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吃了潇湘盗回来的金丹后,内力果然大进,三年后他的武功已在潇湘之上,武艺已挤身田门众弟子的前列。田仲夫妇对韩信非常钟爱,他们觉得韩信虽然沉默寡言,但聪慧过人,为人朴实忠义,见他与潇湘相亲相敬,感情甚笃,田仲夫妇老怀大畅。
这天吃完晚饭,韩信回到自己的房间,“武功已成,是该去的找孟俊杰算账了!”这念头再次涌上他心头,而且十分强烈,这五年韩信专心练功,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灭门之仇不共戴天,韩信觉得不手刃孟俊杰这罪魁祸首,自己没脸活在这世上,也愧对祖先。
师傅曾说过替他报仇,但自己怎能把师门拖进这不测的漩涡中,楚墨在秦始皇灭楚时虽然伤亡惨重,但孟俊杰还在,墨家组织还在,与墨家结仇后果严重,死亡的阴影将长期笼罩在头上。自己孤身一人,成功或失败都是自己的事,决不能拖累师门。
韩信知道只有悄悄离开才能成行,但师傅的恩情还没报,表妹对他的一片真情又难以割舍,想到这一去或许与潇湘就成永诀,心中伤感,就更加不想离去。
韩信闻到一阵清香,人影一闪,潇湘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灯光下她越发娇艳欲滴,眉目如画。潇湘轻轻拍一韩信一下,亲昵地说:“韩博士,又在想啥?”
韩信平常沉默寡言,但论起兵法来却是一套接一套,像朝廷耍嘴皮的博士,潇湘就给他起了这绰号。
“表妹你来了,请坐!”
“你见到我,我当然来了,你这呆子!”潇湘脸露喜色“爹找你,要告诉你一件大事,快随我去。”
韩信不知道是什么事,看见潇湘喜气洋洋的样子,断定应是好事。两人来到后堂,田仲夫妇都在,韩信连忙向他们行礼问好。
田仲满脸红光,十分兴奋“信儿、湘儿快坐下。”韩信谢过,坐在左边的椅子里,潇湘坐在他的身边。
“信儿,你来这里五年多了,我和你师娘看着你从一个大孩子成为昂藏七尺的男儿,学到了一身本领,我们都很高兴。”田仲接着说:“你今年已十九,湘儿十八岁,都不小了,我们知道你们两情相悦。我和你师娘商量了,过几天就给你们定婚,待我小儿子结婚后,明年就给你们办婚事。你爹娘不在,我们就替他们作主,你说好不好?”
这事太突然,韩信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偷偷看了潇湘一眼,见她满脸娇羞神情欢悦,这时已不容韩信犹豫,连忙站起来说:“我听师傅的。”
“我们是江湖儿女,没有哪么多繁文缛节,但一些基本礼节还是不能缺。我朋友‘鬼影子’是潇湘的师傅,我知道湘儿已把他的绝技教给了你,他也就是你的师傅。我明天把他请来,你拜他为干爹,让他代表男家好不好?”
韩信深受感动,田仲想得真周到,他们一家对他的恩情真得说不完,他觉得自己欠他们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红起来,他哽咽地说:“多谢师傅!”
田妻这时说:“信儿,你是好孩子,我把湘儿交给你很放心,以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夜了,你回去休息吧。”
韩信忽地跪下,向田仲夫妇叩了三个头说:“师傅师娘的大恩大德,信儿终生不忘!”他站起来深情地看了潇湘一眼,转身走出后堂。
这一刻韩信已下了立即动身决心,家族的深仇大恨不能不报,这一去生死未卜,而且凶多吉少。与潇湘定了婚,自己若然死了,让她背了名份,以后找如意郎君就难了,为了潇湘今后一生的幸福,韩信决定立即离开。
韩信回到自己的房间,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更过后韩信估计院子里的人已经睡熟了,就悄悄地爬起来,点亮油灯。他找了一个竹简先给师傅师娘留信:
师傅师娘大人:
信儿自幼失怙,全赖师傅师娘哺养才长大成人,师傅教我武艺,教我做人的道理,两老还把表妹许配给我,两老对我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信儿背负家族的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无颜活于天地之间。仇家势大,这一去吉凶难卜;师门深恩,信儿还没报答,怎能让它卷入不测。信儿若手刃仇人,再回来报答两老的深恩,与表妹成亲,此心可昭天日。信儿八拜顿首。
韩信把信看了两遍,觉得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就提笔留信给潇湘:
潇湘表妹:
昨天师傅师娘把你许配给我,这是我天大的福份。五年来表妹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寻求金丹,这情意我将铭记在心,并永生不忘。今天不辞而别,我深感内疚,也情不得矣。我这一次若有不测,请表妹不要以我为念,要开心快乐地活下去。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海枯石烂此心此情永不会变。韩博士留字。
韩信放下笔,心中犹如刀割,潇湘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骤然分离,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感到柔肠百折。
韩信强忍伤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宝剑装进包袱里跨在肩上,从围墙上翻出庄,他走过小桥,回头凝视了给他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庄院半晌,一咬牙转身向南走去,走了十多步略一沉思又掉头向东,大步流星急急而行。
韩信经过滏口陉进入山西,十多天后来到上党郡,这是秦国三十六郡之一,是一个军事重镇。韩信不向南过黄河而进入山西,是估计潇湘和师兄们会向南方去追他,他的目的地是咸阳,经过山西也可以进入陕西,虽然开始走的方向不一样,路程是相差不多,而且能摆脱了潇湘等到人的追寻。韩信已决定独自报仇,决不能把他们卷进来。
战争的硝烟已散去,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上党变得十分繁荣,三街六市非常热闹。韩信囊中羞涩,上不起大酒楼,就拐了个弯来到一个小食肆,要了碗耳朵面,准备吃完后找个小客栈休息一晚,明天才离开上党。韩信武功大成后耳朵特别尖,店小二一离开就听到身后坐在角落里的两人窃窃私语,这两人穿着长衫,样子像衙门里的师爷。
“郡守真不是东西”这人坐在靠墙处,长着三缕长须,相貌清癯,他不屑地说:“郡守昨天收了张家的五十两黄金,就把河东五百亩良田判给张家,今天早上收到邵荣的八十两黄金,就决定改判,若然张家明天再送他五十两黄金,你说他会如何?”
“嘿嘿!千里为、为官只只为财,以郡守的德性,还不不是再次改判,两家通通通吃!”这人是个结巴,听他说话非常难受。
“说来也好笑,郡守的两个小舅子分别与张邵两家打交道,两家都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大把大把的黄金就掉进了郡守老婆的口袋里。”
“这些事哪天没、没有,我们今天有、有酒今天醉,赖管他人瓦上上上霜。”
韩信心中一动,自己口袋里只有二十多枚半两钱,连到咸阳的盘缠也不够,到咸阳后要打探消息,没有钱寸步难行。这贪婪的郡守搜刮了这么多不义之财,取之又何妨,就决定做一次梁上君子,有了钱多做善事,也就积了阴德。
韩信结了账就向郡府走去,郡府在城东,占地很大,秦朝的郡府既是郡守升堂的地方,也是郡守的住宅,还设有牢房和捕快的办事房。虽然是重地,和平期间防守并不来严密,但围墙有一丈多高,没有飞抓决不能翻进去。韩信绕着郡府走了两圈,认为在后花园翻进去再潜进内室并不难,难就难在金条不知藏在哪里。从师爷的对话中,韩信知道金条是通过郡守的小舅子交给郡守的老婆,这些金条可能就由郡守老婆保管,放在卧室里的可能性就很大,这就难办了。
鼠窃狗偷都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这时候他们恰好在卧室里,韩信心里想:“必须搞出点事,把这对贪官夫妇引出卧室,才能得手。”韩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蓦然记起孙子兵法曾提过火攻,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去故衣店买了一套半旧的仆人衣服,在郡府附近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下,吃过晚饭后就和衣躺下。
“嘭嘭嘭!平安无事哟!”耳中听到了更夫三更的吆喝声,韩信连忙翻身坐起来,穿上仆人的衣服,侧耳一听四周毫无动静,拿起一个深黑色的布袋,抓着窗沿滑落地下,向郡府潜去。
来到郡府,韩信用飞抓翻进后花园,他小心翼翼地在后宅潜行了一个圈,找到了郡守的卧室和自己藏匿的地点,就摸到厨房去,仆人全都睡了,厨房里空无一人。韩信把火种点燃抛进柴堆中,火忽地烧起来,他来到藏匿的地点大喊:“厨房着火了!”连喊三声后就隐藏起来。
值夜的仆人听到喊声,跑到厨房发现了火警,就一边大喊一边救火。这一闹惊动郡守夫妇,他们披着衣服在一群丫环的簇拥下匆匆向厨房走去。韩信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从藏匿处闪进房中,把门关好,掏出万能钥匙一连打开了两个木箱,没找到金条,他接着把靠大床的一个衣柜打开,里面有一个木箱,打开一看全是金灿灿的金条,他连忙把金条倒进带来的黑布袋里,把袋口扎紧,将房间整理恢复成原样,拿起黑布袋就向府门走去。
郡府这时已乱成一团,每个人都为了救火,没有人理睬穿着仆人衣服拿着东西的韩信。韩信从郡府的侧门走出去,就急忙赶回小客栈。这时天还没亮,四处黑沉沉的,韩信从窗口爬进客栈,把黑布袋藏好,就躺在床上装睡,等待天明。
天亮后城门一开,韩信就不慌不忙地走出城去,他来到城外的一个骡马行,买了一匹好马,牵到大路边,飞身上马朝咸阳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