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坚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乃一方淳朴之民,这里何曾私藏有大户家的侍妾?军爷你们别是弄错了?”
军官说道:“绝对错不了,我们把她家里的人都带来了,这位就是萧家的管家。”说完,招了招手。
一个猴瘦的中年人走上前,对何坚拱手说道:“我们萧家走失的这位小妾年轻貌美,主人十分宠爱她,又赐她姓名萧雪娇。几天前,有人看见她骑着马进了你们家宅院。求老爷做做好事,把她交出来,让我们将她带走吧!”
何坚假意拈须沉吟了一会儿,又抬起双眼扫了一下身旁的几个小厮,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高声说道:“犬子数日前上山打猎归来,途中遇见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便用马将她驮回家中救治。她醒来后,说自己叫萧雪娇,父母双亡,因和兄长投奔亲友不着,她哥哥又在途中病死,气急饥饿之下,她就昏倒在荒山脚下,不料被犬子救下。如今听你们说起那位逃走的侍妾,也叫萧雪娇,与我家中救治收留的那位姑娘同名同姓,不知是否就是她本人?”
瘦子一口咬定道:“十有八九就是她。请这位老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去见见她。当面认一认,如果是真的是她,就让我们把她领回家去,我们将感激不尽。如若不是,认错了人,我们深夜在此打搅贵宅,我们自当向您陪罪。”
何坚又叹了一口气,又轻轻摇了摇头,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也罢,就让你们见见她也无妨!”一面说着,一面侧身让开,又吩咐两三个小厮在前面带路,引着这个瘦子和其他几名官兵举着火把进去当面盘查清楚。
却说萧雪娇在西厢房熄灯就寝后,并未睡着,想起白天同何元起依依惜别的情形,不免情思缠绕,辗转反侧。正在床榻之上阵阵叹息、双眉紧蹙之际,忽见窗外火把乱晃,又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心中疑惑不已。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喊道:“雪娇姑娘,你睡着了吗?有人找你,麻烦你起来开一下门。”
雪娇心里一惊,立即从床榻翻身坐起来,将衣服抓过来披在身上,心想道,三更半夜的,有谁来找我?莫不是父亲派人找到这里来了?要么就是官府抓我的人来了?这可怎生是好?
正在惊惧彷徨、束手无策之间,门外那人听见屋内没有动静,又敲门喊道:“雪娇姑娘,来找你的这位,说是你的亲戚,你把门打开出来看看吧!”
雪娇突然想到了表哥杨厚文,不免又惊又喜,慌忙答道:“请等一等,我马上就出来!”赶紧将衣裙穿束好,又将桌上剩下的半截红蜡烛点亮,对着镜子,飞快地梳理了一下蓬松的发髻,这才轻移莲步,伸手将屋门打开。
却说那七八名带刀官兵,留下两个人在外面看着车马,其余的都跟着何家的小厮,来到后院西厢房门外。
小厮一阵敲门叫喊后,屋内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婉转清扬,犹如燕语莺歌,顿时将众人的魂魄摄去,个个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