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付亦琛结婚实在是太匆忙,匆忙到付亦琛那句结婚还没消化,她的结婚证就办好了。
就连证件上的照片,也是随意拍了一张就算了事。
证件办好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之后付亦琛就独自离开,留下乔欣然一个人一遍遍地把结婚证拿出来看。
她结婚了,还嫁给了她最喜欢的人,然而,她却并没有嫁给爱情。
从领证那一天起,付亦琛就开始不回家,如今也已经是整整一年。
从最初的期待到失望,乔欣然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才遏制住那颗想去见他的心。至于钻戒这样的东西,她更是不敢奢望。
而此时,付亦琛却给了她一枚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钻戒。
乔欣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向付亦琛求证:“这,是给我的?”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付亦琛淡淡反问。
“真的,真的是给我的?”乔欣然似乎依然不相信,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全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是,给你的。”付亦琛的面庞镀着一层冷意,低沉的音调,也带着几分不屑的戏谑,“希望你戴上以后,记住你的身份,恪守本分。”
听到前一句的乔欣然眼里闪闪发亮,可听到后一句,她又觉得不是滋味,她怔怔地看着付亦琛,一字一顿:“恪守本分?”
付亦琛直视着她的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蒙上一层雾气,看上去楚楚可怜。食指不经意地在桌上磕了两下,他说道:“乔欣然,现在装傻有意思么?”
乔欣然合上首饰盒,没有丝毫的留念,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
她看着付亦琛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激动和欢愉有几分可笑。
他明明厌恶自己入骨,又怎么可能给她真心。
闭了闭眼,乔欣然的语气变得木然:“我没有装傻,我也记得我的身份,我听你的话没有去招惹你,你还要我怎么做?”
“把戒指戴上。”付亦琛吩咐道。
乔欣然不做声,书房里静的可怕,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付亦琛眉头轻蹙:“我再说一遍,把戒指戴上。”
“我不想戴。”乔欣然把手背在了身后。
“怎么,还想留着单身的身份,方便自己行事?”付亦琛毫不客气地问道。
乔欣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这枚钻戒的含义,这莫名其妙的冤枉让她呼吸都乱了分寸,胸廓起伏两下,她努力平静地说道:“那么现在,是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了么?”
付亦琛冷笑一声:“这不就是你的目的?”
这就是她的目的?乔欣然紧紧地握起了手。
是,以前的她,做梦都想嫁给她。
可在嫁给他以后,她才知道这不过是自讨苦吃。
她知道付亦琛不想看到自己,也尽自己所能不去见他,可换来的,依旧是他无情的揣测。
一年里堆积的失落和委屈此时都涌进心口,乔欣然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宛如刀割,眼圈发热,她说道:“我说过不是……”
“不是?”付亦琛嗤之以鼻,“那就离婚。”
听到这句话,乔欣然闭上眼,生生憋住了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意。
一年来,她胆战心惊,就算是夜里入梦,也会梦到付亦琛跟她说离婚。
如今这句话终于摆在了她的面前,和梦中一般冷漠的语气,让她产生了一丝恍惚。
她想到了那日在医院门口看到的冉晴晴,想到了在她身旁相伴的付亦琛,想到了两人在一起时旁人的目光。
而她,也只能埋下头,像个过路人一样走开。
心依旧痛着,痛的令人麻木而无助。
乔欣然不敢睁眼,怕自己会落泪,她就这般闭着双眼,认命地说道:“好,离婚。”
简短的三个字,却抽尽了她的力气,乔欣然几乎要站不住身子。
付亦琛拿起首饰盒站起身,绕过桌子,站到乔欣然面前:“就算离婚,也只能是我提出,而你,只要乖乖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可以了。”说着,他打开首饰盒,将钻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看了看,他放下手,“记住了吗?”
无名指上多出的指环,就好似无形的枷锁,禁锢住乔欣然。
乔欣然想都没想,抬手就要摘下戒指。
付亦琛抓住她的手腕,一向平静的面容,好似阴云笼罩,隐隐透出几分怒意:“你敢摘下来试试。”
看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乔欣然没有再多做挣扎,就像前两次一般,他抓着她,她就不动了。
一缕发丝从耳畔滑落,垂在乔欣然白皙的面颊边,看上去乖巧又顺从:“知道了,我不摘。”
付亦琛慢慢松开手,面上也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出去吧。”
乔欣然脚步带着几分踉跄,仓促地回到房间。
飞快地锁上门,乔欣然靠在门上,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颗连着一颗,好似怎么都流不干一般。
门外林妈叩了叩门:“太太,您还需要吃夜宵么?”
乔欣然胡乱地抹了把脸,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不用了,林妈,我睡了。”
听出乔欣然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林妈有些不放心,可想到付亦琛在家里,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说道:“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
屋内,再没人回答。
林妈叹口气,放轻脚步下楼。
付亦琛在书房里一直待到凌晨一点,才起身回房。
房间里还开着灯,乔欣然也并没有睡,她坐在床上,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看到付亦琛,她的身子明显畏缩了一下,就好似受惊的兔子一般,看着很是可怜。
瞥她一眼,付亦琛抬手解开领扣,淡然冷漠:“去洗。”
乔欣然听话地起身,许是保持那个姿势太久,脚才踩到地,乔欣然就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付亦琛解开纽扣的动作一顿。
勉力站稳身子,乔欣然走进浴室里。
水声响起,付亦琛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烦躁。
他拉开门,走出房间,转身就去了隔壁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