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的话也有些道理。我还不太清楚这个坑的情况,但是我相信我不会掉进坑里去的。
接下来的5分钟是在烦乱中度过的:文件在我的手提箱里,收音机和一些东西在工具袋里,我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又放回去,然后长吁短叹地盯着窗外。
不一会儿,在我的车后停了一大串汽车,司机们纷纷下车。看来那小伙子的主意不是个坏主意,我该试试,总比坐着干等强。
就在这时,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走过来,说:“真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穿着工装裤,花格子衬衫,像是开出租车的。
我看看四周,远处朦陇的溪流从圣·莫尼克大山上流下来,银灰色的水线接着蓝天,是个开阔清爽的秋天的大自然。“不错。”我说。“下大雨的时候,瀑布就从那边流下来。”他指着一块凹进去的断崖接着说,“我想起我好像也见过洪水从那块断崖上倾泻下来,在山脚下激起很高的水花。我很可能只是急急忙忙地经过这里时匆匆地看了一眼。”
一位年轻姑娘从车上走下来问道:“有上山的路吗?”老人大笑着说:“有几百条,我在这里已经22年了,还没有走完所有的路。”我想起这附近有个公园,里面有一块很凉爽的地方。在一个炎热的夏日里,我曾经在里面散步。“你看到那只山狗了吗?”一个穿着大衣打着领带的年轻人叫了起来,吸引了那位女士的注意力,“在那里!我看见了。”她突然大叫起来。
年轻人兴奋地说:“冬天快来了,它们一定在贮存食物。”
司机们都跑了出来,站在路边看。有些人拿出照相机拍照,耽搁变成了愉快的事。我记得上次洪水暴发的时候,道路被淹没,电线被破坏。我的邻居们,有些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点上灯笼一起喝酒聊天,还有的就一起烤东西吃。
是什么把我们聚在一起了呢?要不是风在呼啸,洪水暴发,或交通阻塞,我们怎么会把时间分配在这里和人交谈呢?这时,一个声音从防栅那边传过来:“好了,道路畅通了!”我看了看表,55分钟过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耽搁了55分钟,我竟然没有急得发疯。
汽车发动起来了。我看见那位年轻姑娘,正把一张名片递给那位打领带的小伙子。也许他们将来还会在一起散步。
那位老人向出租车走去时,向我挥了挥手。“晦!”我叫道,他转过身。“你说得对,”我说,“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人也是一样,愈朴素单纯的人,愈有内在的芳香。
花与人生●刘新军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几乎所有的白花都很香,愈是颜色艳丽的花愈是缺少芬芳。”
他的结论是:人也是一样,愈朴素单纯的人,愈有内在的芳香。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夜来香其实白天也很香,但是很少有人闻得到。”
他的结论是:因为白天人的心太浮躁了,闻不到夜来香的香气。如果一个人白天的心也很沉静,就会发现夜来香、桂花、七里香,连在酷热的中午也是香的。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清晨买莲花一定要挑那些盛开的。”
他的结论是:早上是莲花开放最好的时间,如果一朵莲花早上不开,可能中午和晚上都不开了。我们看人也是一样,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志气,中年或晚年就更难有志气了。
有一位花贩告诉我:“每一株玫瑰都有刺。”
他的结论是:正如每一个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分。爱护一朵玫瑰,并不是非得努力把它的刺根除,只能学习如何不被它的刺刺伤;还有如何不让自己的刺,刺伤心爱的人。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那一季的思念●木木
一
那天早晨,天空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雨。
早读铃已经响了很久,教室里仍是沸沸扬扬一片,我坐在座位上慢慢翻弄着英语书。
忽然,教室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抹紫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来是玲。她手中托着一件紫色的雨衣,那雨衣上滚动着晶亮的雨珠。微微拂了拂贴在额前的一绺湿发,清亮的面庞带着浅浅的动人的微笑,她轻快地奔到自己的座位上,裙裾的一角飘了起来。
我望着玲,出了一会儿神,心底涌出一种既眩惑又感动的情绪,只是为什么眩惑,为什么感动,我并不清楚。可能是玲那双被紫色雨衣衬得如梦如幻的眸子,可能是那抹盈盈的笑容,也可能是她从教室外带进来的一片雨意与诗意。总之,以前我不曾有过这样的感情。低下头,我居然感到脸发起烫来。
再次看了看玲,她已经在埋头认真地看书,微微翘起的嘴角仍然带着恬静的笑容。
二
那段日子里,距高考还剩三个月,升学的重荷压得每个人透不过气来。老师每天会讲上一百遍“坚持就是胜利”,然后抛下状如小山的习题。尽管这样,大家依然喜欢在课间或晚息前的一个小时休息时间里,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这样那样的趣闻。校园里的空气永远是活跃的。
玲有时也加入到这样热烈的谈论场合中,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别人讲。玲常常站在窗边,看看天边堆积的云彩,那个时候,她的表情非常肃穆,仿佛在凝望自己渺不可知的未来。每次看到玲那种专注的神情,我都会莫名其妙地自惭形秽起来,玲的世界距离我实在太遥远!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渐渐地,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学习了,也不再跟同学嘻哈打笑地混日子,篮球场上也少了我的身影。更多的时候,我都是伏在课桌前演算令人头痛的习题。同学们都戏谑般的打趣我:“高原要考大学啦?这么爱学习!”
“岂止考大学!他是想考状元嘛!”大家一阵哄笑,我也跟着笑,心里却充实而快乐。
那天中午,我在教室里自习,玲坐在我的前面,也在安静地看书。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洒在玲的头发和肩上,我忽然有了一阵莫名的冲动,撕下一张作业纸,笨拙地给玲写了一封信……那封信在我的裤兜里躺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在走廊上,我看到玲恰好朝我走来。于是,我迎了过去。玲像往常一样微笑着,一脸的单纯与宁静,嘴里哼着一支可爱的歌儿。我忽然发觉自己是个愚蠢的破坏者,也没给我权利去搅乱那一波平静的湖水。终于,玲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而那封信也在我掌心中捏成了一个团。
三
高考已迫在眉睫,我反而没有了想象中的那份紧张。志愿填过了,该背的该看的该复习的都已做完,只等那三天的来临。
一个周末,在家里看书看累了,我忽发闲情逸致,便溜到屋外去散步。我走进一个小书店,猛然看到玲正站在书柜前翻弄书本,仓促中我想退出去,但是玲已经看见了我。
“嗨!高原!你怎么也在这儿?”她清脆地喊道。
我站住了,在喉咙口滴咕了一句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
于是,她和我一道走出书店,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努力找话题:“你志愿填的什么?”
“师范学校。”
“唔?你喜欢教书?”我惊异地问。“我就不喜欢成天同粉笔灰打交道。”我再补充一句。
“哦,那有什么关系。教育永远是人类最本职的工作。”她坦然地笑了。“你呢?你填的什么?”
“我——我想学机械。”我搔了搔脑袋,样子肯定有点傻。
她点了点头,感慨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时间真快,转眼大家就得分开了。”她凝视着我,目光中包含着鼓励,也包含着祝福。
我忽然想到一首诗的几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玲,我将永远珍藏着你的光亮。
四
“黑色七月”已成为过去。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班上所有同学都聚在一起狂欢,相互留言,送照片,留通讯地址,然后大家一起纵情地唱着青春的歌。有个平日很羞涩的小个子男生独唱了一支《大约在冬季》,最后居然哭了起来,于是所有的人眼睛都噙了泪……
那个晚上过去后,高中的一切都划上句号。暑假的时候,我又独自一人回了一趟校园。空荡荡的校园内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教室楼前跳橡皮筋,忽然,我又看到玲那熟悉的身影,她正专注地看着那些跳橡皮筋的小孩。我失去了上去同她打招呼的勇气,环顾这青春校园,许许多多镜头又在我眼前幻现出来:玲拿着一件紫色雨衣走进教室;我写的那封冒着傻气的信;最后一晚小个子男生含泪唱的一首《大约在冬季》!但高中毕竟已过去了,走过的路,将永远留在身后,剩下的只是美丽的回忆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