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玉一见刘坦之不由暗吃一惊,毕竟往日中他迷香之人无论武功多高,少说也会昏迷一天一夜,眼前此人竟然半天便醒了过来,而且那次交手也不知此人用的何种手段,让自己不知不觉便重创在身,若不是自己逃的快,加之此人当时好似有恙在身,恐怕早就被其捉住声名尽毁了。
姬如玉心中千转百回暗自揣测:“先前那黑衣剑客将我身份说破,显然与此人脱不了关系,毕竟只有此人看过我的真面目。方才不是说何家召开武林大会,要对付我,此人如今现身于此,必是为我而来,想要借此扬名。”
“不过鉴阳乃是神水宫的地盘,宫中之人见我久久不归必会来寻,不如先将此人稳住,等到援兵来到,届时哼哼,那时何家想要对付我,也是死无对证。“姬如玉转念一想心中大定。
“这位道长,”姬如玉见刘坦之从楼上一跃而下,拱手笑道:“往日,的确是在下的过错,无意间冒犯了道长,如今我已然幡然悔悟,过往过错必不会再犯,还请道长高抬贵手,饶过小弟这一回。“
“公子。“这姬如玉身边的侍女显然没见过自家公子这般模样,一个个惊得目瞪,其中的黄衫女子眼睛一转,心知眼前道士必是抓住了自家公子某处痛脚,才会令公子这般模样。
黄衫女不由得出声相助:“这位道长,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家公子既已知错,您有何必紧拿不放呢?不如放手大家交个朋友。听道长口音不是本地人,不如由我家公子做东,在这鉴阳楼为您接风洗尘,大家’相逢一笑泯恩仇‘,可好?“
周围女子闻言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斤斤计较呢,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刘坦之见状笑问道:”好些个聪慧的女子,这位兄台,你有这些女子陪伴,又何必做下那等事呢?“
姬如玉一听笑容一滞,“不过是因我年少无知,冲动妄为罢了。”
刘坦之见此显然另有隐情,见他不愿说也懒得再问,直言道:“说起来,我与阁下确实没有深仇大恨,不过有人要你死,我也是不得不为呀。”
姬如玉闻言脸上先是一喜,而后又沉了下来,冷声道:“看来道长是不愿化干戈为玉帛,定要与我为难了。”
“不错,这次你跑不了了。”
“公子。”那群女子见状又围了过来,想要助其一臂之力。
却见姬如玉一摆手,“你们不是对手都退下,将那人看好。“女子们闻言只好退到一旁,将那黑衣剑客看住,免得其趁此机会冲穴逃走。
“没想到你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明白不明白呀。”
刘坦之嘴上这么说手可不慢,伸手一拳就向姬如玉心口打去,姬如玉不闪不避伸掌来接,要和刘坦之硬碰硬。
“砰”的一声,拳掌相接,姬如玉连退数步,显然是落在下风,刘坦之随即一掌,姬如玉见状不紧不慢伸出左手斜支来掌,身一侧手一带尽泄掌力,而后右臂成肘向刘坦之心口撞去。
刘坦之气沉丹田稳住去势,伸出左掌接住肘击,却见姬如玉右手成刀向自己喉颈打来,同时挥出左掌直击胸口。刘坦之往后一退一仰避过攻势,趁势一踢,踢向姬如玉下身,姬如玉往上一跳,十指相扣往下一压挡住攻势,却是难挡去势撞破楼板掉到二楼。
刘坦之一翻一跃从侧面跳上二楼,见姬如玉摆好架势,便没有追击,就此僵持下来。
刘坦之心道:“什么过时情报,说这姬如玉不过方通百脉,还没有气盈全身,不过后天八重境界,如今都打通天地二桥直入先天了。不也难怪,毕竟这小子虽走邪道,但也是修行仙门道法之人,有此境界并不稀奇,不过他却掩藏不漏,这是为何?“
“这道士功力之强竟然还在我上,也不知练得什么功?不过却是个不通拳脚之人,就此僵持对我有利,等到援手一到,将这道士擒下得了他的神功秘籍,我也不用再做这采花之事了。“姬如玉却是想着截然不同的事。
正僵持间,刘坦之眼角瞥到一艘印着神水宫印记的小艇正向此处驶来,估摸一刻间就能赶至此处,显然是这姬如玉的帮手,心中念道:“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只见刘坦之闭起双眼观想五岳,乃是用到了《太始五元经》中所记载的“五岳镇魂法”,当日小刘便是凭借此法稳住神魂,令刘坦之不得不立誓,才能夺舍成功。
姬如玉见刘坦之闭起双眼心中一惊,不知他耍的什么名堂。正惊疑间,却见刘坦之已然张开双眼,眼中神光暴窜,随后整个人直向他扑了过来,姬如玉正要去接,突觉“轰”的一声,好似泰山压顶整个人动弹不得,还未及反应,刘坦之已然身至眼前,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刘坦之见姬如玉倒地身亡转身欲走,只见一道黑红灵光从其顶门遁出,正是姬如玉的神魂。这道神魂一边在屋中飘荡,一边高呼:“我不能死不能死啊,我家血海深仇未报,我还没有留下后代,我还没有补偿她们,还不能死啊。”
刘坦之见状一挑眉毛,转身来到之前放置包裹的桌子前,从包裹中掏出一个黄皮葫芦,拔出塞子对着那姬如玉的神魂道:“收。”“嗖”的一声,那神魂已被装进葫芦里去了。
随即刘坦之收拾行囊就要离开,这时楼下众女赶上楼来,见姬如玉已然身亡顿时哭成一片,又看见刘坦之这个杀人凶手正要离开,纷纷拔剑来刺要杀他报仇。
“恶贼,为我家公子偿命。”刘坦之耳听此言,懒得跟这帮女流之辈计较,衣袖一挥,那帮女子顿时跌倒一片。
众女见此心中一片冰冷,心知眼前之敌已至先天之境,宫内除了二位宫主之外无人可敌,不由得心生绝望。绯衣女子眼中无光直起剑来就要殉情自杀,刘坦之见状伸手一指,一道剑气射出打落那女子手中长剑,“生命只有一次,何必想不开呢。”说罢转身就走。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黄衫女子见此急忙问道。
“长阳黄粱观,刘坦之。”刘坦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黄衫女闻言,眼中神光浮现若有所思,转身对众女说道:“众位姐妹,公子大仇未报,不可轻生死志,我现今前去探查仇人踪迹,众姐妹好生保重。”说罢,便出门向着刘坦之追去。
话说刘坦之出的鉴阳楼,心中好似大石落地一阵畅快,不一会便走到城北郊外的树林里,这时听见后方传来一阵呼喊:“前面的道士停一停。”
刘坦之回首望去,见是姬如玉身边的黄衣女子,便不再留步,又大步行进开来,那女子见状不由高呼:“我有要事相商。”“没兴趣。”刘坦之随即回道,越走越快随即便不见身影。
那女子一看,脸上好似开了颜料铺,红黑青白转了数回,最后不由哭了起来:“我真傻,以为这道士只身前来必有后招,或可保全姐妹们性命,没想到竟是个愣头青,我真是冲昏了头,才会想到这么个法子。这回公子丧命,二宫主必然饶不了我们,这该怎么办呀?”那女子想到此处越哭越伤心。
“你不是有要事相商吗,怎么哭了起来?”原来是刘坦之半路听到哭声,一时好奇折返过来,见这女子在树下痛哭,出声相问。
“告诉你又怎样,你也不过是个愣头青,能有什么办法。”那女子却是抬起头来,一脸怒气向刘坦之喝道。
刘坦之摸摸鼻子略显尴尬,疑声问道:“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再说,我不是你家公子的仇人吗,怎么有事与我相商呢?”
黄衫女闻言神色一暗:“公子他,从他今日对那剑客的表现,以及你俩的谈话来看,公子他竟然真的是那‘桃花盗’。“说罢又哭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愤然怒道:”放着身边这么多姐妹不吃,竟然还出去采花,死了也活该。“说罢,又不断数落起这姬如玉来了。
”额……“刘坦之闻言颇为无语,一时竟无言以对,过来好一会,对着这仍在数落姬如玉的黄衫女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可就走了。“
那黄衣女闻言问道:“你可知我家公子身份?”
“什么身份,不就是无暇公子吗,还有什么,难不成真是‘采花蜂’的儿子不成?”刘坦之一脸八卦的问道。
“胡说什么,我家二宫主怎会给个淫贼生子……”话没说完,黄衣女就闭嘴不言,两眼直盯着刘坦之。
“这么说来原来是你家二宫主的儿子。神水宫立派以来,外门弟子便不断与江州武林联姻,时至今日可以说是江州武林的半个娘家,只要你家二宫主一声令下,将可让我在江州毫无容身之地,还会被围追堵截,最后落得惨死江边的下场。你下一句是不是会这样说呀?“刘坦之笑问道。
“你知道就好。”黄衣女没好气的答道。
“观你等服饰据为外门弟子,为二宫主管辖,如今她儿子惨死,你等却无事,你是怕你家二宫主因此责罚你等,将来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这才来寻我解救的吧?”
“你都猜到了。”黄衫女叫道,眼中又透露出一丝神采。
“简单,”刘坦之手托下颚道,“既是由我而起,那我便出个主意给你。如今,你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路?”黄衫女连忙问道。
“第一,你独自逃生,反正你也是独自出来的,就此隐姓埋名,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我杀了你,不会怀疑有他,这样你也就解脱了。”刘坦之伸出一只手指说道。
“不行,”黄衫女摇摇头,“我不会放下姐妹们独自逃生的。”
刘坦之点头称赞,“倒也有情有义,这样一来也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黄衫女问道:“应该怎么做?”
刘坦之负手而立,淡然言道:“想必你也知道北边何家正在召开武林大会,”黄衣女闻言点点头,“而这武林大会却是名为你家公子而来,实际上却是冲着神水宫,那黑衣剑客恐怕就是他们派来,就算如今你家公子已死,他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将神水宫名下的产业打压吞并,而你家二宫主,此时只怕满脑子想着向我寻仇没有防备,神水宫届时就会摇摇欲坠,而湘王也会被三位侯爷拖着无力援手。“
“如果此时,我将此事禀告大宫主,大宫主出关之后,我就是有功之人,那时我就可以保全姐妹们了,而你也会因为二宫主无暇寻仇趁此脱身是不是?”黄衫女随着刘坦之的话头问道。
“聪明,”刘坦之称赞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家二宫主到底给谁生的孩子?”
“我也不知,不过绝非一般人,”黄衫女站起身向鉴阳楼行去,“此事若成我定会……咦,人呢?”回头一看,刘坦之已然消失不见,“真是个可恶的家伙,罢了,先向大宫主禀告此事,也好早些保全姐妹们。”说罢就转身离去了。
此时,刘坦之正在树后出来,看着已远去的身影感叹道:“人情债最是难还,不过,我也不打算让你还,毕竟我们可不是一路人呐。”
刘坦之行在路上,心中暗想:“听这姬如玉死后的话语,恐怕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走此邪路也是为报那所谓的血海深仇,这池含柳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瞒着,恐怕他爸身份不简单那。对了,他爸是谁关我屁事,我为啥想这个?”
虽是这样想,刘坦之冥冥中觉得此事玄机暗藏,并且将来还会与自己产生某种瓜葛,又静下心来细细思量:“这池含柳当年被称作’高岭之花‘,江州无数豪杰都想去摘,没一个得偿所愿的。竟会为人未婚先孕生下孩儿,可见此人本事不小,池含柳又让孩子改名换姓,可见此人定然有不少仇家,而且仇家的本事也不小,江湖上符合条件的,难不成是那二十八年前消失的’沉月剑客‘江浸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