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空城,由几度寒霜经年累月营收,繁华仍是终究罢唱。谢幕冷场昔日面貌,过往犹似历历在目,放映于心。仿佛一部倒带的黑白电影,时常会有的桥段还仍在街角演绎重现;新陈代谢的街景,追溯了几近半个世纪的轮转更替。或许过去没人认同,曾经屡创新高的那些国际天梯,在吸引世界瞩目下,前后拔地而起的万丈高楼。历史给它的结论,最后也只是"面子工程"。
颠簸的路况,令困倦的我难以入眠。阿布在夸耀着想和她一起过夜的那么几个大人物,光头不知已经开了多久。我凝视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在冰雹弹在车棚上的急躁节奏声中,赫然听见夹杂了几声枪响。
"你听见了吗?刚才外面好像有人朝我们射击。"我按着阿布的头说。
光头:"听声音断定,不是什么重火力武器。这条路还算畅通,除非这个地方能弄来RPG。凭这点,跟鞭炮一样,拦不住我们。"谁知他刚一说完,结果仅接连发两枪声,其中一发子弹竟击中了车胎。光头迅速反应之下,借用合并物理惯性之力,方向急转又猛力回推,卸掉倾斜后速度夹带的部分冲击力,强行定住了车身平衡。
"现在呢?照目前这个速度,肯定是甩不掉这帮人了。亏得轮胎质量高还能前进,我们只能先开过空旷的地带,然后找机会藏起来。"我深深呼吸了一下说,心脏被刚才的事件弄的差点骤停。
光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算没打中!前轮独立悬架,我操纵这么长时间受力不均匀,它已经开始不正常了,而且这车也快没油了。"
水户丶幸里子:"正下冰雹,我可不想这时候下去走路。"
光头:"女士,其实我的发型比你更不愿意暴漏在这种天气状况下。"
行驶在LC区的街上,雨刷器刮擦了两下挡风玻璃上的泥尘。两侧墙桓早已失了粉刷色彩,仅剩车灯照射下已然青苔斑斑的柏油路绿意盎然。由于后车胎破了一层,前进的轨迹也并不是笔直的,光头还在尝试做着微微调整方向。车体摇摇晃晃的慢行,越过一道路面凹陷的水沟。缓缓冲进街道里倒塌的建筑废墟,方才熄火。
"拿去吧。"我将已被暖风烘干的工作服外套塞给阿布说,让其盖在头上遮挡冰雹。
"等等!"正准备打开车门,光头从腰间掏出一把漆黑发亮的手枪递给我说。我借座位底下的氛围灯,看到枪身上印着CZ75-P07。
光头:"带上防身,你姐姐要我给你的。拿着它小心点,黑暗中不要乱开,以免暴漏,或者打中自己人。"
我背起第二个从车上下来的阿布,悄悄朝街头的方向看去。数只手电筒光影在那里飘荡,有的对准地面找寻轮胎车印,有的时不时将光线扫向这边盲目的搜索着。亏得这条街到转角铺设的都是柏油路,现在估计快到凌晨时间,气温大概处于零上10度到15度的状态,只有在温度极为炎热的条件沥青才会有痕迹。现在就算卡车车胎压过,路上也不会留下什么清晰的车轮印。
光头确认关闭了车载收音机,粗略检查做好了善后,才从车里轻轻跳下来。目前所在的这个坍塌的地方,曾经应该是一所用三座矮楼围建起来的校园。这所学校处在老街的拐角处,还能看见操场中央耸立的旗杆。车停下来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在校门内已经扭曲不成形的栅栏旁。远处手电筒的光已然开始奔向此地而来,我们冒着冰雹潜行在黑暗里,小心翼翼的朝着废墟深处走去。
我紧随光头身后,感知踏入了一片被危墙碎石所包围的区域,高低不平的混凝土块上颇为难行。两人脚踩过的地方,玻璃残渣微微摩擦发出尖涩的刺耳声。在前探道路的光头顾及我在黑暗中迷失方向,只得拖慢行动节奏。阿布顶着衣服擦拭着散落在我肩头的粒粒冰点。我胳膊支撑着,奋力向上提了下背上光溜溜正往下滑的她。
在这群坍塌的建筑危楼中绕来绕去,行进了一段时间。寻觅出路的途中,忽然光头在前方一处陡坡的地方停了下来,大约过了二十秒左右他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光头:"前面没路了。虽然从这里下去开始是比较平缓,但路面泥沙里埋着的是一栋躺倒开裂的巨楼。楼体下面覆盖的这个坑,陷的可能至少有十米或二十米深。这条老街其他的旧建筑还保存完好,只有这里后建的例外。上面钢筋所剩的支撑力难以预估,再走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要折返回刚刚的岔路吗?"
光头:"刚才那帮人数量繁多,回去难保不和他们撞上。"
我:"有你在!也会怕他们?"
光头:"当然!即使对方来的人,是一帮偶像剧里边的路人甲。都逊到一定程度,不懂得找掩体让你打。我的手枪里装满弹药,一次也就能打出五发。
我:"你认为他们检查完车是空的后,还会追到这里来?"
光头:"没错,我们身后的这些人,较之前在楼顶遇到有组织有秩序的那些,呈现出的样子截然不同。在这一带地区的作风,更加张狂肆无忌惮。以我的断定认为,他们应当是群亡命之徒。此陷坑边缘沙土有松动之像,不宜久留,总之我们先要离开这再说。"
我们又向回折返了一小段路,途中果不其然撞见了六道迎面而来的光束。就在我们即刻将要做出反应,刚准备俯下身来找寻隐蔽点。与此同时对方手里的光源,两道射线也第同一时间内聚焦到我身上。虽然手电灯光依然相距此较远,但双方一照眼便是冲突交火,处境丝毫未有谈话空间。而我方地势偏低更为不利,分别被逼退到了一面中间塌掉的半截瓷砖墙两侧。我屏住呼吸,枪弹划过头顶时击碎的大量沙石灰尘落在头上、身上,无法睁开眼睛。另一侧墙下光头向我说了什么,一时间没能听清。只闻身旁阿布烟尘中的咳喘,连同墙后不绝于耳的扫射。此时我脚下滚过来了一只啤酒瓶,我恍然忆起这是方才我们在前方急忙抽退时,光头随手捡来的。很快对面的火力难以为继,间歇性的停了下来。
光头:"不能坐以待毙,其他人听见枪声也会立刻赶到这里来,到时候我们必然插翅难飞,必须尽快速战速决。比较棘手的是他们里面有一个持蝎式冲锋枪,其余的有两人用猎户步枪的上弹药生疏,他们威胁性有限。另两个,一把手枪和一支半自动步枪,持手枪那个爱卡弹壳。剩下可能是冷兵器,我不清楚。前方地带空旷,他会一直压制我们向前突进,你趁冲锋枪停下来的时候掩护我。"
"等等!我这边枪里的子弹,刚刚回撤途中还击已经打光了。"我尴尬的说。
"好吧,目前双方HP都是满的(零损伤),我启用方案B。"他背倚着墙,边讲话边将枪中的空弹壳甩出,推入五颗新的滑动转轮归位,动作一气呵成。
光头:"把那空瓶拾起来,一会我数到三,你向外抛出去就行了。"
"这样就可以?"我抓起瓶子像往常那样问,但这一次我料其心里没底。
光头:"试试看吧。"
虽然他的话语间轻描淡写,未透露丝毫紧迫感。但看样子,他是要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