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很多人家已经上灯,汪子俊偷偷来到杨家院坝坎下的路道上。他前后看了看,见路道上没有行人;再看看与之邻近的几户人家,这些人家屋里的灯虽亮着,但门前鬼影也没有一个;最后他把眼睛停留在杨家大门内——大门敝开着,屋里亮着灯,想是桃花姑娘还在苦苦等待着自己那到晚不归的男人。一切静极了。汪子俊心急火燎般地几步就窜进了杨全屋内。
“啊,是汪镇长!”堂屋桌上的饭菜早凉,昏暗的桐油灯光下,桃花姑娘见有人进屋,满心欢喜地站起准备迎接,细看来人却是汪子俊,便又重新坐下说,“我全哥这时还不见回来,他到底是做啥子事情去了哩?”
“啊,花妹妹,我在家里也正等着他快些回来,可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才赶来看看。”汪子俊说着,便于壁边掇了条凳子,背着大门面朝桃花姑娘坐下。
“他不会出啥子意外吧?”听了汪子俊的话,桃花姑娘越更心慌意乱了。”
“这时还不回来,谁也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汪子俊又将自己的凳子向桃花身边移近了些说,“如果杨全老弟今晚真的回不来了,妹妹今晚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
“在自己家里唦,有什么好怕的?”桃花姑娘此刻并没去琢磨汪子俊的语意,还是一心一意挂念着杨全的安危,“只要老天保佑,全哥莫出什么意外事情就好了。”话毕,她站起身走到大门边向外张望。屋外,除了几户稀疏的人家透出些许微光外,剩下的就只是一片漆黑。
站在门边的桃花正自心慌意乱,忽觉自己的两肩,不知怎么就忽然由轻而重地加上了两只男人的手掌,并且耳中听到了汪子俊那突然变得令人发腻的语音:“花妹,不用害怕,杨全若不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伴你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猛烈地冲击着桃花姑娘的心田,她突地一甩双肩,回头急对汪子俊大声说道:“不啦,大叔,我不害怕,你老还是先回去吧,等我全哥回来……”
“老实跟你讲,那姓杨的回不来了!”这时的汪子俊,完全丢弃了绅士风度,不顾对方的反抗,用力箍住了她的纤腰,使劲地往房里拽。
“你快放手唦,我要叫人了!”桃花姑娘左手撑住对方的头,右手撑着对方的肩,苦苦挣扎着。
“你叫吧,若有人来,明天我就去县里要了杨全的命。”汪子俊松开右手捉住了对方那撑住自己头部的左手,又说道,“你若从了我,我保证那姓杨的,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你做哪样子要这样子的哩!”桃花姑娘两只手臂和着身子被对方箍了个结实,一点劲都使不出来了,却又不敢真的高声喊叫,只是无力地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子……”
这时的汪子俊也体察到对方的柔弱,他只顾自己的需要,哪会去顾及别人的感受?见对方已没有什么气力使出,便急切地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小口。一时间,桃花姑娘就是想喊叫,已是喊不出来了。汪子俊便借着堂中那将要熄灭的微弱灯光,提起桃花姑娘,将她甩在了房中床上,像凶狠的饿狼逮住了温顺的小羊羔一般,迅速地除去其皮毛,饱餐了一顿。
由于夜来的剧烈劳作,汪子俊第二天醒得很迟。他一俟头脑清醒过来,便侧身挽住了她那温柔的胴体,墙起身子低头在她的嘴角亲了两下腻声说:“好妹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汪子俊的人了,”又亲了两下接着说,“你不用担心,以后一切事情由我负责。我们暂时悄悄地来,莫让别人知道,到明年,我就正儿八经地把你娶回家去。”他又亲了对方几口,见她虽是双眼紧闭木着脸不出声,但长睫毛明显地润湿了,接着,泪水就从眼角处如泉外流,便急忙用自己的左右脸颊去为她擦拭,“好宝贝,不要难过嘛!”再次亲了对方几下,他才穿衣下了床,“我再给你留下两块大洋。白天,你自己上街去买点东西,到晚上我再来陪你。”
汪子俊整理好装束,回头又看了看那侧躺在床上不动不响的桃花姑娘,便来到他半夜起来小解时才关上的大门边。他从门缝向外面细瞧了许久,直到确信外面没了任何人声,才一溜烟似的出现在大路上。来到大路后,他也不从原路回家,而是出东门绕小道去隘门口。
汪子俊来到隘门口,恰恰遇到刚吃完早饭站在自己店门外剔着牙齿的龙文池。龙文池也同时看到了这满面春风的汪子俊,就出声招呼道:“啊,汪镇长,你老兄从哪里来,这么高兴?”
“随便走走。哎,你家已吃饭了?”汪子俊敛住了面上的喜色,随口问道。
“刚吃,刚吃。来来来!你老兄来了,我总得陪你再喝上一杯。”
“别别别!别客气,我还有事呢。”
“不管什么事,都没有吃饭这事来得重要不是?我知道你老兄还不曾吃过早饭,何必客气?”
一来经不住龙文池的殷情相邀;二来汪子俊今天也实在是高兴;三来,他知道龙文池的酒是完全可以白吃的,他平时就常来这里吃白食。于是,他跟着龙文池进了里屋。
汪子俊在没接任茶洞镇镇长之前,是永绥县三青团的书记长兼中统局情报组组长。他对像龙文池这些人的了解,也许比了解他自己还清楚一些。
龙文池出身在四川省秀山县峨溶乡的一个村寨,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地方上的滚龙人。其父龙大狗年轻时,看上了当地一户读书人家的姑娘。于是他先礼后兵,强抢恶要地把这位名叫全佳珍的姑娘弄到了手。两年后,这可怜的全姑娘就无可奈何地为龙大狗生下了一个儿子。姑娘既然是个读过书的人,她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长大仍然干那聚众斗殴、打家劫舍的勾当,因而,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龙文池。实指望他今后多多读书,长大后不要再像其父那样,尽干些危害社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