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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什么决定

“逸儿,你看娘这样子,她分明还是想维护烟儿……”见林玉燕不为所动,聂子然趁机鼓动弟弟。

聂子逸摇着母亲的肩膀:“娘,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签名,你是王妃,你有权作主!只要你签了名,革除烟儿,那么烟儿就不能再管我们王府的大权,那么大家就不会这么气愤,这个乱子也能马上平息了!”

林玉燕无可奈何的摇着头,把目光移到了林玉堂的身上,这毕竟是她的亲弟弟。林玉堂朝她递了个眼色,然后也微微摇头,“姐姐,逸儿他们说的对,众怒难犯,现在烟儿他很不得人心,再这样下去,不但救不回靖儿,我们王府这个年也别想好好过了。”

聂子然见状,趁机把签名纸摆到了林玉燕的面前:“娘,你还是签名吧。”他朝聂子逸递了个眼色,聂子逸马上会意的把毛笔送到母亲手中,“娘,你就签字吧。”

林玉燕却还在犹豫,她总觉得烟儿还不至于坏到这个程度,虽然大家都在针对烟儿,可是让她在这张纸上签字,她也绝不忍心这么做。

“姐姐。”于丽娘在她身边说道,“刚才我去找你的事情,看到王府病重的那么厉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说句难听的。以后王府也是由你当家作主。更何况王爷也没有说把爵位传给谁,可是现在烟儿拿着王爷的令牌,若万一有了什么事,那烟儿不是连大公子的位置都抢了吗?”

于丽娘这席话说得入情入理,也说到了林玉燕的心里去。在王爷的这几个儿子之中,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她生的,可惜大儿子始终只想报效朝廷,对王府的爵位不感兴趣,所以就连王爷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其他两个儿子身上;这两个儿子,一个是丽娘所出,一个是自己所出,虽说长幼有序,到底嫡庶有别;可是现在,大儿子被皇上削去了官职,还被关在大理寺,如果这次大儿子能顺利脱险,以后王爷的爵位也理应大儿子继承,就算大儿子不能继承,也必须要有小儿子继承。最最不济也是有二儿子继承,不管怎么说烟儿都是一个外人,试问一个外人怎么能继承王爷的爵位呢?

大家又开始哄吵起来:“王妃,你还是签了吧?签了吧?”

林玉燕急得又是头疼,又是难过,出于私心,她当然想让自己的儿子得到爵位,不过现在王爷还没有表态,她真不敢私自作主,所以她连连摆手:“不行啊,不可以的!”

聂子逸见此情形,早就不耐烦了:“娘,不就是一个签名,有那么难吗?”

聂子然也急声相劝:“娘,我们每个人都是想为了王府好!这么做对王府有百利而无一害,难道你真的想看着烟儿这么胡闹下去?”

“娘,如果你在上面签了字,革除了烟儿的职务,我想王府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心服口服,都会为王府卖命的!”聂子逸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娘她还在维护那个娘娘腔,这么多人都不服娘娘腔,难道娘都没看出来吗?

这时大家又齐声高呼:“我们要求革除郡马爷的职务!”群情震荡,几乎连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出了茶水。

“娘,如今我们王府的存亡就在你一念之间,来吧,在这里签上名字。”聂子逸简直有些不耐烦了,把笔塞到母亲的手中。

“王妃,你就签了吧。”

林玉燕拿着毛笔,怎么也写不下去,这么多人都在逼她,她真的没有办法。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方正从外面冲进来了,他锐声高呼:“娘,你可不能签啊,烟儿这么做都是为了王府好,她是为了救大哥才这么做的!”

聂子然气的发出一声厉喝:“住嘴,我们王府的事情还轮不到方兄这个外姓人说话!”由于他这一声音调极大,吓得林玉燕一个哆嗦,差点儿连手里的毛笔都掉在地上。

聂子然厉喝之后,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娘,你就签了吧。”

林玉燕拿着毛笔抖个不停,前回后想,却怎么也签不下去,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签,有什么事等王爷病好了再说。”说完她放下笔,离席而去。

聂子然忽的一声站了起来:“娘,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在这是我们王府内部的事,不如就有我们王府的人作决定。”他看着围绕桌子坐的这群王府的亲戚,一字字的说,“既然大家都是王府亲戚,对烟儿的事情很应该说句公道话,要是大家认为烟儿做得对,可以继续掌管王府大权的话,就说句话。”

聂子逸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

聂子然回眸看着他:“逸儿,你是王府的三公子,也是父王的嫡子,你最有资格说话?”

“唉!”聂子逸叹了口气,“娘娘腔是做的不对,就算是为了救大哥,他也不能牺牲王府这么多人的利益。说实话,娘娘腔是我们的妹夫,我们大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这叫我怎么办呢?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二哥你掌握大权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把大家逼成这样,所以,我决定支持二哥你!”

聂子然眸光中露出一丝喜色,但他隐住不发,转过头来问林玉堂:“舅舅,你呢?”

“我这个人向来最没有意见,大家的意思就是我们夫妇的意思。”林玉堂说到这里,给胡秋娘递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离了席。

于丽娘起身说道:“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不过烟儿的所作所为真是人神共愤,我如果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只怕佛祖也不肯放过我啊!”

这时,聂家的远亲,一直都在晋王府工作的马宁站了出来:“小弟有一句话要说,我虽然不是姓聂的,不过总算和晋王府有点亲戚关系,如果让我什么都听郡马爷的话,我宁愿现在也不干了!大家说是不是?”

那些仆人们齐声道:“马爷说的对,如果郡马爷还在王府的话,我们统统不干了!”

聂子然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烟儿虽然是我的妹夫,但他这次实在过份,要是我勉强包庇他,别人不但会骂我处事不公,影响整个王府的声誉事大,我实在是无法徇私!”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在情在理,同时又表现得极为坦荡。

于丽娘看了看众人,扬声道:“也就是说,同意革除烟儿大权的有这么多人,赞成烟儿执掌大权的一个人也没有。烟儿这么失人心,也是他自己找的。”

李执事道:“我们干嘛还说这么多啊?革了郡马爷的权就是。”

“不错!不能让郡马爷再掌大权了!”

“把郡马爷撤职,还我们一个公道!”

林玉燕见状,心烦的摇了摇头,聂子然却又把笔递到了她的手上:“娘,大家都在等着你的签名,你就签了吧?”

林玉燕被逼无奈,只好接过了笔,看着眼前的宣纸,实在难以落笔,她只好闭上了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把笔攥在手心。

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作什么决定啊?为什么不找我?”

聂子然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变了!

方正听到这个声音,却露出了一丝喜色,他看到祁远抱着暖炉,打着呵欠走进了大厅。

此时林玉燕的脸上也露几分欣慰的神情,似乎说话的这个人能解了所有的围似的。

“姑老爷!”

“姑老爷你也来了?”

大家都在跟祁远打招呼,就连林玉燕也上前道:“妹夫,你怎么来了?”

祁远笑嘻嘻的道:“我以为你们都在这里喝酒呢?没想到进来一看,你们要做决定,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决定,就进来看看喽!”说到这儿,他看了聂子逸一眼,再看看聂子然,“刚才我在外面很远就听到你们说,要我们王府的人做什么决定?怎么不叫我啊?我也是王府的亲戚,况且我一直都住在王府,应该算是王府的人吧?”

被他这么一问,大家都没有应声。祁远又禁不住回过头问林玉燕,“王妃,他们要我们王府的人做什么决定?”

“他们要求我把烟儿革职,他们说烟儿赏罚不明。他们还签了名,说如果烟儿不走,他们全都会走。”

祁远微微一笑,走到桌前,翻看了一下签了名的宣纸,忽然两手一挥,把签名撕了个稀巴烂。

聂子然震惊极了,失声道:“姑父,你要怎样?”

下面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祁远大笑起来,指着众人:“真是荒谬绝伦,王府要革谁的职,轮到你们做决定吗?据我所知,王府唯一一个能做决定的人就是王爷,王爷可没说要把烟儿革职啊!”

聂子逸上前道:“姑父,娘娘腔他犯了众怒,弄得整个王府人心惶惶,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平息民愤!”

“是吗?”祁远皱了皱眉,瞥了他一眼,露出嘲弄的微笑,“你知不知道烟儿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大哥出来?”

“就算是为了救我大哥,也不能对府中的老仆人赶尽杀绝吧?”聂子逸指着李执事道,“李执事在我们王府做了多年,现在娘娘腔居然要降他的职?李小华自小就在我们付中为仆,现在居然被娘娘腔辞退?这算什么?”

这时方正忍不住道:“三哥,你根本就不知道实情,不要乱说!”

“什么叫我不知实情?什么叫我乱说?”聂子逸把目光移到聂子然的身上,露出同仇敌忾的神色,“就算我一个人弄错,难道二哥他也错了吧?难道舅舅他也会弄错?难道我们大家都错了吗?”

“当然错了!”祁远长叹口气,略带沧桑的目光仿佛带着几分惋惜似的打量着聂子逸,“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好管闲事,更怕麻烦,可是今天我站在这里,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聂子逸耸了耸肩膀,嘴里不服气的说:“我怎么知道?”

远仰头,微微的笑了,转过身来,指着那群仆人道:“这些人,都是被烟儿撤职和辞退的工人,他们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吗?”再转过头来看着这兄弟二人,“你们回来了多久?据我所知,你们是上午回来的,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你们就凑齐了所谓的签名,掌握了所有的证据,要把烟儿革职。这其间,你们的都见了什么人?是什么人跟你们打小报告的?”

这话说得聂子逸哑口无言,聂子然冷哼一声,俊美脸庞露出一丝嘲弄:“空穴来风,未必无影。”

“是吗?”祁远又禁不住笑了,“既然你们认定了烟儿不行,为什么不直接找王爷说呢?现在,竟然拉着王妃,让王妃革烟儿的职,你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去找王爷?王爷才有权决定大权的收回。”

聂子逸吁了口气:“姑父,我看你也是糊涂了,如果父王能站出来,那我们还费这么大的功夫干什么?父王不是还在病中吗?”

“真的?”祁远侧首淡然一笑,把手指向大厅门口,“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王爷吧?”

大家这才注意到,聂知秋果然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站了很久了,寒气冻得他鼻子都有些发红。

“王爷?”林玉燕急忙走过去,扶住了聂知秋不,“王爷,这么冷的天,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怎么到这儿来了?”

聂知秋冷哼一声:“我要不到这里来,怎么知道你们要私下把烟儿革职呢?”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众人,“你们一个一个都是靠王府养大的,”

现在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事,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说着握紧了林玉燕的手,“你们这么多人,欺负王妃这样的妇道人家,你们还是不是人?”

“父王,那也是娘娘腔做不好,若是他做的好,怎会有这么多人反对他?”聂子逸满不在乎的说,“你当时把大权交给娘娘腔,也不是让她胡闹的,她既然这么不得人心,那干脆让二哥来做好了,二哥的能力又不比他差!”

“你知不知道,为了营救你大哥,烟儿筹在这短短几天内又筹措了二百万两银子?”聂知秋气愤的瞪住他,一字一句的说,“现在还欠一百万两银子,如果你有能力的话,那剩下的这一百万两银子,就交给你筹措!”

聂子逸听了这话,顿时讪然,支支吾吾的说:“父王,反正大权在你手里,你想交给谁都是你的事,你都不说什么了,我们再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你们说是不是?”

看到弟弟这怂样,聂子然忍不住瞥他一眼:“逸儿,你……”

聂子逸嬉皮笑脸的道:“二哥,其实我们整个王府都是父王说了算,既然我们帮不了大哥,有人能出头,我们何乐而不为?”他生怕怕承担责任,刚才被父王那一吓,马上弃甲投降……倒不是说他完全没有立场,而是因为他怕承担责任。

聂子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弟弟的态度很明显,被父王这么一吼,已经乱了阵脚。

祁远呵呵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一场闹剧,大家都散了吧。”

那群人见势不妙,只好一哄而散,聂子然兄弟两个也只好往外走。

“逸儿,你留下来!”

这一声让聂子逸顿住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顿住了脚步,问:“什么事?”

“你小子给我过来!”看到人都走了,祁远也不客气起来,直接叫住了聂子逸。

聂子逸这才回过头来,寒星般的眸子全是笑意:“姑父,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祁远不客气的数落他,“你一回来就知道瞎闹事,烟儿为王府尽力尽力,你非但没想着帮他,还在这里瞎起哄,你的脑袋让驴踢了吗?”

“姑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聂子逸决定装糊涂。

还没等祁远说话,聂知秋就气呼呼的反问:“你不知道?我看你是在装糊涂!”

聂子逸耸肩摇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逸儿,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平时姑父懒得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祁远拖长了声音,“上一次为了筹措三百万两军饷,烟儿都是怎么做的?这次你父王把大权交到烟儿手里,是因为你们兄弟两个都不在易州,而且烟儿的能力,大家也都是清楚的。”

聂子逸脸上的笑容敛住,反而一改往日的戏谑,淡淡的道:“姑父,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也长进一点吧,这么大的人了,就是不长脑子!”聂知秋听到这里,语重心长的说,“逸儿,自从你大哥出事后,父王就……”说到这里,声音一哽,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聂子逸面有惭色:“父王,我……我先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一个人回去。”聂知秋朝他挥了挥手,落寞的朝大厅外走去。

只是一个寂寥而略显佝偻的背影,却让聂子逸看得心中一动。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样注意过父亲的背影,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直高高在上的父亲竟然也有这么软弱的一面。长久以来,父亲以一地之尊的君威统治整个易州地区,没有人敢触动他的威严,可是现在……大哥这次出事,父亲他仿佛一下子受到了打击,一蹶不振,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采。

“逸儿,很多事,姑父并不想说你……”祁远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身为王爷的儿子,有些责任是必须要承担的,现在应该是你和你哥哥们的责任,却让烟儿——你的妹夫来承担,你不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还被人教唆,跟他作对。扪心自问,这样做你惭不惭愧?你汗不汗颜?”

聂子逸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起来,姑父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回想起娘娘腔到王府之后的所做所为,其实都是在帮王府;相反自已,倒真有些小人之心,而且也没有以大局为重,还动不动想跟娘娘腔作对。现在娘娘腔一心为大哥的事情奔波,自己是否应该做出些什么呢?

“逸儿,姑父知道你冲动率直,容易受人教唆,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吧,以后你千万不要这么冲动了!”祁远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边笑边往外走,“哎呀,我那壶茶泡了那么久,一定凉了,我要赶快回去。”

聂子逸仰头长叹。突然之间,好像有种顿悟的感觉,也许以前他真的太单纯直率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决心开始改变。

“父王,父王,我们已经凑够了三百万两银子!”

惊叫声是从聂子逸喊出来的,在惊呼的同时,他像阵风似的冲进了大厅,俊逸的脸庞带着惊喜的兴奋之色。

“真的?”聂知秋惊得站起身来,“你是说,烟儿已经凑够了三百万两银子?”

“我怎么会骗父王,若父王不相信,你可以自己问他!”在聂子逸的身后,是匆匆走来的墨非烟和方正。

“烟儿,三百万两银子真的筹到了?”聂知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一次筹措三百万两银子历时三个月,可这次,不到一个月竟然已经凑足了!

墨非烟清丽的脸庞含着一丝微笑,认真的回答:“父王,刚刚银号把银子送来,正好凑够三百万两银子,我想,这下大哥有救了!”

“当然……”聂子逸说到这里,更是不无得意的说,“父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有志者,事竞成!”祁远笑眯眯的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笑道,“这次多亏了烟儿临危不乱,挺身而出!烟儿,这次我们大家都要多谢你了!”

墨非烟摇了摇头:“姑父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只要能救出大哥,就算再困难我也会做!”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第一次看到聂子靖时的情形,阳光把聂子靖的侧脸修饰的格外分明,那样玉树临风的俊逸男子,就那样不经意的走进她的心房……听到聂子靖有事,她比谁都着急,这次终于凑齐了三百万两银子,救人的事总算有了着落。

这时,方正也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的脸上也带着一抹微笑,他匆匆的上前问道:“父王,三百万两银子已经凑齐,我们还是尽快送到晏都吧?”

“当然是越快越好!”聂知秋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身坐在身侧的祁远:“妹夫,你看这次让谁去护送这三百万两银子呢?”

祁远笑了:“王爷,你有两个儿子,你都拿不定主意,怎么还来问我?”

“拿什么主意啊?”于丽娘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

“二娘。”聂子逸朝她打了声招呼,“现在我们已经凑够了三百万两银子,父王正在考虑让谁去护送银子到晏都。”

于丽娘脸上浮动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却偏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倒是看看王爷的意思了。”

聂知秋想了一会儿,断然道:“把然儿叫来,我决定这次让然儿护送这三百万两军饷。”

“王爷,这可使不得!”于丽娘尖叫起来。

聂知秋皱了皱眉:“你知道什么?怎么使不得?”

于丽娘有些窘的走上前,细声细气的道:“王爷,再有两天就过年了,现在王爷让然儿押送军饷到晏都,那这个新年然儿就只能在路途上过了,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我也知道解救靖儿很重要,可是,如果皇上翻脸无情,把然儿也扣押,那岂不是……”

聂知秋不可置信的摇头:“你不要乱说了,哪有这种事?皇上也是讲道理的,而且皇上急需这笔军饷,他怎么可能对付然儿呢?”

“皇上,防人之心不可无,靖儿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因为丢失军饷一事,皇上都不肯放过他,更何况是然儿?”

聂知秋还是听不进去:“你不要乱说了,然儿他有勇有谋,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再合适不过。”说到这里,扫了聂子逸一眼,“难道要这个无勇无谋的逸儿去?”

聂子逸自知理亏,想起上送寿礼到福亲王府一事,不觉有些赫然:“父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怎么知道……”

聂知秋忽然厉喝一声:“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说下了。”

这下吼得聂子逸不知所措,嗫嚅着低下头去。就连在旁边站着的众人,也觉得王爷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一些,同时有些震惊。

祁远忽然笑道:“王爷,其实二嫂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如再选他人吧?”

“连你也这么说?”聂知秋有些愠怒瞥了他一眼,正要再说下去,忽然看到方正直挺挺的跪在自己的面前,“父王,这件事还是交给孩儿去办吧。”

“交给你?”聂知秋沉吟着,但没有表态。

方正抬头,露出坚定的神色:“父王,孩儿保证这次一定能把三百万两军饷送到晏都,保证把大哥救出来。”

“你,你先起来再说。”聂知秋要拉方正起来,没想到方正却摇头道,“若是父王不肯答应孩儿的要求,孩儿就不肯起来。”

“你……”聂知秋当然知道方正的意思,刚才于丽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因为如此,方正才要以身犯险救回靖儿。

“父王,你就答应了孩儿吧。”

于丽娘也趁机说道:“王爷,难得正儿一片孝心,你就答应了他吧。”

聂知秋心里苦笑了一下,只好答允:“正儿,父王答应你的要求,你快起来。”

方正听了这话,倒好像是遇到特敕一般,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立起了身:“多谢父王成全。”

墨非烟在一旁看得分明,她当然能理解方正此时此刻的想法以。于丽娘刚才说得很清楚,眼下的情况,万一皇上不认帐的话,押送军饷的那个人也有可能被皇上扣押……方正就因为自己是义子的身份,才甘愿接下这个重负,好确保聂子然兄弟两个的安全。

聂子逸这时走到方正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道:“方兄,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三哥,我主意已决,你不要再劝我了!”方正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今年春节我就不能在府中陪着父王和娘亲了,你可要替我好好的照顾他们。”

这几句话说的情真义切,墨非烟听到这里,只觉得鼻子发酸……和方正相识了这么久,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这次方正的所为还是让她感动。

方正又朝墨非烟笑了笑:“烟儿,你要三哥他们一起好好照顾父王和娘亲。”

“我知道!”

方正说到这里,又把目光移到了聂知秋的身上:“父王,既然三百万两银子已经凑齐,营救大哥刻不容缓,我决定尽快动身,早点把这笔银子运送到晏都,交给皇上。”

“正儿,这次全靠你了。”聂知秋除了感慨,居然再也说不其他的话来。倒是于丽娘笑道,“正儿,这一路你可千万要小心啊,一定要把你大哥救出来。”

“二娘放心,孩儿一定会把大哥救回来。”

祁远走到方正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正儿,一切全都靠你了,你也千万要自己小心!”

第二天,方正就带人护送军饷而去。接下来便是新年,因为历经了剧变,往年热热闹闹的晋王府,今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府门外贴着的以对联彰显着一点点喜庆。

府外还响着零星的鞭炮声,墨非烟一大早就起床发呆,这是她穿越之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本以为古代人过春节会相当的热闹,没想到也是这般冷清……这也不能怪谁,谁让晋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娘娘腔……”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窗子,墨非烟无语的看到,聂子逸正朝这边走来。虽然是新年,他也并没有换衣服,还是家常的装扮,连眉宇间都是样的慵懒和潇洒。

“你找我干什么?”

“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不嫌闷吗?”看到墨非烟眉宇不展,聂子逸恍然大悟似的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在想莹儿?”

“呃……”墨非烟差点和没喷出来,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莹儿?就算她要想,现在满心意想的那个人也只是聂子靖,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

聂子逸洋洋自得的笑道:“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现在想的是莹儿!”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忽然顿住,“你都能想到莹儿,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也不知道莹儿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虽然对聂子莹没有一点概念,也没有一点想法,可是墨非烟看到聂子逸这样子,心头忽然升起了:“手足情深”这几个字来,也难怪了聂子逸会这样的叹气,毕竟莹儿已经离家出走大半年的时间了,如果是她,她也会担心的。

“三哥,我相信莹儿她一定会吉人天相,她不会有事的!”墨非烟长叹一声,又试探着问,“你说方兄什么时侯能到晏都,皇上会不会放了大哥?”

“我觉得皇上一定会放大哥!”聂子逸冷声道,“就算皇上真的想要加害大哥,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毕竟大哥曾经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大哥文武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皇上他……应该不会这么狠心!”

墨非烟听到这里,心中一喜:“你说真的?”

聂子逸白了她一眼,“大过年的,我为什么骗你?再说了,我也想让大哥尽快回来,大哥被关了那么久,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虽然平时根本就没见聂子逸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可他说出来的时侯,非但没有给人一种很肉麻的感觉,反而还让人觉得相当的真诚。这么一想,平时对聂子逸的厌恶之情倒消减了几分!

看到墨非烟若有所有思的模样,眉尖若蹙,神情端然,聂子逸忽然心中一动。这样的墨非烟,看起来十足像个女子,就连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那样的清甜。

“娘娘腔,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我陪你出去转转,大过年的,老是呆在府中干什么?”

“不用了,我呆在府中就好!”墨非烟没想太多,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聂子靖的身上,怎么有心情出去玩?

“咳,不用担心大哥,大哥不会有事的!”聂子逸朝她挤了挤眼睛,“今天外面一定很热闹,我们去逛庙会!”

“不用了,我不想出去。”现在没什么事能引起墨非烟的兴趣,她只想呆在府中。

“那怎么行,我跟你说了半天,你连理都不理,你分明是不给我面子!”聂子逸忽然固执起来,拉了墨非烟就走,“走了走了,你也忙了一个春节了,现在就当是放松心情。”

墨非烟见说服不了他,只好跟他一起出了晋王府。

因为是春节,大街上也比往日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流挤得整条大街水泄不通。卖糖葫芦的、耍杂耍的、吹糖人儿的、踩高跷的都在大声的吆喝,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走,我们到那边去。”聂子逸显得异常兴奋,拉着墨非烟东拐西拐,很快拐到耍杂技的那群人中间。

墨非烟看时,那些人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一个人躺在长凳上,胸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板,而另一个人手中的铁锤比两个拳头加起来还要大。一锤落下,大石应声而碎,而躺着那人却毫发无损。

那人站起身来,拍着结实的胸脯向人们展示着他的气功,人群中响起“哗哗”的拍巴掌声。有人捧了托盘求打赏,聂子逸人袖子里取了一块碎银丢在盘子里。

“娘娘腔,你看到了没有,这人的气功厉害吧?”

墨非烟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这样的把戏,大多是假的,二十一世纪也有人这么干。事实证明,那些石板都是作了手脚的,别说让一个这样彪悍的大汗砸断,就算是一个小孩,也能把石板砸断,亏聂子逸还相信这些?

“怎么?你不相信?”

墨非烟点了点头:“我不相信!”

“你以为这些江湖卖艺的全都是假的?这可是真真的气功,连我都不敢这么试,你居然还不相信?”聂子逸大惑不解,为何娘娘腔看起来这么笃定?

“三哥,你要不相信的话,不如我们就打个赌吧?”见他不相信,墨非烟忽然来了兴致。

“那好,我们要怎么打赌?”

墨非烟眼珠子转了转:“你躺在那里,我来碎石。”

“这可不行,我又没那么深厚的气功,被你这么一打,不是要了我的命?”聂子逸坚决不肯同意,开什么玩笑,就算要试也不能让他以身犯险啊,既然娘娘腔说的这么笃定,他怎么不试?

“娘娘腔,你说的那么容易,那你躺在那里,我来碎石!”

墨非烟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好,就照你说的办!”

聂子逸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反问:“你到底行不行啊?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样,不小心误伤了你!”

墨非烟拍着胸口保证:“你放心吧,有什么后果,不用你承担!”

聂子逸的眼睛亮了:“这可是你说的!”他拔开人群往里走,“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了啊!”

分开人群,他和墨非烟来到长凳前,聂子逸朝众人打了个揖:“各位,看到他们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和这位朋友我们两个也想试一试,不如现在表演给大家看!”

“好哇!”下面响起了此起彼伏拍巴掌的声音,本来就是过年,又有热闹看,大家的情绪高涨。

杂耍班子的人面有难色:“两位公子,你们若是没有练过,这样做可是危险得很,轻则伤身,大则丧命,你们还是不要试了!”

“没关系。”墨非烟大模大样的走过去,“就算出了问题,我们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她在长凳上躺下去,聂子逸让人帮忙把大石抬到了墨非烟的身上,然后举起大锤道,“娘娘腔,你可要小心了,我真的来了!”

墨非烟朝他微微一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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