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城破之后,陈诚血战不屈,身边亲兵死光之后,陈诚浑然不惧,他向着虎牢关深情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从容步入了大火之中,火光中他那双眼睛依然坚定无比。
郑可领兵死战,有部下告诉他城东门可以逃命,郑可大笑着说道:“离开这里一步,不是我郑可毙命的地方!”最后郑可身中数刀,兀自战斗到了最后一息,英勇战死。
从余远败退到虎牢关的余远知县包天率军巷战,不幸被抓住,他丝毫不惧,破口大骂灭天,最后被恼羞成怒的灭天杀害。而虎牢关节度使胡开一人砍杀无数夏兵元将后,终于力尽被擒。灭里阴沉着脸问道:“你就是杀了我无数将校的胡开吧?”胡开大笑:“我也想杀你,可惜没有成功!”遂从容死节。
那个死在虎牢关城下,副官王生的弟弟王府,挥双刀领兵死战,杀得夏军胆战心惊,到处都在说王府是“双刀王,锐莫当”。
王生率军转战到州学前,手臂被刺伤,他仍杀敌如割草,夏兵斩伤他左股,他屈着双腿继续死战,最后力竭被捉,灭天爱他忠勇,劝他投降,王生大呼:“我是坚守合州的王挺的儿子,岂有投降之理!”终于被灭天杀害。
守卫东门的刘师和率军巷战,杀夏兵十几人,转战至北门,拔栅突围,他弟弟马堕,跃不能起,刘师举手弟弟诀别,与十一骑奔走吴江。
夏兵破城后,大肆屠城。但虎牢关军民头可断,志不可辱,夏兵杀至天庆观,道士徐机焚香危坐,读老子书,夏兵命他下拜,徐机不理,夏兵又以刀加颈命他下拜,徐吉仍读老子书,不屑一顾,夏兵挥刀杀之,遂遇害。
虎牢关一战,在夏朝军队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夏兵历时数月,死伤无数,这才终于攻破虎牢关。望着虎牢关累累尸体,夏军大元帅灭天心惊不已,连声对灭里说道:“铁人,真正的铁人。灭天领军作战十数年,从来也没有打过这样的恶仗!两万人,他们才两万人,竟然杀得我二十万精锐的夏朝勇士死伤累累。若是天下的楚人都被激发起了这样的血性和勇气,那还了得!杀,杀!灭里,命令士卒杀光虎牢关每一个人,只有杀得楚人害怕了,这才能让他们不敢反抗!“
阴风凄凄,虎牢关的鲜血染红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虎牢关城中不管是士兵还是老百姓,都实现了他们“城虽破,然决无一人肯降”的铮铮誓言。
几骑战马出现在了虎牢关,他们缓缓从流淌着鲜血的街道走过,马蹄发出轻轻的声音,象是这些战马也不愿惊动这些英勇不屈的忠魂。
吴剑骑在马上,看着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这些兄弟曾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曾经和他一起与蛮子展开连番厮杀,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就这样为了虎牢关而战死。
“杀得它夏朝平原干干净净!杀得它夏朝平原干干净净!”吴剑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蛮子杀我一人,我必杀他十人!”
虚空找到了两位师傅的遗体,他恭恭敬敬的在陈和王长老的尸体前跪下,念了一卷经文,然后放把火将遗体烧化,站起来说道:“道士今日起还俗了,念经求尊杀不了蛮子,只有手里的武器才能为虎牢关报这血海深仇!”
“老大,要不要去那山洞看看?我的部下好像不在这里。”虚空在虎牢关怎么也找不到骥北十九骑的踪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希望,说道。
“不错,新军士兵也看不到。”吴剑被虚空的话提醒了,也许在那或者会发生些奇迹。
那个山洞隐藏在树丛后面,甚是隐蔽,吴剑几人跳下战马,正想进去,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斥:“是谁!”
吴剑大喜,他一下就听出了这是蔡戌中的声音:“是我,吴剑!”
那人呆了一呆,忽然放声大哭,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蔡和扑通一声跪在了吴剑的面前:“大人,蔡和无能,没能保住众位大人,甘领死罪!”
吴剑将蔡和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不怪你,不怪你!”然后他听到树丛里,山洞中哭声一片,几百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除了新军和骥北十九骑,其余全都是些妇女儿童。
在这些人里,吴剑看到了陈丽、陈晶两姐妹,看到了神医和他的女儿小黎,看到了无数张熟悉和陌生的面孔。
历史明确地记载着,虎牢关城破后,仅仅有七人躲在桥下幸存下来,但现在,站在吴剑面前的,却是几百个人!
历史改变了!历史在这一刻改变了!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吴剑终于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只要全天下的楚人万众一心,不可能实现的事情,最将会被他们扭转!
看起来柔弱的陈丽,紧紧握住了哭成一团的陈丽的手,慢慢走到吴剑的面前,象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说道:“吴大人,虎牢关破了,父亲和郑叔叔,黎叔叔他们都死了,现在这几百个老弱妇孺叫交给你了。吴大人,我想请问你,怎么安置这些人?”
忽然又对妹妹说道:“不要哭,把眼泪咽回去,蛮子杀了我们的兄弟姐妹,吴大人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吴剑象是第一次认识陈丽,怔了一下,说道:“我一定会承担起这个责任的,我们去西北道,去中化,我不会扔下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报仇,报仇,终有一天,我们会重回虎牢关,杀光我们所看到的每一个蛮子!”
说完他跳上战马,拔刀在手,割破自己胳膊,大呼道:“让我们一起去西北道,有我在,虎牢关之仇,今日吴剑割血为誓,若不能报,誓不为人!”
这几百人在士兵们的护送下,缓慢而艰难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西北道,那是一个他们将重新开始的地方,在那,也许将孕育着希望,也许将开始一段全新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