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你对四爷的感情真让我感动,换做是我,我可能都不敢……”
仔细想想,换做是徐薇真的没那个胆子,这是她平生最怕的东西,就算知道蛇胆可以替顾陌白医治双腿徐薇也怀疑自己有没有勇气跟这东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嘶,这么一想都已经在冒冷汗了。
太后老人家笑了,她是经历过太多人事非非的人了,“丫头,哀家为小白养药引子不过是要客服心里的恐惧,而你这三年来的不离不弃的守护才是最煎熬的,您心里对他的感情才真正的令哀家钦佩。”
徐薇摇头,“皇祖母您说的太高抬我了。”
“傻丫头,自己心里的想法或许你看不到,但是哀家是局外人,哀家比谁都清楚,自打小白离开之后你身边环绕的男人简直赛过星星,可是你却决然的跟他们保持距离,哀家看得出来你心里始终把小白放在第一位。”
徐薇从来没想过什么要矢志不渝的坚守,只是心里住下了一个人之后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再好再优秀再出类拔萃也没有用。
她的世界太小了,一个顾陌白已经足够热闹。
“皇祖母,你又乱猜我的心思呢,我才没有只想着四爷呢,若是有更好的男人出现说不定我就红杏出墙了啊。”
“你这丫头,又跟哀家说笑,你这支红杏要是想出墙可有的是墙头给你爬,什么样的男人不巴巴的望着你呢,你不还是傻乎乎的守着小白这傻小子。等他回来了哀家一定好好地责打他,这一去也没个消息!太气人了!”
徐薇哈哈笑道:“皇祖母你说的啊,你要替我出气!”
“哀家说的!一定给你出气,让你把这三年受的委屈都从小白那里拿回来,这傻小子要是知道你在宫里受了这么的委屈承担了这么重的压力,还不得心疼死啊?”
跟太后一起吃了午膳已经不早了,徐薇回到霜天曙小憩了一会儿,窗外春光正好,冉夕说淑妃有请,徐薇想着大概是前几天说的春日摆设满月酒的事。
简单收拾了一下,徐薇坐上轿子去了淑妃的新宫殿。
自从她再次有了身孕以后每天都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生怕孟玉莹再也找麻烦,顾陌寅特意让她搬去了离浣花宫最远的欢颐宫,淑妃虽然位份不如皇后,可是受宠才是王道,在宫里也没人敢招惹她。
人人看着她的脸色行事,随时准备改口叫她皇后娘娘。
而如今她诞下了龙种,身份地位更是显赫尊贵。
薇心里明白,谁能笑到最后仍未可知。
淑妃别人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徐薇这个引路人颇为在乎,礼貌上从来不少半寸,也多亏了她的维护徐薇才能走的这么顺利。
“慕贤王妃到!”
这称呼听了三年徐薇还是不太习惯,总觉得喊的不是自己。
入了门淑妃正包着头巾坐在床上,虽说孩子都满月了她还娇滴滴的不肯下床,生怕毁了身段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徐薇先客套一番,夸夸小奶包多么多么可爱,面色多么多么好,以后一定是个大富大贵的人。
说的淑妃合不拢嘴。
还口口声声说哪里哪里,只要孩子安稳健康就好。
体面话都会说,大家都是随便敷衍罢了。
“这孩子来的及时啊,你还这么年轻,母凭子贵,将来成为贵妃,执掌后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淑妃月子里养的红润饱满的脸上露出略微有些丰腴的笑,“王妃若是有心帮我,我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只怕王妃也有自己的打算吧。”
徐薇心里冷笑,考量了一会儿才颇为悠闲无事的道:“唉,要说打算我自然也是有的,这宫里待久了真烦闷,真希望早点离开呢!再住下去人都老了,你也帮我在皇上面前说说,让我出宫吧。”
徐薇如何不知淑妃心里在想什么!呵呵!如今她有了儿子,自以为拿到了畅通后宫的王牌,又怕徐薇在宫里是个潜在的威胁,明里暗里都希望她能消失,解除这个威胁。
轻轻晃了晃婴儿床,包裹在襁褓内的小不点真的是护身符吗?
用的好了的确是个铁布衫,要是用错了,那就是万丈深渊。
到时候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没出师呢就开始想撵走师父了,淑妃,你未免太着急了。
淑妃扫了一眼徐薇,信以为真,“我说也是,你以前是那么爱自由的人,困在宫里实在憋屈了,回头我就跟皇上说说,早点还你自由。”
“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了。”
淑妃目的达到,又象征性的咨询了一些满月酒的事,徐薇逗弄摇篮里的小娃娃,突然有点不忍心了。
淑妃有野心,也够狠心,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徐薇不想看着孩子受罪。
但是她已经不想再混迹在这些女人之间了,是福是祸好自为之吧!
“王妃,满月酒席结束之后我会找机会跟皇上说这件事,委屈你有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霜天曙虚度青春我也不忍心。”
徐薇无声的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欢颐宫。
浣花宫。
孟玉莹气的一张脸几乎要碎裂成五块,手心里攥着帕子死死盯着下面跪着的樱桃,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往外崩,“你再说一遍。”
樱桃也不惧怕,有了淑妃撑腰她现在也可以仗势欺人了,“回皇后娘娘,算命的先生说小皇子和皇后娘娘您的八字不合,怕您去参加满月酒冲撞了太岁,对小皇子不利,所以淑妃娘娘特意让奴婢过来跟你说一声儿,满月酒那天您就不用去了。”
孟玉莹堂堂一国之母居然还要受这种委屈!她咽不下这口气!
淑妃自以为生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吗?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也不瞅瞅自己够不够这个本事,当心爬的太快会摔的更狠。
喜儿看孟玉莹气的要杀人,赶忙碎步走到樱桃身边,冷着脸不屑一顾道:“回去跟你家主子说清楚,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事务繁多,怕也抽不出时间参加个不入流的小皇子的满月酒,让她尽管放心。还有啊,若是小皇子万一有个好歹,呵呵,到时候可别再恶人先告状啊!”
樱桃脸色跟吞了生鸡蛋似的,喜儿这话说的实在不好下咽,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敢放肆,一脸憋屈的跪安走人了。
人走了之后喜儿怒不可言,她是跟着孟玉莹一路走过来的,看到主子受委屈心里不是滋味,想替主子打抱不平又够不着资格。
“娘娘,你别生气,跟这种人犯不着较真,她不过是一时小人得志罢了,您才是后宫之主,你要是真生气了才是上了她的当呢。”
喜儿软捏轻揉给孟玉莹按摩肩膀,半晌她才舒了一口气,“淑妃刚生下儿子就来跟本宫宣战,她是真当本宫在这院子里是个摆设了?如今她身边又皇上撑腰就以为本宫不敢动她,呵!真是笑话!本宫陪了皇上十年,他的脾气本宫最清楚!”
喜儿放低下巴贴着孟玉莹的耳朵道:“娘娘,咱们要怎么做?”
孟玉莹转动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嘴角斜斜的扬起一边,淑妃,你的傲慢迟早要付出代价,你等着瞧吧。
春天除了大片大片杏花繁复簇拥的盛开,宫里还有错落有致的广玉兰树,广玉兰初春便开花,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花苞都纵情的绽放,徐薇说广玉兰是世界上最贲烈的花,因为开的太过用力忘情。
“就好像是一个期待恋人回归的女子,听到不远处传来跫音便以为是自己的爱人回来了,于是将储存了一年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只为了给所爱之人一个最美的重逢。你说,这样的花是不是很值得人喜欢?”
冉夕盯着一束白色的宛若盛开树上的莲花一样的广玉兰花,隐约在宽厚的叶子之间的白色突然被徐薇说的高大起来。
低下头又看着徐薇,“王妃,您也是等待着所爱之人回归的女子,你也是广玉兰吧?等到四爷回归的消息传来就要尽情的为四爷绽放。”
徐薇走过一排繁花似锦的广玉兰树林,伸手一触正好勾到了一朵玉兰花,花瓣几乎与莲花相差无几,上面还躺着几颗水。
“你错了冉夕,我不是广玉兰,我是常青树,不管四爷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大起大落的悲欢,也没有过度的热情。我与四爷之间已经不需要这种形式的迎接了。”
冉夕似懂非懂点点头,徐薇松开手任由玉兰花跃然而上,刚才的动作惊得花瓣上的水滴飞了出来,落在衣衫上。
“浣花宫那边有什么消息?”
“昨天听说樱桃传了淑妃的话,让皇后娘娘不要去参加小皇子的满月酒,说是什么八字不合。皇后娘娘气的不轻,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呢。”
徐薇走过扶疏碧翠的树林,霜天曙内的竹林长势最好,入春以来新抽的嫩芽都带着淡淡的甜香,闻着心里舒畅通透。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淑妃的胆子可不小啊。”徐薇心里发出一声嘲弄的笑,淑妃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这个毛病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啊!
“可不是嘛,淑妃也太不懂事了,恃宠而骄也要有个度数,越过了皇后娘娘的底线谅她是谁恐怕都不会好过了。”
徐薇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茶香慢慢萦绕在鼻端,是醉玲珑熟悉的味道,茶盏放在唇边慢慢的感受热气升腾的触感,等热气消散了才浅酌一口。
茶水入喉,温润了肺腑。
“人啊,最怕的是不自量力。也罢,她也不过是把自己以后要面临的劫难提前了而已,明天就是满月酒了,准备点礼品一起带过去,哦,顺道再给太子和凌儿公主准备些礼物。”
“太子和凌儿公主?难道他们也要去吗?”
徐薇又倒了一杯茶,洞若观火的眸子潇潇地穿透竹影,虽然看不到竹影背后是什么风景,可心里也有了一番思索。
“自然,有了新的兄弟,作为哥哥姐姐不应该去看看吗?皇后娘娘与他八字不合,可是这二位的八字跟小皇子可合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