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会被圣杯选中,以英灵的身份参加这场战争的Servant心中必有着无论如何都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或许甚至可能是执念。
Servant们基本不可能会选择放弃,他们已经历过死亡,必然不会惧怕死亡。
那么,连死都不怕的人,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坐以待毙么?
Lancer心中猜测过无数Archer的下一步动作,但始终没有结果,在必杀的宝具面前,又加持着圣枪的威压,对方逃过一劫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唯一的可能——
Lancer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念头。
同时,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觉油然而生。
历经生死,超越了常理的直感让Lancer毛骨悚然。
身后!
自己的身后有着什么东西靠近,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浓郁得让人无法呼吸。
他忽然看见站在原地的Archer笑了,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充满挑衅的动作,无疑是在向自己宣告死亡的到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
Lancer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漏过这样致命的东西,让它绕到了身后去。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他听见Archer口中如唱诗班的歌颂道:“吾将以此献给世间的无双英雄——至此终将终结的伟绩。”
只是一阵剧痛,强大的贯穿力将Lancer钉在了地面上。
那支黑色的箭,像是幽灵般的出现,却给予了Lancer雷霆般的打击。
Lancer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那样飞向天空,又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也要远去了。
那支该死的箭,它洞穿了Lancer的心脏,把他体内绞得乱七八糟。
难怪Archer会胸有成竹的现在不躲不避,原来早就留有一手。
这理应是Archer的第二宝具,却在巧妙的被隐藏了起来。
Lancer也不得不佩服Archer的厉害之处,他悄无声息的将一击必杀的第二宝具藏于另一个宝具辉煌无双的进攻之下。
任谁都不会猜测到在那样具有威力的七箭之下还有另一箭隐藏着,如果不是Lancer的巧妙破解,神威七箭也足以应付多数情况,可Archer是面对过更加强大的敌人过的,为此他理所当然的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后手。
毕竟他也曾相当于“弑神”过呀。
Archer有那么一瞬,回想起了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以及他嘴角那自信的笑容。
明明在别人眼中像是太阳那么温暖,可自己却只觉得刺眼。
三川未来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尤瑟菲拉要拉着自己就逃起命来。
冬木市夜晚漆黑的街道空无一人,回荡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三川未来手上传来了女孩冰冷的触感。
尤瑟菲拉的体温异常的低,手冰凉冰凉的,但却很舒服。
不过与异性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三川未来有些不适应,他想要抽出手来自己跑。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实行这一计划,尤瑟菲拉就忽然停了下来。
三川未来不懂为什么在逃跑途中尤瑟菲拉会忽然停下,他好奇的走前几步来到尤瑟菲拉面前。
他看见尤瑟菲拉呆愣在原地,漂亮的眼睛向着前方瞪得大大的,过了一会,瞳孔微缩泪水就哗啦啦的涌了出来,顺着眼角划落脸颊。
“你怎么了?”
三川未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尤瑟菲拉会突然哭了。
“Lancer!”
尤瑟菲拉仿佛未听闻三川未来的关心,仍处于呆滞之中,低声呼唤着Lancer。
三川未来这才明白了尤瑟菲拉的反常。
先前的袭击应该就是尤瑟菲拉口中说的,幸野恭良所被卷入的那个什么战争中的家伙干的好事,这种程度的袭击明显就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会死人的,自己仅仅只是被爆炸波及到一些而已,到现在都还觉得浑身疼痛。
难以想象如果没有躲开,而是被那不知名的东西直接命中会怎么样,大概渣都不剩了吧?
三川未来忽然有些心疼起尤瑟菲拉来。
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样残酷的战争呢?一想到失败的话尤瑟菲拉就会死这一点,三川未来就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这倒不是出于对女孩的爱慕,只纯粹的同情心使然。
任谁都会觉得这样的女孩如果就这么死去了的话是多么让人心疼的一件事吧。
“Lancer怎么了?”三川未来轻声问。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尤瑟菲拉已经陷入了沉默状态,她微微仰着头,瞳孔中失去了焦点,却还是有泪水不断流出,看起来痛苦极致。
尤瑟菲拉宛如陷入梦魇,她见到了千百年来一直存在于Lancer记忆中的画面,也体会到了他时时刻刻饱受的痛苦。
蚀骨的痛楚与悔恨犹如潮水却又挥之不去,又像跗骨之蛆那样难缠。
那种折磨同时来自于身体与内心,无时无刻都必须承受双重的煎熬,简直就像身处地狱,有死神拿着镰刀在体内剐来剐去。
尤瑟菲拉已经失去了站着的力气,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肩,低埋着头不断颤抖。
三川未来束手无策,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他看着女孩痛苦的样子,心疼得像是在滴血那样。
三川未来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的握紧了拳头,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Archer面前,那位曾以神威压制他的Servant已经败了,那种伤势就算是英灵也该是强弩之末,毫无起身再战的可能。
可Archer还是感觉到一丝不安,他用箭穿过Lancer的手腕与脚踝,将他钉死在了地上。
Lancer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光芒,陷入了无尽的死寂之中,哪怕被刺穿身躯也毫无反应。
就像是一具尸体。
大概就像是已经绝望放弃了吧?
Archer心想。
可是Lancer越是这样,越让Archer不安。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紧随其后的必将是狂风暴雨。
为了保险起见,Archer抬手,将最后一支箭扎入了Lancer的心脏。
可就算心脏被刺穿,Lancer也只是颤抖了一下。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吧。”
Archer抬头,看向月亮。
这月光,和那时候一样的呀,就算过了这么久,依然不变。
Archer讨厌这种感觉。
很久以前他曾在阿波罗的指点下杀死了无敌的阿克琉斯,那位驰骋战场无人能敌的男人,他以暗箭终结了对方的生命,可最终也招来了祸患。
这一次杀死了Lancer让Archer并不好受,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冥冥之中第六感正在告诉他将要发生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可是Lancer已经死了,心脏被刺穿,就算英灵也是死定了。
既然Lancer已经死了,那么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Archer一直相信着自己的直感,这样强烈的不安必然是有原因的。
“把脑袋也割下来,是不是能让我安心一些。”
Archer如此想到,抬手正准备割下Lancer的脑袋,手还没落下,便觉得后脑勺一痛。
一块砖头砸中了Archer的脑袋,他回过头,看见是个陌生的面孔。
并不是Lancer的Master,而是曾经与其走在一起的那位少年,克洛斯特让自己抓住关起来的诱饵之一。
Archer记得他似乎叫三川未来,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御主之一。
“你这个杀人凶手!”
三川未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Lancer,愤怒的冲Archer大吼。
对此,Archer只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他早已经死去,我所杀的不过是与我一样,由圣杯再造的用于存放灵魂意志的躯壳罢了。”
Archer笑了笑。
“况且杀人这种事,不是随处可见的事么?”
这是圣杯战争,在这里出现的每一位都是过去名字传遍大地的英雄,他们曾与神明交战,与恶兽互搏,也见识过尸山血海,伟绩被写做史诗收录于史册。
相比之下而言,杀一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不杀别人那么就等着被别人杀死,为了实现愿望,很多人都愿意付出一切,更何况沾染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