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眨眼已经到了年底。
齐子峰所在的那个瓦房,除了李二狗偶尔送吃的以外,根本就没人进出。他的长期闭门不出,让他的修为再度精进!
今天,李二狗不是来送吃的,而是满脸愁云,他悄悄凑到打坐的齐子峰耳边说:“小子,这回可真的是大事不妙了。王雷的弟弟据说向演武堂申请了请战书,指名要挑战你。虽然你已经有了小天位三重天的修为,但那家伙的哥哥手里头有不少符箓,听说连法宝都借给他一件……”
齐子峰听了这话,知道这一回终归是躲不过去,既然他们硬要来,自己当然不会做缩头乌龟。他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转而又问:“请战书具体是什么情况?”
“就是宗门里面师兄弟,甚至长辈与晚辈之间结下梁子,都可以用请战书来‘化解’恩怨。”李二狗把化解两个字咬得很重。
“原来是这么回事。”齐子峰豁然站起,“走,见识见识王猛的实力。”
李二狗仔细想了想,日渐成熟的面庞上,眉峰渐渐舒缓:“好吧,你小心点。”
说着,两人就走出了瓦房,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演武场。齐子峰亲自揭下了请战书,并指定战斗地点就是演武场。
演武场,一向有众多五行宗弟子在比斗、切磋。一听有人接了请战书,顿时群情激昂,一个个摩拳擦掌,好似要打的人是他们一样。
其中一名弟子起哄道:“有啥好看的?一名杂役弟子升上来的,一个还是杂役弟子,哈哈哈……”
“说的也是,不过也图个热闹,在下开盘口,不知道有没有下注的?”
“我出二十个仙贝,赌王猛赢。他哥哥可是个狠角色,这小子我也接触过,实力不赖。”
“既然这样,我也下一注,五个仙贝好啦。小赌怡情嘛。”
“我也赌王猛。”
“我也是”
“算我一个”
“嘿,你们都赌王猛,看来齐子峰赔率很高,我偏偏就赌齐子峰,输了也就十个仙贝,赢了发财啦!”
“我也赌齐子峰,碰碰运气。”
“我出五个仙贝,赌王猛或齐子峰被打死,有没有跟的?”
“我跟”
“我也跟”
“我不跟,我赌打和。”
一时间,演武场热闹非凡。好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五行宗的弟子翘首期盼。
在演武堂,请战书和擂台比试不同,除非实力悬殊,一方毫无还击之力被迫停止,又或者获胜一方离开擂台,否则宗门弟子死亡现象并不罕见。这毕竟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形式,旁人都不好介入。
忽然,演武堂院门方向,急匆匆跑来四五个人,显然消息已经带到。又过了片刻功夫,院门外,风声呼啸,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正是王雷、王猛两兄弟。
“干,齐子峰,你小子果然来啦?”王猛恶狠狠地瞪了齐子峰一眼,又对着李二狗翻了翻白眼。
前段时间,李二狗天天躲着这俩兄弟,可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就难免让他俩揍一顿。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他不知道齐子峰能否打赢,但他愿意相信希望,而且他再也不想当墙头草了,坚定地站在了齐子峰的身后。
齐子峰定睛看去,只见王雷这家伙的确是气势惊人,今时今日的他,与当初那个粗鄙武夫大有不同,不单单是外形上,连精神气质都有了巨大的改变,变得更加沉稳、坚忍。这不由让他略微吃惊。
王雷也在观察齐子峰,没想到李二狗这种家伙跟着他,都能从软脚虾变成硬骨头,这厮看似平凡,其人格魅力却在潜移默化影响他人。自己的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在言传身教之中,大大地改变了自己。但是他,又岂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王雷内心一声冷笑,虎目圆瞪,拍了拍王猛的肩膀小声说:“留神,这厮不简单。”
“放心吧,大哥,你给我这么多符箓还拿不下这狗杂碎?”王猛咬了咬牙,愤恨异常。
演武堂的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迈执事走了出来,看了看请战书,又彼此简单询问了一下双方的情况,见双方都同意不反对,他便点了点头。
于是,他空出了一块场地,宣布道:“不论胜负如何,生死自负。比试开始。”
只听话音刚落,王猛陡然发出“嘿嘿”怪笑,没有半句废话,嚣张的脸上带着必胜的神情,一张符箓被从布袋中抽出,往虚空一抛,化为一团雾气,雾气中,一口雷电短剑成型,被抓握在手,对着齐子峰就刺。
齐子峰双手负背,身躯如同标杆一样笔挺,俨然一派高手的风范。眼见那雷电短剑刺来,不慌不忙,向后轻轻一个跳跃,就闪开了两丈距离。
突然,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齐子峰居然负背的双手居然掐动金系法诀——御剑之术,准备击杀王猛。
这一手,吓坏了在场的王雷。更是让在场的众弟子惊疑不定,御剑之术要有剑,倘若纯粹用元气化剑,这实力可就不简单了。
“啊?龙鳞剑?”
“原来他有剑,藏在法袍下。”
众人纷纷惊呼。
王猛也吓得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御剑之术,一旦施展出来,在五行初级法术中堪称无敌!他连忙翻身闪躲,一下将哥哥亲手交给他的防御法盾拿了出来,护在胸前。
就见齐子峰忽然露出一抹略带险恶的嘲讽笑容,双手忽然终止动作,转为木系法术第一招《牢笼刺身》的掐诀手法。
“啊?这怎么可能?”全场哗然。
只见场地中央,木桩突破地面砖石,拔地而起,将王猛包围在内。同时,木桩上大量的荆棘植物生长而出,眨眼间就全部刺入王猛身躯。好像一个极度重犯,被关押在刺笼当中,一动不能动,否则那些扎入皮肉中的刺会像小刀一样剜下肉来。
众人只看到,就那片刻功夫,王猛浑身浴血,唯有防御符录所笼罩部位完好无损,其余地方全被那些多刺的灌木刮得血肉淋漓……
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也不敢相信,短短一瞬间,竟然就变得这么惨烈。还有,刚才齐子峰掐诀的时候,难道是假动作?
那身穿灰袍的年迈执事也楞了一下,他分明看到齐子峰施展金系法术了,这个假动作不可谓不高明,转移对方注意力,让对方着重防御而没有移动自身位置,也因此忽略了自身已身处险境,可以从容施法!
能让一个慢性法术发挥其应有的威力,齐子峰对这个法术的了解和运用,已经超过了很多五行宗的精英弟子!
刺笼之中,王猛痛得龇牙咧嘴,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想骂人,但刚张开嘴,面颊上就被刺了一下,结果他赶紧向另一侧避过,这个牢笼本就没有活动空间,他这一动,更多的荆棘刺入肌肤,痛得他嗷嗷直叫,又引得越来越多的尖刺扎入肌肤。
《牢笼刺身》的木系法术,本来就是用来严刑拷打和审讯重犯使用的法术,将重犯绑在牢笼内,所有尖刺都只距离重犯不足一厘,只要重犯稍稍一动,就会被刺到,然后就会下意识地闪躲,接着被刺到更多。
据说五行宗曾有一名来踢山门的重犯,就是被关押在此木系法术之内,没人去管他,几天过去,他竟浑身稀烂,活活被刺死在里面了。只因为他坚持不住,在里面动了第一下。
齐子峰一招打败王猛,却丝毫没有一丝得意之色,今天这一战,让他脑海中灵光乍现,似乎发现了一条战斗捷径,只要他继续挖掘,实力必然能有质的飞跃。
想到这里,他反而缓缓卸去了元气,那木质牢笼也见缓缓僵化枯萎。
王雷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准备这么充分,反而一回合就败了。他心疼地冲上前,抱住弟弟:“怎么样?还撑得住吧?”
“哥,帮我打死他。”王猛嚎啕大哭,虽然他只是受了皮肉之苦,但脸面上是打死也过不去的。
王雷闻言,更是怒火冲天,可今日演武堂毕竟是光明正大之地,自己若贸然出手,只怕人人都将责怪自己以大欺小,只得死死地瞪着齐子峰道:“小子,我且宽限你片刻。反年底弟子比试,擂台上,你会死得很难看。”
“随时奉陪。”想起当初那个粗鲁、野蛮、武断,因为一声嘲笑就乱打人的家伙,竟然变得今天这般模样,齐子峰也是非常吃惊。他很想见见他的师父,如何能将这样的蛮牛教得这般聪明?
王雷带着弟弟离开了,齐子峰也带着李二狗离开了。
李二狗也想过齐子峰可能打赢的情况,但万万料不到彼此间居然只有一回合的战斗,这实力差距让他望尘莫及。不过能够打赢,他的心里始终热乎乎的。
对于连续打赢同一个人,齐子峰早已没有什么兴致了。若不是他本性善良,今天就是把人弄死在这里都不过分。但唯一让他陷入沉思的是,他先前隐隐然摸索到了一丝天数命理,似乎只要将此战斗天赋挖掘出来,就能够让自身的实力更上重楼。
演武场,就只剩下原先的那些弟子呆呆的看着,谁都没想到,竟然在一招间分出胜负,都忘了赌局,有些回不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