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闲行偶复到山村,父老遮留共一尊。
曩日见公孙未晬,如今已解牧鸡豚。
二
驴肩每带药囊行,村巷欢欣夹道迎。
共说向来曾活我,生儿多以“陆”为名。
三
逆旅人家近野桥,偶因秣蹇暂消摇。
村翁不解读本草,争就先生辨药苗。
[注释]
原作五首,这里选三首。遮留:拦阻挽留。共一尊:一起来饮酒。曩(nang)日:昔日,往日,从前。晬(zui):婴儿周岁。已解:已经懂得,已经会。
逆旅人家:开旅馆的人家。逆旅,旅舍,迎止宾客之处。秣蹇(mojian):喂养牲口。秣,喂养。蹇,本指驽劣之马,泛指供骑坐的牲口。消摇:同“逍遥”。本草:药书名,本名《神农本草经》。因书中所记各药以草类为多,故称《本草》。就:靠近求教。
[点评]
这组诗开禧元年(1205)冬作于山阴。作者采用记叙和白描的方法,每首写一段生活细节或一件平凡之事,以此来表现长期的山居生活促成的作者与乡村平民间亲密无间的关系。第一首,写作者偶然来到过去施过药的这个山村,父老出来遮拦挽留,请他喝酒,并指着一些已经长大的孩子对他说,前次您来这里的时候,他们未满周岁,如今已经能放牧家禽家畜了。第二首切合题面的“施药”,写受过作者施药之惠的村民对这位慈悲为怀的古代人道主义者的感激之情。第三首,写不识字的村翁请作者帮助辨识药苗,表现作者与普通百姓近乎鱼水的亲密关系。这组诗语言通俗朴素,叙事色彩极浓,在陆游的抒情诗中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