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余耀子听了越素贞这番话,再看看她那满是笑容的脸,突然感到眼前这幺姐竟莫测高深起来,于是就老老实实地将昨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向她作了彻底交代。
昨日夜里,余耀子翻过龙家前栋屋子的屋脊,来到了内屋天井上的檐口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仅仅一个房间亮着灯——这正是龙文池的卧室——其他房间全都是黑咕隆咚的。他伏身静心向亮灯的房间听了一会,听得房中有女人的说话和在盆中弄水的声音,便断定龙文池一定在房里。不然,有谁会和这女人说话呢?于是,他为了落地不弄出任何声响,就先在檐口上轻轻地揭开了几张瓦片,当见着屋檩之后,再把随身带来的绳勾挂在檩子上,然后顺着绳子溜下了地。下地之后,他迅速闪身来到黑暗之处藏了起来,打算在此稍作调息,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没想到他这里才刚静下心,就又听到房里女人的说话声。听声音,这正是那四姨太玉凤姣。
“是耀哥来了,怎么还不进房里来?”房中玉凤姣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听了玉凤姣这话,余耀子大惊,心想:我自己还不曾听到自己行动所发出的声音,怎么会被这婆娘发现了的?然而,当他正想现身出来之时,玉凤姣便又不出声了,还是只能听到那哗拉哗拉的弄水声。他便沉住气不及时现身出来。可是过了不久,那玉凤姣竟又说起话来:
“是耀哥来了,怎么还不进房里来?”
这下余耀子明白了,原来自己并没真正被这婆娘发现,而是她在故意说话作探试。他心里感到好笑,想不到这婆娘还有几下子,在老子面前玩起了“打草惊蛇”的把戏。然而,他竟没听到屋内其他地方有任何的响动,更不必说有龙文池的音讯。
过了不久,那玉凤姣在房里又暂停了在盆中弄水,还是说起了那句现成的话:“是耀哥来了,怎么还不进房里来?”
此时,余耀子早在暗中调匀了气息,乘着玉凤姣的话还没落音,即便闪身到了她的房外,发现房门仅是虚掩着而并没上闩,随即又停身下来,从门缝中向里偷看:房中到处点的是蜡烛,烛光之中,玉凤姣秀发高绾,身裹白色的薄纱巾,坐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她面前放着一大盆水,想是此刻刚刚完成沐浴,而又不舍把盆中凉水泼出房外,因而仍把一双月色般的腿脚放在盆中轻柔慢搓。那双腿脚丰满而润泽,白皙而光洁,像是微微隐含着莹莹之光,不论哪个男人见到了她,都会产生一种既朦胧而又真切的神秘感。
“是耀哥来了,怎么还不进房里来?”她竟又停下浇水搓脚的手,微微直了直腰,亮起酥胸说起话来。
“老子来了!看你怎么着!”余耀子被这玉凤姣撩得实在火起,便猛地闯开房门站在了门内。
“啊!”玉凤姣在房内被这突然现身的余耀子吓了一大跳,险险没从椅子上栽到地板上来。然而,她到底还是早就作好了思想准备,起手拍打了几下酥胸后,便冲着余耀子嗔骂起来:“你这死鬼!来了就来了,干吗把你‘娘’吓了一大跳?!”
“谁让你装神弄鬼!你那狗日的龙文池在哪里?!”
“我怎么装神弄鬼啦?这么大幢房子,只我一个人在这里,本来就有点害怕,巴望着你早点来!没想到你来了,还要吓我!”她仍是不饶不依,神色间我见欲怜。
“我不同你说这些!快告诉我,龙文池那狗日的在哪里!!”
“你是来找他,还是来找我?”她把玉腿从盆中抽出,踏上拖鞋,亭亭玉立在了他的面前。
“我当然是找他来的,找你干什么?”
“嘿,他在峨溶,”她侧了一个身,“你找他干什么,想和他结为夫妻?”她转过面来,美目又盯在了他的脸上。
“狗日不要胡说八道!老子若找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那你只好抽时间去峨溶跑一趟了,他不在这里!”
“你骗谁?他不在这里?他会离得开你玉娇娇?他竟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余耀子一百个不相信。
“嘻,‘玉娇娇’,多好听!”她抿嘴来了一个媚笑,“他女人那么多,怎会离不开我?他若离不开我,又怎会把我拱手送给了别人?”说到这里,她那秀丽的面孔到底现出了一丝苦来。
“什么?他把你送给了别人?送给谁?别胡说八道,你岂不是还好好地呆在家里!”
“送给谁——”她转身走到床边,坐上了床沿,有意识地用白纱巾遮住子左腿,而又把整个右腿全部暴露了出来,“你过来,我告诉你他把我送给了谁!”
“别弄鬼!”余耀子把头偏向了房门外,“老子不相信这一套!不论他把你送给了谁,都与老子无关。今晚没找到他,算老子白来一趟!”说时,他便想退出房去。
“等等!”她迅速从床边赶过来,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了正处于错愕之中的他的右手臂,“耀哥,我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害怕。你,你一个男子汉,你怕的什么?我的确喜欢你,是不是因为我是龙文池的人,你就不敢动?”由于话说得太急太费力,她说完之后,双手又慢慢软垂了下来,而一双美目就早已闭上。烛光中,她那长长的睫毛在不断地颤抖,她那玉琢般的鼻翼在微微扇动,她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在急剧起伏,这实在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狗日的龙文池,你搞得老子姊妹,老子就搞得你婆娘!”一时间,这个念头在余耀子头脑里电转开来,只一瞬,这念头中的电能就把他的双目充得比锇狼的眼睛还要亮。旋即,他便像是一头猛狮逮住了一只驯鹿,猛地把她提起丢在床上,接着便是一阵粗暴地撕扯……尽管她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仍对他这几近疯狂的暴力感到无比惊惧。她无法跟上对方的节奏,也抵御不住对方的强力,只能闭着双眼:“啊呀……嗯……轻些……”
其时,天井上方屋檐口伏着的王剑清,耳闻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唉”地长叹一声,便回身就着原路退下屋去。到了这会儿,他叹息及踏瓦的声响不能说是不大,但由于房中两人做事过分费力专一,竟是全都没听到。
数度云雨之后,床上二人终于疲软了下来。玉凤姣就伸出玉臂勾住对方的脖子轻问道:“快活吗?”
“太费力气。”余耀子懒懒地回答说。
“嗯,你屋娘,得了快活还哼肚子痛!”她把头抵在对方宽阔的胸脯上磨蹭着撒娇。
此刻,余耀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臂,立直上身沉声问道:“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谁?龙文池呗!”她又把手伸过来勾他的脖子。
“他为什么要你这么干?”他再度甩开了她的手。
“为什么——?”她也坐了起来,“为了要你的命!”
“要我的命?就凭你?”余耀子很是不信。
“凭我怎么啦?凭我难道要不了你的命?”她光着身子下了床,“让你看样东西!”走到床前箱柜边,她抽开一个屉子,从中拿出一个纸包回到床沿坐下,十分小心地将纸包打了开来,“你看这是什么?”
纸包包的是一些白色粉沫。余耀子启眼一看,立时发出一声惊呼:“啊,砒霜!”
“他说等我们好了之后,要我往你酒杯或茶杯里来上那么一点点。”她又站起身来,走到澡盆边,将砒霜连同包装纸一齐丢在澡盆里,然后拿起澡帕将手擦了又擦。
“但你竟没有这么干!”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又回到床上,将整个身子投进了他的怀抱。
“我,我不知道。”他把她身子紧紧搂住,
“没良心!”她又伸出双臂紧紧勾住了他的脖颈。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缠缠绵绵地弄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