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时已经凌晨六点,太阳出来一半,乌黑的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远方撤去。整个苍穹下的楚雏瘦弱的像个白色塑料袋,衣裙随风吹着,轻盈感十足。楚雏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后退一步,猛地向上一跃,手脚并用,抓着铁门,轻轻一跳,利落的翻过。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已不是第一次看到此时的学校,有种亮未大亮,想怕不到怕的感觉,楚雏的一百多度近视只能看到大概的颜色,所有的一切是清楚又模糊的,任何事,也只看个大概。回到宿舍,不刻意的开门,很轻,楚雏本身的脚步声也是几乎没有的,走到床边,两步爬上床,闭上眼直接睡过去。梦里:自己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楼梯很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楚雏往楼上走到三楼的时候,只剩一根板子连接还要翻过扶手,很不合常理,上去之后,有个房间门是开着的,陌苒坐在里面,认真的做着什么事,楚雏看着他,楚雏跟他说:“有坏人,我要杀了他。”陌苒说:“好,他会去五楼的房间,你去等他。”楚雏说好,接着上楼,楼梯很窄只能通过一个人,感觉似乎有电梯的,楚雏不知道在哪,爬到五楼,有个门开着,楚雏进去,是普通的三室一厅,屋里的摆设也是平常人家的,楚雏躲在中间的房间,门半掩着,等着坏人来,突然进来一团白色的东西,楚雏猛地冲出,压倒在那白色的影子身上,开始厮打,地上一把钝的长条刀,楚雏捡起来,把白色影子压在身下,叉腿坐在白色影子身上,手用力摁着他的头,用刀用力砍下去,血从白影身下流出来,没有任何声音,刀太钝了,一下没有砍下白影的头,还连着一半,楚雏把白影拖到刚才躲着的房间门口,用门去夹着白影的头,用刀一点一点砍下了白影的头,楚雏满头都是汗,站起来正想处理尸体,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沫梓萱的声音,楚雏装作没事一样出去,梓萱看到自己并没有惊奇,他原本就是住在这,仿佛楚雏也是住这里的,打过招呼后,楚雏跑到陌苒的房间门口,陌苒还是像刚才看到的样子,没动半分,楚雏把经过告诉陌苒,并跟他说自己要想办法处理尸体,陌苒说好,楚雏听到后,开始埋伏,只要听到说话声便躲起来,一上午过去了,楚雏还是没机会靠近那房间,楚雏站在那栋楼下,楼下的人有买菜回来的妇人,有孩子打闹,有树有花,有风,有阴影,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楚雏站在那,心里开始回想刚才被自己砍掉的白影,走出房间时,回头看到的白影竟是一只胖的像猪一样纯白的比熊狗,可爱到不行,意识到自己杀的只是一只狗,楚雏松了口气,想起那正常的三室一厅里一只被砍掉头的比熊狗,万一被发现不是会引起骚动,楚雏想还是先处理下尸体吧,楚雏跑到楼上,把自己的纠结想法一字不落的告诉陌苒,陌苒说好后,楚雏上楼处理了比熊狗的尸体,然后下楼告诉了陌苒,进了陌苒坐着的房间,竟然都是上下铺,陌苒坐在很破的桌子前,桌子上一堆试卷和参考书,像极了高考前的样子,陌苒请楚雏吃东西,楚雏坐在上下铺的床上,看着这个像男生宿舍的空间。楚雏很安心。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正砸在楚雏的脸上,楚雏翻身起来,迎着光走向阳台,翻身靠墙而坐,整个身子被阳光笼罩,暖暖的,原来经历过黑暗,会更爱阳光。楚雏抬头闭上眼享受着熟悉的自由感,一个人的孤单是一个人的自由,楚雏很喜欢。她坐着一腿伸直,一腿弯曲,在阳光下,女侠一般的姿态,不经意间总坐成最具防御的姿态,而十六岁的全国自由搏击第一名的成绩也让楚雏确实对的起女侠的称号,瘦弱的自己是怎么脱颖而出的呢,也是本能吧,不懂真正凶险的人,心中总有诸多顾忌,对于楚雏来说已死过一次的自己,怕被打败的自己会被人们看出来自己死了就不配活着了,恐惧让她在肋骨断三根的情况下还撑到了最后,还记得被带回陌溧家时,电视里正在重播自由搏击的赛程,楚雏看着那些画面,内心想被燃烧一般,进入这个家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参加自由搏击赛,一年的训练期,强大的训练开始,楚雏被一根绳子绑着,绳子的另一头连着教练的自行车后座,只记得热辣辣的太阳,全身湿透黏黏的身子,教练嘶哑的叫喊,像叫嚣一般,当然还有,一身又辣又痛的鞭痕,楚雏跑的时候,心里想着:“大爷的,你怎么不把我绑在摩托车上。”不论怎么苦逼,第二年的同一时间,也是在陌溧家里的电视上,不同的是镜头里全是自己的比赛过程,领奖台上的人也换成了楚雏。像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比赛时想象中的画面一样,分毫不差。
停止回忆,楚雏开始回想刚才杀死比熊狗的梦,每次自己已做好决定,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陌苒呢。陌苒,周围都是危险时,你是安全感,现实社会里,有安全感时,你却成为我唯一的危险。
楚雏坐在阳台,到了七点广播准时想起,一首童年之后,楚雏斜对面的LED上开始播新闻,还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死讯及相关报道,三亿张票在一周内售空,大批全球歌迷的痛哭,悲伤席卷世界,有多少爱,他永远听不到;有多少尖叫,他再也听不到;有多少爱,埋在心底,永远说不出口。楚雏轻叹口气,浮游几分钟便是一生,沧海桑田,最好的青春年华度过,又有什么值得感伤呢?楚雏非常欣赏流星,欣赏烟花,欣赏夏天的萤火虫。夏天的萤火虫美丽了一个热烈的季节,在秋风瑟瑟的寒冬降临之前便早已逝去,如秋叶之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