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永乐突然得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住了。洛凌,艾叶和胖花全都惊讶不已,永乐居然认识云螺姑娘?
可一看当事人云螺姑娘,简直比她们还惊讶,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所以。自己明明是第一次和永乐见面,怎么听这小姑娘的口气好像认识自己,而且明显带着怨气,这可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还真是你!没错就是你!”
永乐画风突变,一开始是惊讶,进而变成吃惊,现在又开始愤怒。一堆大眼瞪小眼,被永乐指着鼻子的当事人云螺更是微微有些怒气,自己是欣赏这帮丫头的才艺,才礼贤下士地请她们来做客,可这个叫永乐的丫头好生没有礼貌,不感激不说,还用手指着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是你!昨晚我就看你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我现在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该死的讨厌鬼,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沦落此处,被歹人抓住,哼!”
云螺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因为她脑后生风,一股滔天的怒火袭来,烤得她几乎都站不稳。尴尬大大地写在这位姑娘的脸上,原来弄了半天永乐并不是在指自己,而是她后面这个丫头。
昨夜星光点点,郡主鸳鸯远远地看着永乐,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丫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一年多之前,在江州那个纷杂的街道上,女扮男的永乐和她这个蒙元帝国的郡主殿下只是短短有那么一刻的交集。但就是这么一刻钟,让燕王朱棣错失了搭救她的机会,让她落入到了这雨花巷中。
是她,就是因为她,要不是这个小妮子死死抱住自己的腿,她就能摆脱歹人,都是因为她。
“我呸!你光天化日之下踩完人家手连句道歉都没有,还一个劲地逃跑,你还有礼了?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有没有一点社会公德啊!”
永乐之所以一眼就认出这个郡主殿下,原因就是那段记忆太刻骨铭心了。
自己浑浑噩噩从客栈出来,糊里糊涂得卷进了一场纷争中,那个该死的黑衣人拿自己像垃圾一样丢来丢去,还有这个死丫头,踩着自己的小胖手钻心得疼,自己差一点把喉咙叫破,可她却一声不吭地跑掉,还真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踩人手不道歉你还有礼了?被歹人抓住你活该,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有此报应,哼!”
“你个混账东西,害得我如此凄惨,踩你手怎么了?我看我当时应该把你直接踩死,省得让你这样的人祸害人间。”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这两个小姑娘不是君子。不仅动口,还动起手来。两个人边吵边往一起凑合,最后几乎脸对着脸,头顶着头,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阿嚏!”
胖花一个非常恰到好处又不合时宜的喷嚏让两个小姑娘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破了。瞬间两个人化身小猴子和小兔子,一个连抓带挠,一个连蹬带踢,打作一团。
胖花彻底傻了,本来她就被永乐和鸳鸯之间这股无名邪门火给吓得不轻哪成想自己一个喷嚏竟然让两个人打起来了,而且看架势还一时胜负难分。
洛凌和艾叶都慌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云螺,后者正在那站着,不动声色的看着,脸上全是疑惑。
“你个死丫头,打人不打脸,你还用手挠我,抓我头发!看我不踢死你!”
“讨厌鬼,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草原上的女儿和男人一样,都是勇猛的野兽!”
按道理永乐的打斗技巧可一点儿也不输鸳鸯。在柳林村这一年里跟着廖忠练把式不是白练的,关键时刻真起了作用。永乐像一只灵活的兔子,左突右跳,兔子蹬腿练的如火纯青,一时间绕得鸳鸯头昏眼花。
可郡主殿下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就和兄长们一起摔打成长起来的草原女儿,手上功夫了得,如果永乐被抓住那后果可就惨了。事实也是如此,别看永乐蹦得欢,可一来她体格小,力气也不足,一会儿体力就耗尽,动作也慢了下来。
鸳鸯虽然挨了几脚,表面上吃了点亏,可是她在等一个时机,一招制敌,终于机会来了。永乐开始气喘吁吁,蹦了几圈后就有点吃不消,正在这时她的左手突然被鸳鸯抓住,紧紧的扣死,永乐只感觉到左手像是被恶犬咬住一样,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漂亮的脸蛋变得龇牙咧嘴。
这还不算完,永乐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轻,轻如鸿毛一样,整个人又飞了起来。
“什么鬼?我怎么一见到你就飞呀,啊!”
鸳鸯抡圆了胳膊将永乐甩了出去,可怜的丫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摇摇欲坠,最后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永乐像一块顽石掉落在洛凌她们心中平静的湖面上,一石激起千层浪。
胖花首先就不干了,说好的邀请做客,怎么上来就打人?胖丫头撸胳膊挽袖子上来就直奔鸳鸯而去,鸳鸯也毫不示弱,一击占了大便宜,还想再上去教训一下永乐,可突然间一个阴影挡在了她们之间,一股平静的风阻挡了这滔天的怒火。
温度陡然下降,尤其是胖花看见云螺正微笑地望着她,可她浑身却感觉到丝丝凉意,整个人只能僵在原地,不敢做任何动作。
“住手!鸳鸯,胡闹够了没有?”
云螺的训斥同样止住了鸳鸯的进攻,小姑娘凶巴巴地瞪着地上的永乐,丝毫没有解气的意思。永乐化成一个扁扁的大字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她感觉自己的所有的骨头都碎了,自己现在化成一地碎末,吹一口气就能随风而去。
“没事吧,永乐!快起来。地上凉!”
“别动,我的腰,我的胯,我的膝盖,我的肩膀啊!”
“啊?都摔坏了吗?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我们。”
艾叶和永乐之间的小声对话,一字一句地传入云螺的耳朵里,她责怪地瞪了一眼鸳鸯,后者有些露怯,她现在真有点害怕这个大姐姐。
“摔坏了吧?我代鸳鸯向你道歉,这丫头出手没有轻重,真是的,这么瘦小的身子骨怎么禁得起重摔。我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云螺的话温暖了所有人的心,堂堂雨花巷头牌居然跟她们几个杂役房的苦役如此客气,而且还要找大夫给永乐瞧伤,说得艾叶眼睛都有些红润了。
“谢谢,云螺姑娘。我没事,哎呦。”
永乐在地上趴了半天,人也渐渐缓了过来,破碎了不要紧,拾掇拾掇照样爬起来。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你们以前就认识?”
云螺问出了所有人的好奇,永乐和鸳鸯四目相对,怒气仍在眼中徘徊。两头小倔驴谁也不服谁,各自扭头走开了,洛凌怕她们在打起来,死死扶着永乐。
“云姑娘,可能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是杂役房的洛凌,她们是胖花和艾叶,今天您叫我们来是为何事?还请姑娘吩咐,完了我们回去还得做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本来她们四个满心欢喜和期待得来此,都想和这个云螺姑娘相识一番。可全被这场打斗搅得没了兴致,洛凌干脆找个辙开溜。
“鸳鸯,都怪你这个丫头,差点把正事都给耽误了。”
洛凌的话云螺已经会意,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鸳鸯,吓得后者躲得远远地。
“也罢,今天气氛实在是太不合适了。原本叫你们来是想再给我表演一番,我想仔细看看你们的舞,可这打得乌烟瘴气得,呵呵。”
云螺无奈地笑了笑,她也没想到这头草原上的小野马,怎么和这个叫永乐的女孩闹上纠葛的。
她心里也十分好奇,鸳鸯的身份她是清楚得很,可看样子永乐应该是一无所知,否则一介草民怎么敢和蒙元帝国的和亲郡主动手?可以肯定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和过节,可是因为什么呢?
缘分这个东西真是有趣。在云螺眼中两个根本不应该有交集的人,居然在她这里大打出手,想想就好笑。
“对不住姑娘了,能被姑娘赏识是我们的荣幸,今天我们先回去,哪天若是姑娘想看再叫人传话便是。”
洛凌有礼有节,言语间滴水不漏,不免让云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四个小姑娘转身刚要走,忽听见背后传来云螺的声音。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舞蹈是和谁学的?”
“是永乐教我们得啊,呵呵。”
胖花人胖嘴也快,想都没想得就回了句。这下云螺更加意外了,她本以为会是哪个妈妈私下里教她们的,没想到居然是小姑娘自己编的,真是有些讶异。
“云姑娘,真是永乐编的,她手把手教我们的。”
“对呀,胖花说得对。”
胖花她们看云螺面有疑色,好像有些不相信,便赶紧拍着胸脯打包票。永乐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在远处的鸳鸯身上,两个人还在远远地较劲,瞪着大眼睛好像要把对方看穿。
“呵呵,我相信你们,舞蹈很好看,如果要是有音律相配就会更完美了,你说对吗,永乐?”
“啊,啊?对,对啊。”
永乐前面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就听见音律两个字,大眼睛迷茫地望着云螺,做客的事就这么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