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两个人的心跳声明显地交织在一起,永乐只感觉被温暖包围着,十分安心。一股强烈的依靠感让永乐不禁在靖忠的胸膛上摩挲了一小下。
“赵,赵大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听见永乐一声轻轻的呢喃,赵靖忠猛地一把推开永乐,让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他自己则脸红脖子粗的不知如何是好。
“哎呦!我的屁股!”
“永,永乐,你没摔坏吧!”
赵靖忠愣了一下急忙伸手过来搀扶,哪知永乐突然生气得躲开了他的手自己爬起来了。
“你这人有毛病,有大大的毛病,老喜欢抱人,你忘了上次你抱我的下场啦?”
永乐气鼓鼓地瞪着赵靖忠,后者瞬间变成一只躁动的猴子,手没地方放,脚没地方落,浑身上下乱动一气。
“永乐,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是。”
赵靖忠有些语无伦次,这是一个痴情郎面对心上人的正常反应。噗嗤,永乐实在是憋不住笑,脸上开满了芳香的鲜花。她刚才是故意沉着小脸逗这个大傻个,没成想对方还真不禁逗。
“好了,我和你开玩笑呢。谢谢你救了我赵大哥。”
永乐缓缓地走近赵靖忠,后者忍不住直退,可永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示意陪她走走。
竹台瀛风此去舟,落日归河晚上秋。心底若是长相印,沧海桑田又何愁。
“赵大哥,你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楚香阁的地牢?”
靠近河边的林中小路,晚风拂面夜微凉,永乐小鸟依人般地走在前面,赵靖忠默默地跟在后面,永乐很是别扭,老得回头,可靖忠就是坚持这样。
赵靖忠有话直说,从吴前去平安镖局报信,到他和郭月红夜下审流氓,再到他偶遇追凶者,最后在楚香阁发现线索向永乐一五一十地说着。小姑娘听得仔细,感动在心中。一个仅仅一面之缘的人,而且还不是什么好缘,居然舍生忘死地来救她。
“赵大哥,对不起。永乐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永乐突然的道歉说得赵靖忠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向他道歉。
“我女扮男装是有苦衷的,爷爷之前反复告诫我让我不要以女子模样示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当初还不信,这回我可是信了。”
回想起刘基说的话,当时听着莫名其妙,现在细细回味都特别有道理。
“这个啊,没,没什么,呵呵。”
“那我还能问你个问题吗?”
永乐小脸一扬,表情有些神神秘秘。赵靖忠心虚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你为什么老抱我呢?”
一句话说出,赵靖忠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那里不敢动一下。
“我之前男子模样你抱我,女子模样你也抱我?那么问题来了,你是喜欢样子呢?还是喜欢抱人呢?”
永乐自言自语,可一旁的赵靖忠却受不了了。
“永乐,我,这个,不是,那个,我只是。”
“好了,赵大哥!天色已晚,你身上还有伤,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呵呵。”
永乐看见赵靖忠的窘态十分想笑,可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可以笑人家。永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靖忠,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蹦哒着回竹院去了。留下一个又大又高的身影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是不是喜欢我啊?要不为什么会拼命救我啊!那他是喜欢男的我,还是女的我啊?嘻嘻,不管了,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永乐在木榻上翻来覆去地美滋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永乐美美地睡了一觉,因为她发现一个天大的好事,就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也有人在关心着她,有人为了她不顾死活的来相救。
“李师,早上好!”
永乐终于有了好心情,自从被赖五他们追杀,她像只流浪的猫儿一样被追得走投无路,又阴错阳差地闯下许多事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段经历。
“乐儿姑娘,你醒啦!我已煮好了米粥,快来喝一碗。”
永乐甜甜一笑,向李恪表示着感谢,香粥诱人永乐咕噜咕噜就喝了一碗。
“咦?李师,赵大哥呢?”
“哦,赵兄弟有差事先走一步,桌上那个包裹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李恪一指桌上的一个黑布包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
“那位小兄弟特意嘱咐我告诉你千万别回诚意堂,说那伙歹人布了眼线要抓你,琉璃坊也不可以回去。”
“嗯,我知道。那他没说些别的什么吗?”
永乐已经向李恪解释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遭遇,听得李恪目瞪口呆,简直不可思议。
“别急啊,他说过几天就来接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趁你睡熟时替你诊过脉,说你身体极度虚弱,特意嘱咐我好好照顾你,还塞给我一大块银子。我说乐儿姑娘,你这位情郎对你真是用心用情啊,呵呵。”
李恪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笑意盈盈地挂在脸上。
“哎呀,李师你说什么呐?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真是的。”
心里虽住着一个地道的男子汉,可这种时刻女儿那万般柔情的娇羞一下子就充斥了永乐全身。她放下手中的粥碗,脸上发烫的通红,一时间手都没地方放,李恪会心一笑,拿起粥碗给永乐添米去了。
永乐也莫名其妙,自己怎么会有一种扭捏的感觉,她对男人应该没有那种感觉,可以肯定她还是喜欢看美女的,比如那香君姑娘,永乐之所以待在她身边伺候,颜值也是一个必要因素。闲极无聊,永乐随手打开了赵靖忠留给她的包袱,当即就愣住了。
“永乐,呵呵,这是什么呀?”
“这叫手枪,用木头雕刻的是假的,这要是真的那可就厉害了,来傻根我教你怎么用。”
柳林村的这一幕早就泯灭在记忆的长河里,那冰冷的潭水早就夺去了傻根憨厚的笑容。时间是一把神奇的尺子,它丈量着人的内心,却量不出脑海中的思念。一把木头雕刻的手枪玩具呈现在永乐的面前,瞬间就勾起了她已经隐没在心底的苦痛记忆。
“那小兄弟一大早就在那捣鼓,弄半天就是这个东西,这是什么呀?”
李恪看见手枪非常好奇,把头凑过来仔细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赵大哥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是,他是廖忠哥哥?”
十一年前永乐被当作童女献祭湖神以后,她顺水飘萍直到被海阎王捞到了雨花巷。从此柳林村所有的一切都与她别离,那个对她关怀备至的廖忠哥哥从此也没了音讯。
那可怕的魔蛊肆虐的夜晚,所有村民连一嗓子都没有喊出来就化成血水。李恪非常迷糊,刚才还好好的永乐,还在开心微笑的她,怎么忽然就泪流满面。
如果说童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事物,那种青梅竹马的感情应该就是世间最纯真的童真。没有私心,没有私欲,更没有私利。有的只是纯纯的我对你好,你对我好,开开心心度过每一个在一起的时光。
永乐一个人话也不说,饭也不吃,枯坐在河边看着水花四溅,渔舟唱晚。
“乐儿姑娘,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一天不吃不喝,你哭什么呀?”
李恪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嘴问永乐到底怎么了。
“李师,我就是个傻子,早就应该相认出来廖忠哥哥的。”
一个永乐自以为不相干的人会拼了命地来救她,让永乐迷惑不已,可当她看到这把手枪,再思来想去前因后果,一切都释然了。
“这,这实在是太巧了,这么说这个赵兄弟还和你是两小无猜,哈哈,那乐儿姑娘你应该高兴啊,怎么还哭上了。”
“哇,我实在是太笨了,廖忠哥哥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我怎么就没认出他来,我还把他的,他的蛋给踢了!”
永乐突然间裂开大嘴哭了起来,吓得一旁李恪一个趔趄。
“蛋不有的是,我后院养着十只老母鸡呢,你踢坏他多少,我替你赔就是了,别哭了。这么好看的小脸哭花了多不好。”
李恪的安慰让永乐破涕为笑,驴唇不对马嘴,他们俩说得就不是一个事。李恪像一位慈父一样劝说着自己的女儿,让她十分感动。
“李师,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认得,你不是乐儿姑娘吗?前儿还来松竹馆做客呢。”
永乐痴痴地望着李恪,也许云螺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莫不如就保持现在的状态挺好,如果真想起来那又会有一颗真心支离破碎。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划水的声音,李恪猛地拉着永乐就往后院跑,直到鸡窝门前停下。
“李师,你真要赔鸡蛋啊!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乐儿姑娘,委屈你先在这儿躲避一下,郡主殿下的人来了,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又是一个误会,永乐听罢乖乖躲在里面不吭声,忍受着难闻的鸡粪味儿。
“是胖花姑娘,郡主有何吩咐?”
“李师,郡主明日要请贵客赏月,请您出马给做道拿手的桂花鱼,特命来知会您一声。”
“李恪领命,请胖花姑娘回禀郡主,让殿下放心。”
“李师,您这儿最近来外人了吗?我刚才在河里怎么听到有人在哭?”
“胖花姑娘,郡主的规矩我可是谨记于心,哪有什么外人,是只发春的野猫被我给轰跑了。”
“李师您老严重,我也是关心您不是,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胖花前脚刚走,李恪就把永乐放了出来,小姑娘差一点被鸡粪味给熏迷糊。可万万没想到,胖花竟然去而复返,一下子就把他俩抓个正着。
“李师,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