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吼叫、雷电交加,雨越下越大,张文晴被淋得踹不过气来,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一把伞,不过已经晚了。
气温骤降,从初夏一下子便冲回了初春,街面上冷冷清清,不见人迹。张文晴瑟瑟发抖漫无目的乱找,偶尔撞见一个人,便急忙冲上去问:“你见到唐三公子了吗?”
那人一愣,道:“你也是来找公子的。”
询问半天,原来都是找人的,相互交换情报,但无疑所获,那唐三似乎就像从这个城里凭空消失了一样。
时间过的越久,心里越加忐忑不安,虽说唐三平时飞扬跋扈,爱拿离家出走来恐吓家人,但今夜雷电交加,中街还有一棵树遭劈,火势汹汹,不管雨多大,火势依旧不解。
这么恐怖的夜让张文晴心里更加忐忑。
“有人说公子去了城西。”
“什么,那里是乱葬岗,听说晚上有鬼的,我三姨夫还亲眼见到鬼火。”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面面相觑,不知该何去何从,张文晴想了想,竟朝城西跑了去,好心的家丁喊道:“我去给张夫子牵头马来吧。”
“不用了,我不会骑。”
他快速消失在众人眼前,因为雨来得及,路面不滑,但路上黑灯瞎火,没有一点火光。张文晴就像盲人摸象,跌跌撞撞,跑了一程就搞不清方向了。
城西甚为阴森,无人居住,雷电交加,张文晴寒战连连,想找个地方躲一下也不得,心里怨极了唐三。
那小子骑得是匹野马,再加上两边都是悬崖,马儿受着暴戾天气所激,还不把他小子给甩下去。
想到这里,张文晴不禁打了个寒战,继续大喊:“唐卓,唐卓……”这会儿嗓子又痛又痒,喊出得声音就连他自己也听不清楚。
脚下一滑,“啪”得一声摔了个结实,张文晴如瞎子一样探索四周才缓缓爬了起来,捡了一根树枝继续向前。
忽然,前方一亮,那团火就像人一眼在风雨中翩翩起舞,张文晴死过一回,从无神论退化到拜神论,又想起来之前家丁们叽叽喳喳讨论这边的形式,心里更是一凉,莫非真见了鬼。
他怔了怔,神仙他都挑衅过了,还怕什么妖魔鬼怪,大胆继向前走,凑近一看,原来是腹内有虫的树,虚惊一场,拍拍胸口,继续向前寻找唐三。
“爹,娘……”张文晴仿佛听到唐三带着哭腔的呼叫声,在雨中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声音里充满焦急和恐惧。
张文晴听到那声音,连忙大唤唐三的名字,可是大雨瓢泼,雷电交加,他那嘶哑的声音听来更是模糊。
“唐三,你在哪里?”张文晴焦急大喊,可半晌唐卓都没有回应,难不成……张文晴不敢耽搁,继续寻找。声音模模糊糊,但偏偏就不见其踪迹。
张文晴瞎叫唤半晌也不见效果,嗓子又痒又痛,揉了揉喉咙,想了想,停下步子,细细辨听声音的来源,可液体传音效果本就最差,再加上噪音大过喊声,根本就辨不清音源的方向。
“救命啦……”声音渐渐无力,张文晴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强烈,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静静辨听声音来源。
声音在南边儿,张文晴顺着声音去寻唐三,果然没错,声音越来越近,看来唐三近在咫尺。
“唐卓,唐卓……”张文晴大喊两声,而唐三本奄奄一息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救我——”看来就在这儿了,张文晴忙询问:“唐卓,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黑黢黢的,知道自己在哪儿才怪呢?张文晴忙道:“你别急,你在哪儿?”
唐三急躁的声音冷静下来:“我挂在悬崖下。”
张文晴只觉得脑里一轰,怎么跌在山崖了,道:“唐卓,你继续说,随便说,我只有听到你的声音才找得到你。”
唐三哭道:“我不知道说什么?”
张文晴只觉得脑袋越来越大,道:“那随便说,说你小时候,说你爹妈,说你最想说的。”他话落,唐三沉吟一番,然后说起自己孩提时的事情。他说的是,小时候看到别人打架,所以自己也好奇,也跟着去打架,结果被揍得面无猪头。张文晴听的暗自发笑,没想到现在这么彪悍的人,以前就经常挨打。但接下来,他由于要辨声,便不清楚唐三到底说了些什么。
顺着声音越来越近,不过路面越来越泥泞,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拿手撑地,却摸了一个空,难道这里就是悬崖。他趴在地上,把手放在空处轻轻晃荡,忽然撞在细嫩弹性的物什上。
张文晴惊问:“是唐卓吗?”
唐三哭道:“是我。”
张文晴一把抓住唐三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旁边的石头,道:“放松,别急,我拉你上来。”
唐三哭道:“你别放手啊!”张文晴嗯了一声,道:“放心,我死也不会放手,你要是掉下去,我就陪你掉下去。”天地一片漆黑,张文晴看不到唐三的表情,只听唐三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积攒所有气力等张文晴救他上来。
张文晴道:“你听我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我们一起用力,知道吗?”
唐三嗯了一声,张文晴大声数道:“一、二……”
“等一下——”在这么重要的关口上,唐三忽然大喝一声,张文晴叹了口气,问:“你怎么了?”
唐三急道:“我的玉掉了。”张文晴不耐烦道:“掉了就掉了,大不了回去之后我给你买一块。”唐三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可那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信物。”张文晴心一凉,难道现在唐府里的夫人不是唐三的亲娘,难怪长的一点也不像。
张文晴劝道:“你别急,等明天天亮,我们在一起去找,好吗?”
唐三沉默,张文晴已没了气力,觉得自己就像破了的缸,快要流的一干二净,急道:“别想了,再拖延下去,我就没劲儿了,知道吗?我数一二三。”
唐三哭道:“你数吧。”张文晴深呼吸几口,数道:“一、二、三——”猛力一拉,唐三也努力配合,施展轻功,身子一寸寸上移。忽然,张文晴觉得右手一空,唐三“哎哟”一声,两人一起朝山崖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