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如何算计得过神呢?尤其面对坑神。无论怎么瞻前顾后,他挖出的坑始终在脚下。要是早知道以坟的赐福也是逢赌必赢,吴天怎么都不会许相同的愿。仅是现在,他就已经预感得到,一旦与对方碰上,将有何等惨烈的一场赌局。
吴天拿出城隍印,要再进神域与梵天说个明白,找出补救方法。但梵天拒绝他进入,城隍印自然不灵了。
“躲就躲得过吗?帮你办事,你还坑我!为什么不早说他也是逢赌必赢!”吴天指着佛像大吼。
“算了,吴郎君。你已经得到必赢,又怎会败?再说你还有摩诃提婆可以借力,已经稳操胜券。没有必要责怪世尊。”师真劝道。
吴天有心结了,这软绵绵的劝哪听得进去,一定要再与梵天面谈。
赵岚对师真冷笑,“你关心他做什么,他想骂就骂吧!快瞧,有和尚过来了。”她到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
吴天完全忘了,在旁人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这不,和尚进了殿门就给愣住。只见一青年脚踏香案,手指金佛,表情愤怒得像佛主欠了他的钱。连忙双手合十,和尚也没喝斥他,只是“阿弥陀佛”地念了声。
尴尬了。吴天赶紧收回手脚,“呃……”嘴里想解释两句,却发现找不到掩饰的话。既然和尚什么都没说,他也就不说了。向对方微微鞠躬致歉,溜出大门。
救教老城隍事不宜迟,吴天匆匆飞赴澳门。
说起澳门,首先想到的就是赌城。作为中国唯一可以合法赌博的地方,每个到澳门的游客都会下场赌上一两把。吴天到这里来,自然也怀着这种心思,不然他怎会想到索取逢赌必赢这种外挂?但眼下得先完成两件大事,营救城隍的任务看似更好完成,吴天一行决定先办此事。
灯红酒绿的街道如同挂着五彩宝石,远远看去,似梦幻星空,走近了又感到里边透出繁华的颓废气息。
“一看就不像正经地方。”吴天站在街口猜想,想了身鸡皮疙瘩,“不会是红灯区吧?我可不熟路。老东西真会找地方玩,陷在这种地方。”
“嘴上说恶心,其实心里很想进去吧?”赵岚斜眼瞥向吴天,“红灯区?想得美!老东西没肉身,想玩也玩不了。只能看,不能碰,不是给自己找气憋?所以他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我说想进去了吗?”吴天咕哝。
“好了,你们别吵,我们快走。”师真正经道。他掏出张纸条,上边抄记着吴城隍留下的地址。
问路这种事自然由吴天去做,谁让凡人眼里只看得到他。走进街道,迎面而来的浓妆女郎向他打招呼,靠墙站立的女子对他发出窍笑。吴天那模样看起来就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没有风尘女子会去招惹他,一来没有油水,二来太纯情了,以后恐怕甩不了。又不是拍电影,姐姐们对伦理道德生死恋没有兴趣。
吴天反到紧张无比,不仅回避这些女人,更感觉过路的男人也在注意他,这些人在吴天眼里个个都像地头蛇。所以走了很长一段路,该问的始终没问出口。
赵岚性子急,不停骂他没见过世面,梵天都敢指着骂,却不敢向流氓问路。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吴天对她解释,“梵天慈悲为怀,不会打我;流氓一言不合,就要把我打出翔。宁可得罪菩萨,不可得罪小人。所以越是喊打喊杀的宗教,信徒反而越多,这就是世间道理。我是个外地人,那些人凶神恶煞,肯定会欺负我。我被欺负了,你们会出手帮忙吗?我觉得不会。”
身为神仙,不能对凡人随便出手,若吴天被打,她和师真多半还是干看着。赵岚对不上话。
师真懒得管他们,自己去找。
“在这里!”师真在前面唤他们。
吴天和赵岚停止争论,赶了过去。
在他们面前,门上的霓虹招牌闪烁着“小世界”三个字,就是他们要找的俱乐部了。按吴城隍所说,他因欠赌债,被扣留在神域,最近的入口就在这个“小世界”。
“走吧,进去看看。”师真带了头。
“小世界”挂着俱乐部的牌子,里边却更像夜总会,或者这两个词本来就是指的同一种地方。吴天一进门,就被混合着香水味与酒气的沉闷空气熏得窒息,捂住口鼻。就算是夜总会,也不会是高档的会所。赵岚还说老东西不会来这种地方,这不就来了吗?
吴天心里报怨着,抬头一瞧,赵岚和师真已经走到前边去了。他们没有肉身,穿行人群真的是在穿,如幽灵一般,直接从人的身体上穿过。吴天哪做得到,左让右躲,挤人群缝隙就慢多了,眼看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走进舞池,里边成群男男女妇抱着转圈,吴天像被碰碰车围攻,躲开这个,又被那个对撞到。
“啊!”一个女人尖叫,不知是她撞到了吴天,还是吴天无意中碰到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吴天顺口道歉。只想追上前边的师真和赵岚。
“臭小子!碰我女人,对不起就算了?”她的男伴,一个肩臂满是刺青的粗壮男人,一把揪住吴天衣领。
“大哥!我无心的!对不起,对不起!”吴天连连表示歉意,并不时盯紧师真和赵岚的去向。
中年流氓恶狠狠道:“过来!一边谈话!”说着,拽住吴天衣领就走。
“喂!干什么!”吴天大叫。
这种地方,一天要打多少场架,没人统计,像这样的小冲突更没人管。吴天挣扎大叫,是为了让师真、赵岚听见,可那两个神仙已经看不到了。吴天紧张恐惧,干嘛每次出来都要被挟持啊!
中年地痞把他推进无人包间,“大陆仔,碰了我的女人,一句道歉就想跑?”
其实这种人在江湖上只是个小混混,连帮会小头目都挂不上的。吴天不想与他纠缠,遇到这种事,他可有经验了,马上摸出钱包。“我懂大哥,赔你就是。”他打开钱包找钱。
自从熟练运用跨界能力之后,吴天身上就带着两种钱,以备不时之需,一种是人民银行发行的人民币,一种是冥通银行发行的冥币。两种货币大小差不多,颜色样式很接近,人民币上印的主席,冥币上印的阎君。包厢里没开灯,吴天在钱包里翻来翻去,实在看不清啊!
“给老子拿来!”中年地痞从吴天手里抓过把钱,推开吴天,要去开灯数钱。
吴天被他一推,坐倒在沙发上,但抬头看见师真和赵岚出现在房间内。
“别磨蹭了,趁现在进神域。这里到处是入口。”赵岚催。
旁边还有凡人,吴天怎么能用特殊能力?但见中年混混背对着他,也不管了,握紧城隍印,默念进入神域。
同时,中年流氓开了灯,正要数数手里的钱,立即傻了眼!他就算不认识世界上所有钞票,也不会把手里的东西认成钱。就算他不认识上边作帝王打扮的人是谁,也认识“冥通银行”几个大字。中年人愣愣地回头看吴天,然而自己抓到的大陆仔已无声无息不见了,包间里只有他一人。
“妈呀!”惨叫嘶吼,尿骚味溢了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