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幢建筑看起来与两旁的普通民居没有区别,门前没有神像,也无标志,要是不说它是神庙,吴天可以肯定,自己绝对认不出。使用城隍官印很正确,邪恶的黑气暴露了它。
吴天希望向维杰确认,是不是这里。可看向亡灵,发现维杰吓得发抖。
“我的记忆依然没有印象,但这里确实是座神庙,它的神威让我颤抖。我不能再靠近了。”维杰惊恐遗憾道。
不管是不是,吴天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此处,但这些黑气也让他害怕,进去便等于进了龙潭虎穴。“快去告诉马勇大师,这里发现了异常。”他对维杰吩咐。
维杰已有此意,马上就去。
“小吴,你在对谁说话?”在罗福祥眼里,吴天身边并无其他人。
“没事,我自言自语。”吴天的手在衣兜里松开,既然看着心生恐惧,就不看了。“这地方哪像神庙?”
“是啊!大门与我印象中不同,他们应该重新装修过,不过里边的摆设并没有变化。”罗福祥说着上前敲门。
神庙的大门通常都敞开着,以便信徒进出,可这里的大门却紧闭着,不欢迎任何人的样子。
罗福祥敲了门,门上开了个小洞,一双眼睛闪过,接着开了门。“罗先生,预约时间还没到。”看门人说。
“我来早了点,不过应该不会妨碍到你们吧?我带来了位朋友,他对贵庙很有兴趣。他可以进来吗?”罗福祥介绍吴天。
看门人把吴天打量一眼,“好吧,都进来。不过罗先生,下次可不能未有事先约定就随便带人来,你是贵客,才给你破一次例。”
罗福祥点头连称是,拉上吴天进门。
原来未得预约,还不能进入,幸好碰上到罗福祥,不然都不知该怎么进去。吴天有些庆幸,可随着大门在身后发出“砰”的声响,关上了,他的心却“咯噔”地悬了起来。要是出了个什么状况,自己该怎么出去?
看门人让他们在前院等待,他去通报祭司。罗福祥专心而虔诚地等着,吴天则借机打量四周环境。
看起来只是间普通的居民院子,完全感受不到神庙的氛围,唯一能让人感觉这里是间神庙的,只有院子中央平躺地上的林伽。然而就是这个林伽,都还断成了两截。
湿婆的男根都断了,居然还不接上?这哪像湿婆的神庙啊!简直跟湿婆有仇!吴天心跳更快,不知维杰找到马勇大师没有?马勇大师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啊?
“罗先生,来得真早啊!”
这时,院里传出个底气十足的声音。吴去望过去,只见一位长发披肩的中年男子,身着雪白长袍,从神殿里走出。此人气质非凡,就连吴天这种不信教的人看到他,都认为他是个圣人。
“大师。”罗福祥向他合十,微躬身体,“主要是我太心急了,想早点儿见到您。没有打扰到您吧?”
“完全没有。正好我有空,罗先生既然到了,我们不如现在就开始商议还愿仪式的流程吧?”祭司笑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罗福祥高兴答应。
“这位是……”祭司的目光落到吴天身上。
吴天立刻不知所措,光是那目光就有种压迫感,更何况吴天此刻心里正虚。他学罗福祥,向祭司合十行礼。
罗福祥赶紧介绍,“他是我的忘年之交,叫吴天,管他叫小吴好了。”罗福祥又对吴天说,“这位是住持桑贾伊大师。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祭司,老祭司去逝后,继承了神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别提过了二十年,看他气宇不凡,已经得道了。”
“大师你好。”吴天向其问候,趁机仔细观察对方。这位祭司额头上居然没画圣印。
圣印是表示教派的符号,不同教派圣印不同,印度教徒画在额头和身上以示区别和虔诚。到了现代社会,普通民众,甚至年轻的婆罗门,都不画这东西了,不过神职人员和修行者仍坚持着传统。马勇大师额头上就画有代表湿婆派的三道白色横杠,而这位湿婆祭司的额头干干净净,是他推行新时代新风气,还是别有原因,就不知道了。吴天对他的怀疑越发加深。
“如果可以,我能否参观你的寺院?”吴天问。
祭司微笑,“当然可以,请随便看。”然后对罗福祥道,“罗先生,我们现在到里面谈谈仪式的具体细则吧!”
罗福祥欣然同意。吴天向祭司点头,往旁侧走去。
其实他哪有心情逛神庙,满脑子在想脱身之法。跟着进来还是自己冲动了,现在大门紧闭,自己要怎么出去?等到罗福祥与祭司谈完一起出去?这到是最稳妥的方法,可要是起了变化呢?吴天心虚啊!
他走在神庙的长廊里,一侧是花园,一侧是石壁,墙上有各种浮雕,讲着神的故事。浮雕很生动,吴天被这些艺术品吸引过去,可细看之下,把他吓得倒抽凉气。
石壁上每一个神的雕塑都是破损的,其上裂开了至少一条缝,如果仅是年久失修,也不至于每个神的形像都坏了呀!仿佛有谁嫉妒这些神,把它们依次砸烂。
倘若此地真是座印度教的神庙,信徒怎能如此坐视自己的神的被亵渎?吴天惊悚之下,手下意识地伸进衣兜,握住城隍官印。那东西能让他看到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未知产生恐惧,他以为看到真实就不恐惧了,可他忘了,有时候看到了反而会更加害怕。
手碰到城隍印的瞬间,眼前景色为之一变。神庙还是神庙,房屋与廊柱的位置没变,但其中多了些东西,四周股股黑祟之气涌动弥漫,如在清水中扩散的墨汁,它们似雾,时聚时散,更有的主动漂动如幽灵。
吴天看到花园对面或站立、或坐躺,有几十人聚在那里,全是男性。有印度本地人,也有金发白肤的外国人。他们表情木讷,本来安静地发呆,看到吴天,像看到了生肉,突然狂暴了。他们冲向吴天,然而他们身上绑着锁链,把他们拉扯住,无法靠近。他们向吴天吼叫,有些流出泪水,像是在对他哭诉。吴天吓得后退,背脊抵到石壁,手惊得一松,脱了官印,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景色恢复正常,吴天舒出口气,背靠石壁放了心,他再看花园对面,那里有幢小屋子。看不见,不代表刚才那些东西不存在,他们可能就聚在小屋子周围。看不见就当不存在,他感到有必要到那边去看看,深呼吸,壮着胆子走向小屋。
门上有锁,让吴天失望,他觉得里边一定有东西,但进不去,只能止步于此。转身时,瞧见门旁摆放的花盆。想起刚才看见的几十个鬼魂,他们非并全冲向自己,有几个指着花盆,似在提示什么。
吴天挪开花盆,惊喜发现了把钥匙。
早听说某些人有在门前藏备份钥匙的习惯,想不到这里的祭司也是。他用钥匙一试,果然开了锁。
屋里漆黑,一股奇怪的臭气扑面而来,吴天不敢开灯,待气味淡了些,才大胆走进,以手机屏幕的亮光照明。
这里像是个储藏室,放的都是仪式法器,节杖、旗帜……什么都有,但似乎很久没用了,上边满是灰尘和霉斑。手机亮光扫到桌上的一叠奇怪东西,吴天走近了,发现是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