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苏海洋,坐在座位上,帮他们倒饮料,却心事满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情。
苏忆安看在眼里,心中也涌起几分复杂的情绪,却没办法,只能自己活跃一点,不让谢大山觉察出这份复杂。
“咳。”谢大山吃着菜,忍不住一个长叹气,让气氛又变得沉默。
“怎么啦?”苏大海问道。
“没什么。”谢大山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这么不自觉地叹气了。
“又跟春花吵架了吧?”苏大山一语中的。
“咳,那个女人啊,算了,不说她了,说了就揪心。”谢大山大喝了一口饮料,转移话题。
苏忆安看着苏海洋的表情,知道这个时候他内心的纠结和复杂,索性自己豁出去了。
“大山叔,蒙蒙姐好久没回家了吧?”苏忆安问道。
谢蒙蒙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变得异常敏感,几个人瞬时就安静下来了,忍不住转头看苏海洋。
却在这个时候,苏海洋的电话铃声不应景地响了起来。苏海洋拿起电话,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孟虎的名字,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啊,我去接个电话。”苏海洋说着往外走去,只留下三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小安啊,这个时候怎么能跟你哥哥提这个呢?”苏大海责怪道。
“可是,哥明明就一直惦记着蒙蒙姐嘛,蒙蒙姐不是也在等我哥吗?那天我还看见蒙蒙姐对着我哥的照片哭了呢。”苏忆安解释道。
“什么时候啊?”苏大海惊讶地闻到。
“小安啊,你什么时候见着我们蒙蒙了?”谢大山也疑惑地问。
“就是哥出狱的前一天啊,我去他们报社找她,在她办公室门口,我就看见蒙蒙姐坐在座位上,拿着我哥的照片在那里偷偷流眼泪。”
“这孩子,好久都没回家了。”谢大山心疼地摇头叹气。
正在这个时候,苏海洋打完电话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另外三个人沉默的神情,分明是觉察出一些什么,却只能转移话题:“爸,孟虎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大山叔,你慢慢吃啊,我先出去了。”
还未等三个人反应过来,苏海洋就消失在门口。
位于湖滨路的酒吧街,在将近九点的夜晚,刚刚进入热闹的旋律。太久没有来这样喧闹的地带,让苏海洋觉得很是不适应。
寻寻觅觅,找了好久,终于看到孟虎所说的‘椰子寨’酒吧,音乐声伴随着嘈杂的各种喧闹从里面传出来,只让苏海洋觉得异常刺耳。
走进酒吧,拥挤的人潮在昏暗的灯光下人头攒动,坐着、站着的人流让苏海洋完全分辨不出哪里是南哪里是北。
舞台上有乐队在唱歌,这是基本上每一个酒吧的固定项目,乐队人员很大部分都是学生,自己组队来酒吧驻唱,有人是为了生存,有人是为了实现音乐梦想。
其实,酒吧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都汇集在这里,有来寻求刺激的小年轻,也有来放松的职场精英,小到十八九岁的小毛孩,大到五六十岁的职场人士,都能够在这样 一个小小酒吧看全。
驻唱的歌手是一个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的女孩儿,背着吉他,在摇滚乐的渲染下唱得甚是尽兴,台下不少人也跟着调子踩着节奏在扭动身躯,还是不是能听到几声不坏好意的口哨声。
但是女孩一看就是久经这样声色场合的人,始终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之中,并不理会那些无聊人士的调戏。女孩的身后事几个年龄差不多的鼓手、贝斯和吉他手,几个人配合得倒是有模有样。
苏海洋站在阶梯上,环顾着整个酒吧,却没有找到孟虎。
“海洋。”正要拿出手机给孟虎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苏海洋的肩膀。
“怎么挑这个地方啊?”苏海洋皱着眉头,抬高声音分贝问道。
“放你出来放松放松啊。”孟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跟着场内音乐调子晃动着身子。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苏海洋受不了这样的吵闹,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一样,眉头越皱越紧。
“别呀,既然来都来了,你就好好放松一下,总不能天天闷在家里吧。”孟虎就像看原始人一样看着苏海洋。
“你在电话里说,摊位的事情搞定了吗?”苏海洋进入主题。
“诺?”说话间,孟虎将一份文件递给苏海洋。
“这个是?”苏海洋疑惑。
“合同啊,租期先签了半年,到时候再续签。”孟虎认真地解释道。
“租金怎么这么低呀?”看到租金一栏,苏海洋奇怪地闻到,直直比市价低了一半。
“哎呀,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是我朋友的铺子,你是我兄弟,当然要给最低价位啊。”孟虎自豪地说道。孟虎的义气和豪气在道上都是名声在外的,朋友自然也就多。他的这个说法,苏海洋全然相信,却心中还是忍不住打鼓。
“孟虎,你实话说,不会是不法手段搞到的吧?”苏海洋思考了一会儿, 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还当我是不是兄弟啊?这一点你还不相信我?”孟虎把手搭在苏海洋的肩膀上,一副要苏海洋相信他的真诚模样。
“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个价格,实在是太低了,我不想欠你太多,这两年已经够麻烦你了。”苏海洋解释道。
“海洋,这句话你再讲一遍就是贬低我孟虎了啊,你想想,如果不是你,我孟虎两年前估计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孟虎说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当时的场景,如今想起来还让他不禁后怕:“如果说是欠恩情的话,我孟虎这一辈子都牵着你的。”
“那,算我们兄弟扯平了。”苏海洋接受了孟虎的这个说法:“房租方面,我会尽快给你的。”
“这个等你摊子开启来营业了我们再商量。”见苏海洋这么一说,苏孟虎终于放心了下来。
“来,喝酒。”苏海洋举起酒杯与孟虎碰杯,两人齐齐仰起头,豪爽地将一杯酒一饮而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呢?那边我这两天就叫兄弟们去收拾一下,其他家伙事儿都是现成的,你想什么时候开业都可以。”孟虎说。
“我想,尽快吧,也好早一点步入正轨。”苏海洋突然间变得惆怅起来。要在跌倒的地方爬起来,并不是一件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未来,有太多的不定数在等着他去一步步走过。
“那,为了兄弟你的生意兴隆,喝一个。”孟虎提议。
“谢谢。”苏海洋道谢。
“是兄弟就不言谢。”孟虎抗议道。
“好,不言谢。”几杯酒下去,两个人都敞开了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