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我早点下去行吗?”
“这个天你下去也做不了什么,反正茶叶都卖完了,咱们就近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
徐涛想到对方即将远离这里,为了不拂其意,只好应允道:“随你吧。”
轿车驶离了街心公园后,直朝环山公路的北端驶去,望了望车窗外的雨幕,徐涛小声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这个天还能去哪儿,咱们到白居易先生的草堂讨杯水喝咋样?”
见对方眉宇间露出少有的悦色,徐涛忍不住小声问道:“花径里有熟人?”
夏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徐涛一眼后,带着捉摸不定的神色应道:“山头上才多大,能有多少不认识的,只是自打内退后,我就很少出门,如今已经是地熟人不熟了。”
轿车驶进了行人稀少的环山公路后,夏云侧身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又接着说道:“如今不管是生人还是熟人,我都不想见,咱们到亭子里坐坐就行了。”
徐涛刚把背包放下,就见夏云象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桔红色的果盒,撕开盖口上的胶带后,夏云笑着问徐涛:“你猜这里装的是什么?”
徐涛瞥了一眼精致的果盒,以问代答的应道:“难不成是瓜子、干果之类?”
点点头后,夏云把上盖拎了起来,见到盒内七样精致的瓜子、果干,徐涛不禁笑道:“你准备在这儿开茶话会吗?”
“有两个人的茶话会吗,应该称之为花径对话才贴切。”
见徐涛还怔怔的立在旁边,夏云指了指果盒的另一侧:“快坐下来呀,咱们边吃边聊。”
愣怔片刻后,徐涛小声质疑道:“此乃公共场所,这样随意不雅观吧?”
“这个雨天,气温又低,即使有还未下山的游客,到这儿观光的也不会过多,不碍事的。”
就着对方的手势坐下后,徐涛笑问道:“这些吃喝你是啥时候置办的?”
抬眼瞅了瞅徐涛,夏云不经意的应道:“今天早上呀,我起床后发现下雨了,便想到来这景白亭内坐坐。”
“真是难为你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夏云就笑问道:“花径这个地名的来历有什么典故吗?”
徐涛愣怔片刻后,缓缓应道:“据我所知‘花径’这个地名是后取的,原先叫大林寺……”
徐涛正想往下讲,猛然间从亭外的雨幕中冲进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他们拿开了披在头上的外套后,才发现亭中正在磕着瓜籽的徐涛和夏云,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男孩子走近两步后操着重庆口音招呼道:“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不等对方的话落音,夏云就笑道:“你说哪里话,这么大的一个亭子,就是二三十人避雨,相互都无妨碍,何况你们才四个人。”
待对方在对面坐下后,夏云又小声对徐涛说:“接着讲吧。”
徐涛见两对年轻人相互倚靠着在摆弄各自的手机,便压低嗓音讲道:“大林寺相传是晋朝名僧昙诜化缘所建,距今一千五百多年。大林寺虽然已经颓废的连遗址都无踪影,但昙诜在玉屏峰前亲手栽植的三宝树依然郁郁葱葱,它虽无言,却有力的诉说着那段历史,诉说着人世间的沧桑。”
沉吟片刻后,徐涛又接着讲道:“据史书记载,白居易自小聪慧好学,步入仕途后,因越职言事被贬为江州司马,按当时官级划分,司马仍是刺史手下的辅佐官,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也无需业绩考评,再加上当时的惯例。京官被贬地方往往是临时性的处罚,地方长官不仅不苛刻相待,反而还会给一定的礼遇和方便。所以白居易被贬江州三年,虽然初来时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后因待遇的舒适和职责的清闲,他便把原先满腔的政治抱负寄情于浔阳名胜和庐山山水,写下了许许多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咏《大林寺桃花》不仅让湮灭已久的大林寺名垂千古,也让那片古老的桃园长盛不衰。
相传唐元和十二年(817年)农历四月,白居易相约东林寺慧恩和尚慕名来庐山大林寺游览,他们刚刚踏上西山,就发现古寺四周景色与山下大相径庭,但见清风习习,翠柳丝丝,寺前寺后桃红李白,鲜艳的花簇点缀在青枝绿叶当中,犹如一幅春光四溢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