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贼,杀贼!”虞桥郭城墩新搭建起来的望敌楼上,东军统帅王龙拔出腰刀,大声疾呼,箭枝在他周围纷纷掠过,但王龙丝毫不惧,依然指挥士卒努力向前。
夏朝军队已对虞桥东军形成包围之势,从几个方向密密麻麻的蜂拥而来,两千不到的东军,面对数倍于己的夏朝士兵,在王龙的指挥下一点也不示弱,前赴后继,英勇的和夏朝士兵厮杀在一起。
这已经是虞桥被围的第五天了,东军粮草已绝,开始杀马为食,军中不多的战马一天就被食用干净,随后王龙命人挖掘草根树皮为生。
虞桥东南半里青龙冈、土龙冈和黄龙冈,连绵半里,岗前东府、西府一线,都是东军挖掘的土城和堑壕,东军将士就依仗着这些防御工事,苦苦支撑着夏朝人的进攻。
第六日,夏朝侵楚大元帅灭天得到胡里喝、云天宇等人被杀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亲自带着数万人马攻击虎牢关和北关一带楚兵。
虞桥东军虽然英勇杀敌,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被夏军分割包围,并且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了蛮子的屠刀之下。
王龙跳下望敌楼,一口大刀泼风一样的在夏军阵中扫来扫去,不知道有多少蛮子倒在了这口刀下,王龙身上伤痕累累,整个人都被血迹浸泡成了个血人。但他面对周围蛮子连声大叫“投降”的声音,却不断抱以轻蔑的笑容,带着亲兵径直往夏朝人最集中的地方杀去。
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了,很快,王龙发现,在蛮子重重包围之下,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人,王龙忽然停下了刀,这一停,十几道伤口剧烈的疼痛很快阵阵向王龙袭来,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边上夏朝士兵终于松了口气,这个疯子一样的楚将看来终究还是准备投降了。
王龙把大刀插在身边,面向南方,无限留恋地说道:“陛下,太后,臣不能再尽忠报国了,陛下保重,臣王龙去也!”
说完,王龙拔出腰刀,在自己喉咙处重重一抹,一个人缓缓的倒了下去,一直到死,他的脸,依旧是面对着南方。
看到了这一切的夏朝大元帅灭天微微叹息道:“楚国多好汉也。自我夏朝大军灭楚开始,先有西阳、楚城城之战,又有虎牢关、北关血战,若不是楚人的朝廷不争气,我夏朝人安敢正视楚国分毫!”
深深领教了楚人厉害的胡脱虎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些个楚人,血性一点也不输给咱们平原勇士,只不过再厉害的勇士,若没有能用之主,在我看来也是无用的。”
夏朝军队在虞桥取胜后,随即又在五牧与楚军在五牧展开激战,若不是章玉及时赶到,朱归华的西军已经败阵。
但这时李牧的楚军军粮也已告馨尽,只得忍饥背水与敌死战,楚兵首先进攻朱归华的广军。朱归华得到章玉救助,打点精神,指挥部队和楚军血战,双方自早晨激战到中午,胜负未决,到了晚上的时候,李牧被楚兵迂回过来,团团包围,
朱归华身带重伤,犹自指挥军队酣战,他右腿已断,整个人斜靠在一堵危墙之上,口中大喝不止,拼命指挥部下阻挡着夏朝士兵前进的步伐。这些西军也当真彪悍,个个豁出了性命和蛮子纠缠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个人后退的。
夏朝人很快发现了楚军指挥官所在的位置,几十个蛮子纷纷向朱归华所在的方向围了上来,此时朱归华身边已无一兵一卒,他浑然不惧,操起弓箭,张弓搭箭,一连七、八枝羽箭连珠射出,顿时蛮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朱归华向后一摸,发现箭囊已空,他拿起身边腰刀,大喝道:“大将朱归华在此,谁敢前来送死!”
蛮子士兵一哄而上,半躺在地上的朱归华左右格挡,死战不屈,但终究孤立无援,又断了一腿,没多少时候,竟生生被蛮子砍成肉酱。
在楚军和蛮子激战正酣的时候,心怀叵测的李全,隔着一条河袖手旁观,“不发一矢。不助一饷”。一些战败的楚军渡水挽李全的军船,想要上船逃生,张全竟然命令部下斩断挽船者的手指,再把他们全部推到河里活活淹死。
东军章玉此时身边已只剩下自己带着的五百士卒,誓死不退,苦苦于夏军周旋,一直坚持到了晚上。而李全和白玉则趁着夜色逃走,只剩下章玉率残军与楚兵死战一夜。东军在章玉的指挥下,杀得蛮子的尸体布满了战场的每个角落。
楚军到底人少,到了天亮,五百东军除了四人侥幸生还,其余全部战死,这其中没有一个人向蛮子投降的。
章玉整个人都象疯了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战场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楚将,转眼间五十多名夏朝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而他浑身上下中了不知道多少箭,远远看去就象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样,鲜血把他的盔甲完全染成了赤红色。
夏朝人怎么也想不到就战场上就剩下了这么一个楚兵,他们也收拾不下,而章玉那势如猛虎的样子,也吓得蛮子不敢接近。最后蛮子拿四根长枪架住尹玉的头颈,让他动弹不得,再用棍棒活活把尹玉击死。
等夏朝人松开长枪,他们却惊恐地发现,这楚军头上血肉模糊,早已死去多时,但却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双眼睛依然发散出战斗的火焰
风凄厉的从虞桥上空吹过,带着阵阵的血腥。战场上已经空无一人,除了那满地的尸体。风象是在歌唱着汉人一曲挽歌,又象是在传诵着楚人的英勇不屈。
“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王亮竭力克制着自己悲伤的感情,问道。
吴剑小心的合上了章玉将军那死不瞑目的双眼,右手紧紧的按在刀柄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李全误国,他害了东军,害了西军,害了虎牢关,我们,去杀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