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蒙蒙一点都不调皮、学习成绩好、对穿着不挑剔,也从来不像其他小孩儿一样放学以后贪玩不愿意回家。可是苏海洋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谢蒙蒙的妈妈还是那么喜欢一不顺心就打谢蒙蒙。
直到有一次,谢蒙蒙的奶奶从乡下到他们家,谢家发生了一次很大的战争。苏海洋才明白其中的所以然。
谢蒙蒙的奶奶到谢家来的那天,正好是星期六,谢蒙蒙一反常态地早早就跑到苏家来找苏忆安玩。这时很反常的现象,平常的周末,苏海洋和苏忆安都不出去玩,谢蒙蒙也是在自己家给她妈妈帮忙做家务或者写作业,很少来找苏忆安他们玩。她敲开门的时候,神色慌张的样子让苏海洋和苏忆安都吓了一大跳。
只有站在一旁的苏大海看到谢蒙蒙的神色以后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那一个摇头,夹杂了太多的东西,但是最多的,应该是疼惜。
“蒙蒙姐姐,你怎么了呀?”小小年纪的苏忆安拉着谢蒙蒙的手问,谢蒙蒙却只是摇头,并不作答。
可是即便谢蒙蒙躲到了苏家,也没有逃过她妈妈高亢而又愤怒的声音,在整个胡同里晃晃悠悠地荡漾。
‘谢蒙蒙,你给我回家。’
‘蒙蒙,你在哪里?赶紧给我回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谢蒙蒙,不要以为你给老娘躲起来老娘就找不到你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炸弹一样,让谢蒙蒙跟苏忆安躲在他们家的小房子里吓得慌张不已。
“蒙蒙,你是不是又惹你妈妈不高兴了啊?”苏海洋忍不住问道。
谢蒙蒙没有回答,而是戚戚然地对着苏海洋摇了摇头。
“蒙蒙啊,是你奶奶又来你家了吧?”苏大海晒完苏忆安兄妹俩洗好的衣服以后拿着装过衣服的脸盆走进屋子。
“恩。”谢蒙蒙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奶奶来了,蒙蒙姐姐的妈妈就不敢打蒙蒙姐姐了。”不知所以的苏忆安高兴地说道。
“可是,奶奶来了,为什么蒙蒙的妈妈还是那么凶地叫蒙蒙呢?”苏海洋也感到好奇。
这个问题,谢蒙蒙没有给出答案,父亲苏大海也没有给出答案,给他们答案的,是谢家随即上演的那场大战争。
无疑,谢蒙蒙还是没有躲过她妈妈连叫带吼的呼唤,不情愿地松开苏忆安的手,走出苏家的门,沿着窄小的胡同往自己家走去。
苏海洋和苏忆安不管不顾父亲的阻扰,也跟着谢蒙蒙走出了家门。
“蒙蒙啊,快回家,你妈又发飙了。”
“谢蒙蒙,你奶奶又来你家了,又要挨打了。”胡同里总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小孩,在其他孩子要挨打的时候,在一旁幸灾乐祸。
“小蒙啊,你妈叫你这么久没听到吗?”
一路上,谢蒙蒙成为大家的焦点,言语多是在提醒她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
苏海洋和苏忆安就那样跟在谢蒙蒙的身后,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步子迈得急切,却看得出多么的不情愿,那种内心与脚步的极度矛盾,让苏海洋一直无法从内心抹去。
刚过胡同转交口,就看到谢蒙蒙的妈妈坐在门口的石板凳上,因为一直叫喊而显得满脸涨红气喘吁吁。
“你这个死丫头,耳朵聋了是不是?老娘叫你听不见啊?”一看到谢蒙蒙,刘春花就像饥饿的狼看到了羊羔一样,眼睛里闪着亮光噌的一下就从石板凳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从谢家门内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穿着有些老旧的体型与刘春花差不多的农村妇女,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包括谢蒙蒙在内的三个孩子。
“日子不顺畅就拿孩子来出气了是吧?”老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听得刘春花这般训斥孩子,声音变得亢烈。
“我管教自己的孩子,有你什么事?”被老人的一句话激怒,刘春花的怒气突然间转移了方向,转头与老人对抗了起来。
“我们老谢家的孩子,轮不着你这么呵斥。”这个时候,苏海洋才知道,那个看起来并不简单的老人是谢蒙蒙的奶奶,也像刘春花一样,不好对付。
“老谢家的孩子?你这时候跟我说我们蒙蒙是你们老谢家的孩子?”刘春花一听老人的话,就像是被一颗土地雷炸得发怒了一般。
“我说错了吗?蒙蒙是不是姓谢?难道还跟你姓刘不成?”老人也不甘示弱,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你这张老脸还真是够皮厚的啊?你什么时候承认过我们娘儿俩是你们老谢家的人了?我们家蒙蒙不能给你传宗接代了,丢了你们老谢家的老脸了,当初把我们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蒙蒙是老谢家的孩子?”刘春花一句一个我们家蒙蒙地为谢蒙蒙打抱不平。说到了伤心处,刘春花双手叉着腰,却分明有晶莹的水珠在脸上滑过。
“有本事你就给我们老谢家生个孙子出来啊?没本事还好意思说,你这个不会生男娃的女人,真给我们老谢家丢脸。”许是被刘春花的眼泪吓到了,老人虽然还在佯装着理直气壮,语气却变得弱了下去。
“奶奶。”谢蒙蒙怯怯地走上前去,与老人打招呼,想要试图阻止母亲和奶奶之间的战争。
“走开,不要叫我奶奶。”看到谢蒙蒙以后,老人脸上竟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一把推开谢蒙蒙,谢蒙蒙一个踉跄,被推倒在了地上,撑在地板上的小手掌在傻子的摩擦下渗出了血丝。
苏海洋和苏忆安赶忙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谢蒙蒙,帮她拍去身上的泥沙。
“你个老太婆,太过分了,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虽然平日里自己对女儿并没有多么的疼爱,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推搡,刘春花算是不干了,一个猛地跨步,贴近老人的身边,怒气冲冲地朝谢奶奶吼道。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不成?”谢奶奶一点也不害怕。
“打你怎么着?”刘春花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鸡,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打啊打啊,我还要看你能把我老太婆怎么着。”老太婆耍泼起来,量定虽然平日里处的不怎么样,但是终归是不敢打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