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起风,但是陆枫还是感到了一阵透体的寒意。陆枫的双眼已经湿润了,他任由脸上的泪珠滚落到地上,那陪伴他快一十六载亦师亦父的老者如今已经离他而去。
讹兽本来在一旁喝着肉汤根本不想搭理这师徒俩的别离,对它来说,那个可恶的牛鼻子老道离开更好,这样它就可以脱离苦海了,虽然它知道老道士将它放进炼心阵是为它好,但是它可不想每天都吃那种苦头。但是,它刚才貌似听到了老道士说他要离开此界?他怎么能随意离开此界,难道他不怕仙庭……?讹兽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陆枫,讹兽的心思在那短短的片刻,就转了几转。
“好了,陆小子别再悲伤了。你师父虽然已经离开你了,但是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大哥吗,放心吧,我是不会抛弃你的。就像那次在县城里,你师父失踪了,我不是依旧陪伴着你,跟着你击败敌人,带着你逃跑。”讹兽一抹嘴,窜到了陆枫的肩上,安慰陆枫道。
陆枫拭去了眼中的泪花,然后扭头有些不相信的对肩上的讹兽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靠谱呢?”
“哼!你别忘了,在县城里是我救了你。”
“可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你连一个老家伙身上的乌龟壳都打不破。”
“去死吧,你这混蛋比那个老家伙更可恶,我要咬死你。”讹兽踩在陆枫的肩上,跳起来咬住了陆枫的右耳。
“啊,我真怀疑你是一只长着兔子身子的狗。”陆枫将讹兽从他的耳朵上拽下来,捂着耳朵指着讹兽怒骂。
“哼,我本来就不是兔子,我是高贵的讹兽大人。”讹兽仰起头,高傲的说道。
“哎,你说,如果我现在努力修炼,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我师父,让他为我好好的过个生日。”陆枫抬头望着天空,有些伤感的问道。
“咳咳,从理论上来说,你有这个希望。但是要是从现实来说,你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就你这种修仙菜鸟,一旦踏上修仙界,随便遇到点危险,就足够弄死你了。还好你遇到了我这么个牛叉的大哥,如果你愿意,咳咳,诚心诚意的拜我为大哥,我就大发慈悲的指引你修炼,助你离开此界,去找你师父。”讹兽眨巴着大眼睛,抬起头有些期待的看着陆枫。
陆枫顺手抓向讹兽的双耳,一把将它放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对讹兽道:“别吹了,就你?连自己体内的魔种都控制不住,也想当我大哥,等你能控制好自己体内的魔种再来让我拜你做大哥吧。”陆枫已经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不顾讹兽的抗议,直接将餐具收拾好,提前结束了午餐。
陆枫躺在道观大门外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陆枫竖起右手上的食指,对着夜空上的星星指指点点,嘴里还念叨着:“苏大小姐说过,这是东方苍龙七宿: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这是北方玄武七宿:斗木獬……。”
“哎,我说,陆小子。在那念叨啥呢?”讹兽从道观里蹦蹦跳跳的出来,看见陆枫的嘴在动,但是听不清,陆枫在念叨啥,旧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说啥。”陆枫挺直身子,坐起来。讹兽跳上了陆枫坐着的那块大石头,蹲在陆枫的旁边。
“小时候,我只要不开心了,就会躺到这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星。而师父则会带着酒葫芦出来找我,他就坐在道观外的门槛上,一口接一口慢慢的喝着酒,等到我睡着了,就将我抱回屋里。”夜里起风了,风刮过道观面前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陆枫的思绪开始随风飘起,回忆着过去,诉说着往事。
讹兽抬起头,安静的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它不想打扰陆枫的回忆。他俩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时间快速的流逝,夜空中的月亮已经慢慢的变成了下弦月。
渐渐地,陆枫累了,他躺了下去,睡着了,有两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讹兽没有选择叫醒陆枫,也没有想办法把陆枫带回屋子里,而是静静的蹲在陆枫的身边,守护着他,直到黎明来临。
“啊呀。”陆枫伸起懒腰,坐了起来。他看见讹兽蹲在他身旁,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陆枫对着讹兽笑了。讹兽窜上了陆枫的肩上,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回应陆枫的微笑。陆枫扭头看了看他肩上的讹兽,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他的师父虽然离开了他,但是他还有一个小伙伴在陪伴着他。
巍峨的云峰上,峭壁高耸,云层环绕,俨然是一派仙家福地。一个青年盘坐于悬崖边上,双手结成扣状,抬眼望向天空。
不过半刻,天空就风云变幻,周围都暗了下来。忽的,一道电光闪过,擦亮了天空,为这黑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光明。一阵狂风刮过,掀起重重浓雾,空中传来一种轰然震颤感。空中的云层在翻腾,翻腾着的滚滚黑云,对着那个盘坐在悬崖边上的青年压了下去。忽然,空中的云层仿佛被人撕碎了。道道雷霆在四方闪烁,照亮了虚空。雷霆碎裂了黑云,通明了天地。霎时,雷声轰隆,电光霍闪,九道雷霆对着那个青年就劈了下去。
那个年轻人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他已经准备好渡他聚气期的最后一次雷劫了。道道雷霆劈到了那个青年的身上,那个青年的身上冒出了有些稀薄的白光,引导着那些雷霆中浓厚的灵气入体,淬炼己身。
雷霆中的灵气没入了青年的身体,经过识海的运转,渐渐汇聚于气海内。气海内的十二个气旋仿佛已经长到了极限,不再随着雷霆中灵气的进入,而增大,反而开始逐渐相互融合了。渐渐地,十二个气旋融合成了一个大的气旋。那个青年的大脑,轰隆一响,身体开始停止吸收雷霆中的灵气。那个青年并未起身,依旧盘坐着,咬牙感受着,雷霆带给他的灼烧感。
大约片刻,空中的雷光就淡了,雷霆来的快,去的也快,霎时就消失了。那个青年调息了下身体,就站了起来。不远处的一颗古松上,窜下来一只小兽,奔向了那个青年。那个青年将右手臂垂直放下,那个小兽直接窜到了他的肩上。
“嘿,陆小子,你已经聚气圆满了?”
“对呀,已经聚气圆满了,那九道雷霆真不好受,烫死我了。”那个青年就是陆枫,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抬眼望向崖下已经有些云消雾散的山林,看着那满山苍翠大喊一声:“啊~!”。山崖下的山谷都回荡着陆枫的声音,陆枫满意的拍拍手,然后就带着讹兽回道观了。
陆枫带着讹兽回道观。哪知,走到了道观的大门外,看见有几个村民正在大门外徘徊,那些村民看着道观紧闭的大门,皱着眉头,走来走去,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陆枫快步走向前去,那些村民看见陆枫出现了,都大喜过望,奔向陆枫,焦急的问道:“陆小道长,刘仙人呢?村里出大事了,他在哪呢?”那些村民都伸长着脖子看向陆枫的身后,可惜,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们一直盼望着的那个身影。
“咳咳,师父说我长大了,他已经出去云游四方了,短期是不会回来了。”陆枫清了清嗓子,对那几个村民道。
那些村民听了陆枫的话,都大惊失色,有些结巴的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刘仙人怎么可以走了呢,他往哪去了?快点告诉我们,我们赶快去找。”
陆枫看着这些已经有些慌乱的村民,眨巴了下眼睛,道:“我师父已经走了几个月了,连我也不晓得他去了哪。”
“啊,完了,完了,村子完了。”这几个村民听到刘常风已经走了几个月了,全都慌了手脚,完全不知所措了,身子都有些瘫软了。
陆枫看见这些村民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跟着讹兽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陆枫拍了下手,将这几个村民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问他们,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有个村民忽然大叫一声道:“啊,陆小道长,请问你跟着刘仙人十多年了,学会了他几成的本事?”
“八九成吧,毕竟我从七八岁就开始给师父打下手了。”陆枫背着手,仰起头,有些自得的说道。陆枫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跟我师父学习装神弄鬼的本事,已经学会八九成了。要说跟师父学他的真本事,恐怕连一CD不到,我可不会飞天。”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几个村民听到了陆枫这么说,都有些兴奋的跳了起来。更有一个村民抓起陆枫的手,拽着他就要往山下跑去。
陆枫,甩开了那个村民的手,然后道:“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没告诉我呢。”那几个村民立刻七嘴八舌的对陆枫诉说村子里最近发生的怪事。
陆枫和讹兽竖起双耳认真的听才明白村子最近确实发生大事了,村东头的一家富户王舍,三日前夜忽然暴毙于村后不远处的密林里,死时面目惨白,表情狰狞,脖子上似被尖牙利齿咬破,浑身没有一丝血色,疑是血被吸干。本来当时,村长就要立刻指派人来找刘仙长的。但是,半个月前,黄员外的大儿子黄潼从外县回来了,他认为那是一起杀人手法怪异的凶杀案,凶手很可能是本村人,主张让村里自行调查,不可张扬。待查出真凶后,就让村里自行处决,不可坏了村里的名誉。因为黄潼在外县当过官,所以村长拧不过他,只好组织人手在村里查探。哪知,真正可怕的事情来了。就在昨天王大华带领四个村里的汉子在王舍遇害的地方探查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除了王大华只是右臂被扯断,成功逃走了。村里其他的四个汉子都被害了。一时之间,村里人心惶惶,大白天都闭门安歇,根本不敢外出。村长在村子里悬赏了半天,才找到了他们几个,让他们赶快上山找到刘仙长,务必将他带下山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