他听说谈判仍陷于僵局时,他给了一个建议:“穆里尼奥为什么不先答应接受费雷拉做助理教练?等他上任后,再故意架空费雷拉嘛,这样用不了多久,费雷拉就会自己辞职的。”
直到今天,出于对费雷拉的尊重,穆里尼奥一直没有透露过这个“诡计多端”的董事的名字。该董事的这种“新可能性”让穆里尼奥感到心烦意乱,他再不愿意坐在这里听下去了,于是第二次谈判就此结束。在回雷利亚的路上,他告诉了布里托和法里亚刚才在维加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可以肯定的是,本菲卡的章节已经被他翻过去了。
“我再次承诺,我将进攻,进攻,再进攻。”
波尔图时期的穆里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