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尚是蒙蒙亮,沈珞就被一声惨叫惊醒。
“啊——晏晏晏青,你你你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来人啊,非礼良家妇男啊——”
苏行止一手拢着被褥,一手翘作兰花状,指着床下的晏青直打颤。反观晏大夫,赤足散发,一身的狼狈不堪,倒不像苏行止所诉。
“你倒恶人先告状了,昨晚谁说的宁愿同猪睡也不与晏木头一床的,早上爬上我的床就不说了,竟还敢将我踹下来,你是熊心豹子吃多了脑残是吧!”
沈珞一入厢房,便瞧见一幅剑拔弩张的画面。
“呦,猪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与你同睡?还有就这苏行止,师兄你也吃得下,口味真重啊。”
大早上虽说被扰了清梦,但一看见二人斗得不可开交,沈珞便觉生活真是充满惊喜,意趣良多啊。
“阿珞(珞儿)又胡闹了,我又不是什么残次货,猪它怎么就委屈了呢(我口味清淡,茹素,可吃不下他)。”
苏行止挡住晏青突来的拳头,脚则踢向他的下摆;晏青躲闪苏行止飞腿之时,顺便拽走他身上的被子。
“可以了啊,玩够了就下楼,我们的事多着呢。”
“昨晚你夜探人家闺房,进展如何?”
楼下一隅,苏行止殷勤地为沈珞倒上茶水。
“这百里奚,是个人物,我目前尚未摸清他的品性,只觉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越与他交谈,我便越感到不安,他虽一副傲骨但又意外地隐忍,昨晚我拿话刺激他多次,而他竟未有丝毫波动,愈是这般的人,便愈容易成大事。”
沈珞抿了一口早茶,继而说道:“因此,我就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拿他的利益换全城百姓之命,但凡想成大事者,不仅要有居高位的个人能力,更需有居高位的民心基础,而我的谈资,就是整个天水镇。他百里奚若是识时务,自然知道存百姓,更何况藏剑山庄还允了他一个条件——帮他护住睢阳,幽州两地的神宗产业,如此一举两得的买卖,你说是个人都想做吧。”
“主意虽妙,可珞儿你远离江湖多年,哪有什么势力可以抵挡明月教与万鬼盟的?”
晏青坐在一侧疑惑地问道。
“势力谁说没有,临走前萧衍将神行司交予了我,我可是为保他江山而奔走劳累,他怎能不付点报酬呢。”
“神行司!就是那个独来独往,不与任何帮派交好的杀手组织?听说司中培养的都是死士,又有二等高手八十又一人,一等高手二十七人,分堂堂主四人,只知其中一个是铁鹞卫的掌史荀鹤,一个是云良阁花魁顾眉生,而另外两个就一点消息也探查不出了。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它竟是皇家的。”
苏行止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确切地说是萧衍个人的,并非大梁。很久以前,在他尚未成为皇帝的时候,神行司是他拿来护命的,而用以号令众士的坤符,离京那天他已让墨行转交与我了。”
沈珞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只锦囊,
“行止,我知道你在睢阳,幽州亦有些人手安插,如今我把坤符交予你,你带着它去调动神行司,切记在跟明月教万鬼盟对抗时不要伤及无辜,还有,神行司幕后主子不可暴露,若是被朝廷知道,我怕那些老学究会联合起来弹劾萧衍。”
“可是阿珞,留你一个在这儿,四处都是虎豹豺狼的,叫我怎能放得下心。”
苏行止眼巴巴地看着沈珞,星眸熠熠。
“谁说我是一个人,不是还有师兄跟挽青吗?”
“就他们两个,一个武功不如我,一个干脆连武功都不会,打起来怎么保护你啊。”
“为何要打?要是真的打起来,就算有你在也无济于事啊,难道你就能保证打败明月教的季玄,万鬼盟的鬼觉,罗刹帮的慕容奇?就算真的打败了他们,不是还有其他高手吗,甚至是那些小喽啰,都足够我们受得了。好了,行止,现在我们寡不敌众,所以只能靠智取,你就安心走吧,我沈珞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
“可是……”“婆婆妈妈的,就你矫情,没有我的同意,谁敢伤珞儿一根寒毛。”
晏青白了一眼苏行止,手却已接过锦囊,扔至他怀中,
“能把坤符交予你,是因珞儿信任你,若是连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拿什么跟叶钦元与萧衍比,至少他们两人,一个是当世将军,一个是大梁皇帝。”
“哼,木头你可别小瞧我,我去便是,但如果我归来之时发觉阿珞损伤了丝毫,我苏行止定第一个拿你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