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见对方话未说完又两眼垂泪,不禁小声劝道:“你都瞎说些什么,你年纪比我还小,好好保养自己,往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我能有什么好日子,不怕你笑话,我早就替自己造好了坟墓。”
“你都胡说些什么?”
“我骗你干什么,这事都已经十多年了。”
盯着对方看了片刻后,徐涛不解的问道:“那时你才多大呀,咋会有这不祥的念头?”
避开对方的视线后,夏云小声叹道:“人生虽然有长有短,但最终的归宿不都那样吗?”
“话是那样说,理也是这个理,倘若人人都象你那样过早的刻意去做,不就显得人生过于灰暗了吗?”
沉默了片刻后,徐涛又缓缓叹道:“匆匆而过的岁月不但击碎了我们年少时所有憧憬,也把我们推向了老年的边缘,但一回想起那段难忘的岁月,我实难把那青春靓丽的面容和你的所作所为联系到一起。”
怔怔的端详了对方片刻后,夏云小声解释道:“其实我也并不是自己的过份颓唐而刻意那样,只是在安葬父母时,因为过度的悲伤和失落,万念俱灰的心境之下,顺便在俩个老人之间留下了自己的位置。”
“你父母都是领导干部,没安葬在公墓吗?”
轻轻的摇了摇头后,夏云小声应道:“九八年初夏,我母亲被查出患有肝癌晚期,自知余日不多,我母亲要我父亲陪她到湖北老家去看看,我父亲虽然不想让我母亲放弃治疗,但为了满足其心愿,他还是忍着痛同意了,临行前他们婉拒了我的陪同,带着简单的行李就上路了,没想到他们刚在老家待了三天,我父亲因脑溢血突然离世,原本就极其虚弱的我母亲,遭此变故,黯然泪下过后便不吃不喝,仅仅捱过了三天两夜,我母亲又无声无息的随我父亲去了。我母亲虽然是我父亲的童养媳,成人后两人又分多聚少。但他们却相爱了一辈子,在安葬他们的遗体时,我除了伤心,更多的是羡慕。我父亲仅比我母亲大三天,我母亲又比我父亲晚三天辞世,他们也许是带着安详和满足离世的,我却带着忧伤和惆怅尽孝,在办完他们的丧事过后,我请人在我特意留下的空间里为我自己砌好了存放骨灰的墓室,等我活到油干灯灭的那一天,我就静静的躺在他们中间,尽情的享受他们对我的关爱。”
长长的叹了口气,徐涛小声应道:“从生至死虽然是人人难逃的自然法则,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除了觉得瘆,更多的是叹息人生的苦短和无奈。”
静静的坐了片刻,夏云又小声问道:“你明天还上来吗?”
点点头后,徐涛小声应道:“只要你不为难我,我说话一定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