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计,这件事只能瞒着不凡,以不凡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恨死宁祥的,这以后还怎么夫妻和顺啊?万一苏芊芊怎么都不肯回头,想让不凡有个嫡出的孩子怕是难了……
可有人是会让卓相如意的。卓相前脚刚走,后脚芊芊的亲笔信笺就放在了卓不凡的床头。
“不凡。”
见信如唔!汝之待吾,如三春细雨,润物无声。初次见汝,御前比试,汝英姿勃发,深入我心,虽侥幸得胜,实属胜之不武;福德宫外,吾于宫中受罚,疲痛不堪,汝不顾身份,救吾于危难,吾感激涕零;后又见汝,训之汝妹,护我如斯,你我二人把酒言欢,相见恨晚,奈何吾身有婚约,不敢有非分之想……虽有泼皮无赖,欺我孤苦无依,汝以情动我,不计吾贫贱身份,愿护我周全;吾愿以身相许,以报君恩……奈何,事与愿违,吾如今生育有疾,不能误汝终身,愿君健康安乐,万事随顺,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至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君多保重,勿念芊芊!”
卓不凡拿着信纸的手不住地颤抖,芊芊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如此忍心,舍他而去!芊芊说她生育有疾?这是怎么回事?路清心不是一直照顾芊芊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呢?
想起父亲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卓不凡握紧了双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父亲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定是!
卓不凡没有惊动府中的人,而是让几个师弟帮他一起查探安国公府的消息,都有什么人去过安国公府,有什么人见过芊芊。
没多久,陆不鸣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昨天下午,宁祥公主派了贴身的奶娘和两个小太监去过安国公府,傍晚的时候,匆匆忙忙从宫里请了刘太医,又请了路神医……公主的奶娘和那两个小太监,到现在都没出来……”
“既然是请了太医,必定是府上谁生病了,你可打探到是谁病了?”卓不凡心中一紧,能请得动路神医的,除了芊芊还能有谁?
“安国公府上,安国公、世子、长公主、二少爷和夫人、几位小少爷都好好的,没听说谁生病,只是……苏易师晚上没出来用晚饭,一直躲在屋里不肯见人……今早,发现苏易师已经不见了……”
卓不凡突然后退了一步,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痛苦地说:“是我害了芊芊,是我……都是我……”
“大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和苏易师的婚约怎么突然就取消了呢?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卓不凡摇了摇头:“是我低估了女人的妒忌心,是我没有保护好芊芊!早就知道宫里的女人内心龌龊,没想到宁祥也如此残忍!是我害了芊芊,是我害了芊芊!”
陆不鸣看到卓不凡通红地眼睛,吓了一跳:“大师兄,五公主是金枝玉叶,这话可不能乱说!凡是都要讲证据的……”
“这就是证据!”卓不凡从怀中摸出芊芊的信放在桌子上,“哼,什么金枝玉叶,不过是仗势着自己有个皇帝老爹就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陆不鸣红着脸看完信笺,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圆:“苏易师……她……生育有疾……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配不上师兄你,所以逃婚……”
“是啊,芊芊她……被宁祥所害,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申……芊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连累了你!”卓不凡十指抱头,痛哭了起来。
“师兄……你先别哭……我们先找到苏易师……一切都会有办法的……”陆不鸣记忆中大师兄从来都是从容有度,宠辱不惊地模样,看到大师兄如此悲痛,知道他此刻必然心如刀绞,安慰他不是,不安慰也不是,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此时,卓相正在忙着善后。安国公执意退婚,卓相说什么也不肯,说是芊芊不管如何都已经是卓家的媳妇,如此退婚倒是让外人觉得卓家无情无义,并再三保证一定会善待芊芊,将不凡的庶子庶女一律记在芊芊名下。
安国公感谢一番,心中却冷笑,卓相这只老狐狸,说得冠冕堂皇,怕不是不舍得芊芊这个儿媳妇,而是舍不得苏家这门姻亲吧!若不是在朝堂上共事多年,早看清了卓相的为人,怕是也要被卓相的通情达理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女儿信中说的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嫁给卓家的,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苏家若是和卓家联姻,水满则溢,怕是离灭族不远了,更何况有宁祥那个“平妻”在,她以后肯定少不了受气,他要是真心疼她这个女儿,就帮他退了这门婚事。并且扬言,他要是不帮她摆平卓家,退了婚事,她就只当他没认这个爹,永远不回来了。
面对女儿****裸地威胁,安国公又是苦笑,又是安慰,又是担心。安慰地是,女儿如此冰雪聪明,对朝局看得比很多为官多年的人还要透彻,担心的是女儿出门在外的安危。
想到云岭给他送完信临走时,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小姐的功夫远在在下之上……”又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的瞎操心了,这个女儿十几年不在自己身边,不仅学习了高深的易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真是老天保佑啊!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女儿失望。
卓相咬牙不肯放松,怎么都不答应退婚。安国公也不是省油地灯,干脆威胁卓相:卓家若不肯解除婚约,我就把那老婆子的尸体和两个小太监送到皇上面前,让皇上评评理!芊芊若是嫁不出去,没关系,老夫养她一辈子,正愁她出嫁了没人陪我呢!不过,小太监可是招认了,那毒药可是在俭王殿下的铺子里买的!
卓相知道俭王和芊芊的过节,这事还没准真是俭王做的,安国公逼得如此之紧,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于是脸上一黑:安国公你什么意思,老夫已经十分退让了,愿意娶你女儿过门,善待她一辈子,你还不满意吗?
“必须退婚,否则没的商量!”安国公扔下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