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城卫军忙活了大半夜,直到天明,也未能找到什么夜闯府衙的贼人,倒是抓到了不少梁上君子。实在是黑火城太大,一夜时间就算是城卫军倾巢出动,也只不过搜过一块区域而已。
天亮之后,人们才发现城中已经戒严。而搜查,依然在继续。
砰砰砰!
城中某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中,一家名为古井窖的小酒家,那块门板被几个军士敲得梆梆作响。
“来啦!来啦!”一位长衫老汉急匆匆开了门,眼见是城卫军的人,不由恭敬笑道:“哟,几位军爷怎么一大清早就来光顾小店的生意。”
“少废话,赶紧去做一桌好菜,再烫一壶酒,军爷搜查要犯,忙活一宿了,没工夫跟你这耍嘴皮子功夫。”一个军士不耐烦说道。
“好嘞,您几位里边请。”老汉连引这几人寻了桌凳坐下,然后一转身便进了后厨。
“老头子,怎么样?这帮人是来干什么的?”厨房中有一位老妪,她问道。
“还能做什么,不又是来白吃白喝的呗。呸!这帮小流氓,当初黑火城有难的时候不见他们的影子,现在倒假模假样地混了一身官皮,在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老汉一脸不屑道,“还搜查要犯?我看着一夜又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家中遭了难。也不知道我们这位新城主大人怎么想的,怎么会把这些原来的地痞流氓招进城卫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自从新城主到任后,原来的城卫军在兽潮****之时损伤不小,自然要新招一批人马以作补充。但令众人议论纷纷的是,这位城主大人竟然把原来黑火城的一些地痞流氓招进了城卫军。
沈彦此举本是想方便自己在民间敛财,毕竟有些事只有这些地痞流氓做起来才顺手。这一举措也使得这位新城主大人在背后被百姓说了许多不是。
就比如老汉家的这个小酒肆,三天两头就会被这帮人光顾,吃饱喝足一抹嘴就开溜,从未提过酒钱的字样。所以老汉对这帮人也是心怀怨愤,只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私下里骂一句无耻。
“唉,老头子,别说了。”老妪无奈道,“既然他们是来白吃的,咱就吃点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这帮人打发走吧。”
“我也就那么一说,现在府衙收的税是越来越多了,搞的外面物价也在疯狂的上涨,在这么下去,我这家小酒馆非得倒闭不可。”老汉同样无奈,摇头叹息道。
无奈归无奈,但这饭还是得做,不然那帮流氓发起泼来,他这小酒馆非得被砸个稀碎。
两人开始生火做饭。老妪正要淘米,掀起米缸盖一看,差点被吓个半死。
“老头子,老头子,你快过来!”老妪急道。
“怎么了,多大的人了,一大早就像........”老汉走过来,嘴里一边还在埋怨。
突然,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更是瞪的溜圆。
“这这这.........”老汉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这不是秦小哥吗?”老汉终于把这句话说全了。
眼前的米缸里正蜷缩着一个人,一个脸色发白的人。而这个人正好他们也认识,就是三年前来过他们店里的秦空。
昨晚闯入府衙,被沈彦发现后,秦空不得不与沈彦这位五星统领正面交手了几招。交手之后,秦空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五星统领的厉害。
沈彦前后拍出两掌,一掌拍在流云的枪杆上,使得他当时那一瞬间被巨大的力量震得丧失了抵抗能力。另一掌趁势就拍在了他的胸口,当时他在空中就吐血不止,要不是沈彦太自负这两掌的威力,他恐怕就真的交待在那里了。
还好,趁沈彦大意,秦空强提一口气,忍者全身仿佛要散架般的剧痛,一路奔逃,最后竟在机缘巧合下跑到了古井窖的后院当中。在他躲进了厨房角落的米缸里之后,秦空再也压不住一波接一波涌上脑海的眩晕感,陷入了昏迷当中。现在就成了这老夫妇二人看到的这一幕场景。
老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老妪默默地盖上了米缸,老汉重新回去生火,就好像从来没发生此事一般。
因为米缸被秦空占用,所以老妪没有再淘米做饭,直接热了一大盘馒头,让老汉给前面那帮人送了去。
“来咯,几位军爷,你们要的酒菜。”老汉给那几位军士上好了酒菜,正要下去。
“诶,等等!”正吃着,一位军士突然开口道。
老汉听到这话不由全身一颤,只不过注意力全在酒菜上面的军士并没有发觉。老汉抹了一把冷汗,缓缓转身,凑到众人跟前,艰难地露出一个笑脸。
“几位军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众军士正胡吃海喝着,连头都没回。一人开口道:“老掌柜,你昨晚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啊?”
“没有啊。哦,城里有军爷你们庇护,哪里有什么可疑人物敢在这一块动土,您说是不?”老汉立即答道,还不忘给这帮人拍了一个小小的马屁。
“不错,不错!”显然这帮原本是流氓的军士很吃这一套,高兴说道。“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不要打扰了爷的雅兴。”
“是是是,小老儿再去后厨看看还能不能给几位军爷整点菜。”老汉如蒙大赦,当即退下。
这几人自顾自的吃菜喝酒,也不理会,直到桌上一片杯盘狼藉,他们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
“弟兄们,走,去下一家瞧瞧。”一为首的军士打了个饱嗝,喊道。
接着,这帮人关于饭钱提都没提,直接互相拥簇着离开了。
老汉透过帘子,看到这帮瘟神终于走了,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要是在平时,这帮人吃饱喝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肯定又少不了他一顿腹诽。但今日他却巴不得这帮家伙趁早离开,越远越好。
老妪在他身后一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老头子,这帮人走了没?”
老汉吓了一跳,有些忿忿地看了老伴一眼,然后说道:“走了.......走,咱们看看秦小哥去!”
夫妇二人重新围到米缸边,老汉小心地挪开了缸盖,露出了里面秦空的身形。
看着秦空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老妪不由担心道:“这秦小哥是怎么了?这上次走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跑到这米缸里去了?脸还白成了这样?”
“这一看就是受了伤,你连这都不懂?”老汉道。
“我当然知道秦小哥受了伤。只不过谁这么狠心呐,把这么一个孩子伤成这样?”老妪心疼道。
“不论是谁打伤了秦小哥,我都相信秦小哥绝不是坏人。刚才那帮家伙要找的十有八九就是秦小哥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帮他才是。”老汉坚定道,“来,老婆子,帮我搭把手,先把秦小哥从这里面挪出来。”
老夫妇二人正要去搬动秦空,却见秦空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然后便缓缓睁开了。
秦空,终于是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