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理智与情感
“千栀?”唐琪琪盯着向窗外发呆的夏千栀好久,终于忍不住叫道。
“嗯?”千栀下意识地应了声,视线还是没有离开窗外。
“你看。”唐琪琪把一张精致的卡片放到她眼前。
“这是什么?”她的视线终于收回来,转到那张卡片上。
唐琪琪有点不自在地清清喉咙,道:“这是雷熙昨天拿给我的,说是邢拓家新年派对的邀请卡。”
“哦。”夏千栀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琪琪和雷熙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友好了?
唐琪琪立刻撇清道:“你不要想歪啊!我跟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她笑了,道:“我没想什么啊。”
唐琪琪微微有点发窘,道:“那就好。”
“呃……”过了一会儿,唐琪琪观察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他说你也会去,是吗?”
静默了一会儿,千栀才道:“我可能不去了。”
唐琪琪问道:“为什么?”
看着千栀突然黯下来的脸色,唐琪琪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吗?她有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千栀不甚在意地笑道:“我哪有时间去啊!现在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呢!”
“哦。”唐琪琪有点失望。
“你要去吗?”千栀问道。
“没有啊!”唐琪琪违心地道,其实她想去,很想去!她想看看邢拓的家是什么样子的,想知道邢拓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反正她现在对邢家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极了!
千栀笑道:“其实你想去你可以去啊,不必顾忌我。”
“呃,可是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怪怪的啊。”
千栀道:“不会啊,我们学校很多人都会去吧。”
“这样啊。”那她得好好想想。
夏千栀无聊的望着窗外,冬天已经很深很深了,积雪再也没有融化过。街上的新年气氛越来越浓,街道上随处可见大红灯笼高高挂,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红色的,行人也骤然多了起来,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幸福感,即使是铺天盖地的寒冷,也抑制不了那种浓烈的新年的味道。
“铃铃……”一阵急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醒了正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夏千栀。她盯着那串陌生的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按接听键。
“千栀!”唐琪琪焦急的声音立刻震动着她的耳膜,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琪琪,是你吗?怎么了?!”
“我……现在在邢家!我身体很不舒服,你能不能来一下?”唐琪琪哀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夏千栀想也没想,立刻便道:“好!我现在过来!”她抓起厚厚的外套,打房门冲出去,差点与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夏心薇撞上,她顾不上跟母亲解释,便急急地道:“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说完转身便向大门跑去。
夏心薇道:“快吃饭了!你去哪里呢?”
夏千栀一边换鞋,一边道:“您先吃,我去去就回来,不用等我!”
夏心薇还想说什么,她已经急急地跑下了楼梯。
她没心情等慢吞吞的公车,招手便上了一辆计程车,到邢家大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钱,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怯怯地敲了敲车窗,她打开门,见到来人,立刻松了口气:“琪琪!是你,你还好吧?”
唐琪琪道:“我很好,只是……”
千栀望向琪琪的身后,便看到两个衣冠楚楚的高大身影,是雷熙与沈星皓,雷熙露出了他惯有的笑容:“嗨!千栀,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千栀回头望着唐琪琪抱歉的表情,立刻便明白她被人设计了!
唐琪琪有点害怕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千栀,道:“对不起,千栀!我不是故意的,他们说……”
夏千栀吸了口气,打断她的话:“好了,不用说了。”
转身便想上车要走,雷熙立刻抢先一步拦住了她,沈星皓已经付了车钱打发了那辆计程车!夏千栀退后一步瞪着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千栀,他们说要让你来参加派对,这样便可以在大家面前澄清你跟邢拓的关系,这样你在学校便不会再让人给欺负了……”唐琪琪怯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夏千栀不相信地问道:“是吗?事情就这么简单?”
沈星皓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雷熙道:“我们说了,你会来吗?”
当然不会,千栀想道,她根本就不在意学校那帮人怎么想她。
沈星皓望着一脸防备的夏千栀道:“相信我们,我们都是真心想帮你的。”
有些事情只怕越帮越忙吧,千栀想道,伸手拉了一下身上的大衣和有点凌乱的长发道:“可是我这个样子怎么进去?”
雷熙勾起一抹笑容道:“放心吧,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邢家在大宴宾客,偌的一个大厅与偏厅都挤满了人,衣香鬓影,筹交错,热闹极了。酒香,花香,女士们的香水,男士们身上的古龙水,混合成一种奇异的香味。轻柔的音乐声,酒杯碰撞的叮咚声和宾客们的谈笑声,充满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这里的人却穿得极少,特别是女士们,里面是紧身高雅的小礼服,外面是一件名贵的皮草,耳坠,光裸的脖子和手腕上是闪闪发亮的钻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宾客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邢家与王家的亲朋好友,不外乎是一些政商名流。另一类就是邢拓兄妹的同学与朋友。
夏千栀跟在沈星皓与雷熙后面,一路沉默着,沈星皓与雷熙把她带进了偏厅,这里大部分都是海心的学生,她一眼便看到邢拓与安琪。安琪身上一袭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裙摆拖到地上,身材修长而凹凸有致,脸上是精致的妆容,更凸显她的美丽与妩媚,跟邢拓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壁人。
他们才是一对,她想,小心地收起自己的黯然。她穿着雷熙帮她准备的款色简单的米白色小礼服,长发随意地向后绑起,清水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这样的她置身于衣着艳丽的人群里,就像混在各种名花中央的一朵遗世独立的栀子花,清新淡雅,毫不起眼,但是她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是夏千栀……。”
“她怎么来了?”
“她还敢来啊?安琪也在这里呢……”
“……”
沈星皓想一边的邢韵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邢韵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晶杯,向主厅那边走去,不一会儿便挽着邢世耀的手臂过来了。
“千栀!”
夏千栀抬头,便看到邢韵和她父亲,她叫道:“爸爸。”
邢世耀点点头,问:“你母亲还好吗?”
“很好。”她只能这样回答,他与她母亲所有的感情,现在只剩下这么一句客套的问候了,这样想着的时候她不禁心里酸酸的,又一年了,他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她也已经记不清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便没有再上过她们的家。想到母亲,她便想起刚才自己这样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母亲又担不担心?
“千栀?”邢韵叫道,望着她有点心不在焉的表情。
“什么?”她茫然地应道。
邢韵道:“爸爸在问你决定考什么大学没有。”
“哦,还在想,还没有决定。”她答。
邢世耀道:“嗯,那你们年轻人好好谈谈,我还有事。”说完便走了。
唐琪琪站在一旁,吃惊地听着千栀与父亲的谈话,除了千栀的那句“爸爸”以外,从头到尾她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是父女关系。
在周围密切观察着夏千栀一举一动的人,都被她那句“爸爸”搞糊涂了,难不成她跟邢拓还是同一个父亲的兄妹或是姐弟的关系?
这时,邢拓也看到了她,他丢下安琪,一个人走了过来问道:“什麽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她机械性地回答,不敢抬头看他。
邢韵看看邢拓又看看她,然后道:“千栀,我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吧。”
邢拓冷眼看着邢韵拉着千栀到处向别人介绍,听着她特别强调千栀是“我跟拓的姐姐。”然后看到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雷熙和沈星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居然幼稚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放弃夏千栀!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的心也绝不会动摇一分一毫,也决不后退一步!这就是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邢拓。
其实沈星皓与雷熙也知道他的性格,要邢拓放弃夏千栀,除非是他自己愿意,不然谁也别想可以阻止得了他,他们这样做,是要夏千栀认清自己跟邢拓的关系,他们相信夏千栀是理智的,绝不会被一时的情感冲昏了头,伦理道德,社会舆论等等,都会成为她考虑的因素,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夏千栀去拒绝邢拓的感情,这是他们唯一的,而且有效的办法。
夏千栀任由邢韵拉着她和一群面容模糊的人介绍了大半晚以后,趁着邢韵与一个同学热络地聊开的空隙,便悄悄退到了无人的书房,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安抚了母亲的担心以后,便一个人站在书房的透明落地窗前,轻轻地呵着气,用食指在上面下意识地乱写:姐弟+邢拓+命运=?……
她的情绪沉落下去,对着这几个字出神。她知道她对他不该有这种感情的,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双邪魅的丹凤眼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上,覆盖过了钟铭杰明亮的笑容,她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里,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应该怎么做,理智与情感在她的脑海里剧烈地挣扎浮沉。
“呯!”一声,书房的大门被打开了,她一惊,猛然回头,便看到邢拓扶着门站着,他似乎是喝多了,胸前的衬衣扣子开了好几个,领带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松松地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微微的醉意。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微微怔了下,随即便回过神来:“你躲在这里干嘛?”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怔怔地望着他。他撑着有点凌乱的脚步走近她,然后目光被她身后玻璃上的字吸引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她立刻回过神,转身把玻璃上的字擦开了,脸上带着微微的慌乱。可是太迟了,他已经看到,笑了:“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心猿意马。”
她的脸通红,刚要解释,邢拓便把食指放在唇上,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凝视着她,忽然伸手把她拥入怀,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吸取她特有的幽香。她身体立刻僵直了,一动也不敢动,突然呼吸困难起来:“你……”
“不要动,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邢拓的声音低低地从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他们就这样站着,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到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邢拓道:“我们在一起吧。是姐弟又怎么样?我们在一起!”
夏千栀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下,他立刻感觉到,拥住她的手臂加大了力道。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心里一片凄然。
“这个世界于我,没什么对不对的,只有做不做得到!千栀,你不要逃避自己的感觉,我知道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是吗?”
不是的,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注定是要做姐弟的!除了这个,我们什么也不是!千栀在心里拼命地道,可是却说不出口!到底是不想伤害他还是不想伤害自己?她已经分不清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惊叫声突然在他们耳边炸开,邢拓与千栀同时抬头,邢韵惊怒地瞪着抱在一起的邢拓与夏千栀:“你们怎麽能这样!?”
邢韵的眼睛都红了,她的哥哥与她的姐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而且是她亲眼看见的!
夏千栀立刻便要推开邢拓,可是他却拥住她不肯放手,她哀求道:“邢拓,请你放手好吗?”
邢拓直直盯着邢韵,道:“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就算此刻是他的父母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怕!
邢韵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千栀!如果妈妈知道了你以为她会怎么对付千栀?”
邢拓冷冷地道:“你在威胁我吗?”
“不是!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韵儿,怎麽了?在书房大叫什么?”王凤仪的声音从楼梯传来,伴着轻柔的音乐声。
千栀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了拥住她不放的邢拓!没有任何防备的邢拓撞向书桌上的一个大大的古董陶瓷花瓶,立刻,花瓶的碎裂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王凤仪到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个场面:气红了眼睛的邢韵,惊慌失措的夏千栀,沉着脸的邢拓和一地的陶瓷碎片!三人冷冷地僵持着,气氛古怪!
王凤仪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吵架吗?还是打架?”
王凤仪的话刚落音,被惊动的沈星皓与雷熙,还有安琪也跑了上来,沈星皓与雷熙对望一眼,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韵儿!你说!”王凤仪的轻柔的嗓音蕴藏着隐隐的怒气。
“这……”邢韵有点害怕地看了沈星皓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站在王凤仪身后的沈星皓不着痕迹地朝她摇了摇头,她紧张地道:“这,千栀说想看书,我刚才和她本来想进来找书的,一进来才知道哥他也在这里,他不让我们找,我跟他就吵起来了,然后,然后我推了他一下,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花瓶……”
王凤仪精明的丹凤眼里掠过一丝狐疑,嘴上却斥责道:“韵儿,你也年纪不少了,就为了一本书还跟哥哥吵架!这次的事就算了!让林妈来把这些碎片扫掉吧!”说完转身便下了楼。
邢韵不禁松了口气,瞪了眼邢拓与千栀,也转身走了!
雷熙看了眼邢拓,走近千栀,问道:“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去。”
夏千栀摇摇头,没有再看邢拓,头一低,匆匆走了出去。
安琪走到邢拓身边,拉着他的手,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邢拓瞪着夏千栀匆匆而去的身影,烦躁地甩开她的手道:“别碰我!”然后冷冷地转身走出去。
安琪呆在原地,为着邢拓的冷酷而微微发怔。
自从那天以后,夏千栀是邢拓同父异母的姐姐的事便在海心传开了,果然没有人再给冷眼她看,没有人再欺负她,连一向自命清高的班长郑玉灵见了她也是笑脸相迎,班花宁静没事就跑来跟她套近乎,小心地陪着笑脸,百般讨好!唐琪琪为此更是沾沾自喜,认为自己那天把她骗去了邢家是做了一件好事!
而夏千栀冷眼看着瞬间千变万化的面孔,不作任何评舆,任由他(她)们闹去!接下来的一连串的复习与考试,已经忙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哪里还有时间陪着那帮含着金钥匙出生千金大小姐做戏?高考的第一志愿她早就想好了,就是本市的一所挺有名气的公立师范学院,以后出来做一名普通的中学语文教师是她从小的愿望!外地的其他学校她没有考虑,到国外留学更加连想也不敢想,她不想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快十九年的地方,不能说她有多喜爱这个城市,只是因为母亲在这里,她不能只为了自己而丢下母亲孤伶伶一人!
考完期末试以后,学校按照惯例高三的还要继续回来补习一段时间,因为期末试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槛,迎接他们的将是更加残酷的高考!不过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他们回来,这是视学生个人的情况而定,在海心,有很多人家里早就帮安排好了去国外留学,那一阵子流行出国留学,成绩不用很好,只要有钱就行!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再回来补课。千栀自知没有那么好的命,一切还是要靠自己争取,对于自己的成绩,她也有自知之明,她智商平平,不努力还是不行的,她坚持回来补习,老师一般不会再回来,所以大多数再图书馆会看到她的身影,对于她跟邢拓的那件事,她就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这天上午,她在图书馆看书看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正悄悄地接近她,直到她前面的书桌上突然投下一个斜斜的阴影之后才懵然抬头。
为什么有些事情,虽然理智已经明白了它的结局,可偏偏有种力量驱使它发展下去?
就像现在,她居然毫不犹豫便上了邢拓那辆保时捷,甚至没有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呃,我们要去哪里啊?”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帮你放松一下,我看你每天埋在书堆里都快变成鸵鸟了。”邢拓难得有心情跟她开玩笑。
放松?“我不需要。”她淡淡地道。
“放假了你还那么拼命,是要考清华?北大?还是哈佛?耶鲁?”
保时捷平稳地使上了大路,他们之间难得可以这么和谐地闲聊。
她笑了,道:“我没有这么大的志气,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你呢?决定了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真心地笑出来,他不禁闪了下神。
她察觉到他一直盯着她的脸看,便问:“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邢拓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她的脸悄悄了红了,有点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呃,你决定报考那所学校没有?”
他勾一勾唇,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这个用不着我操心,我只要负责去考试就行了,其他的一切自有人安排。不管读哪一所学校,毕业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继承家族事业。”
她默然。
“不过”他看了她一眼,又道:“不管怎样,我的人生还是掌握在我手里的。”说着,他突然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自口袋里拿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的纯白色绒面盒子,打开,是一条纤细的白金项链,简单普通的款式,特别的是那个小小的吊坠,不过一粒花生米大小,是一朵半开的栀子花,由一颗的天然白钻雕刻而成,花瓣与花瓣之间紧紧相连,没有任何分离的痕迹,乍看下去,就是一朵浑然天成的栀子花,在阳光下闪耀生辉,可见手工精细妙绝。
邢拓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帮你戴上。”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道:“不要拒绝,我知道今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她有点惊愕地抬头看他,他顿了顿,继续道:“它没有蓝钻的华丽,也没有红钻的夺目,但这条项链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这个世界上仅此一条,是我特别请人订做的,跟我耳朵上的这枚耳钉是一对的。”
这时她才发现他左边的耳坠上有一枚比这条项链吊坠差不多大少的白钻耳钉,是一朵刚要绽放的栀子花。男孩子戴这么精致的耳钉,多少会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但这枚耳钉戴在他身上,展现出来的又是另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与霸气。
他俯下头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那么靠近的距离,甚至可以让她数清楚他长长的睫毛的数量,他性感的嘴唇微微抿着,她突然感到口干舌燥起来,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脸颊红得发烫,心跳在胸腔乱撞。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异样,项链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盯着她发烫的脸颊,扬起一抹邪笑:“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呃……你,你戴好了没有?”她结结巴巴地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笑道:“快好了。”
终于戴好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然后问道:“为什么是钻石?”
他道:“因为钻石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它代表永恒!”
“你……”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为着他语气的执着而略略不安。
“知道为什么是栀子花吗?”他问。
“呃……”这个她大概猜到了:“是因为我的名字吗?”
“嗯。”他点点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还有就是,栀子花代表“永恒的爱与约定”。
他露骨的表白,让她有点慌乱,她比谁都明白,他与她之间是不可以有爱的,更没有什么永恒可言,他们是姐弟,身上有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她深深地吸口气,决定这次一定要把话说明白了,不能再让这种危险的关系再这么不明不白地发展下去,她艰难地开口道:“你知道,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的,就算撇开我们姐弟的关系不说,你的人生也容不下平凡渺小的我!你的未来是辉煌的,现在就可以看得到。容不得我去破坏!首先你母亲就不允许!你人生的另一半必须是一个跟你身份地位相当的女孩儿!”
邢拓低下头与她平视,没有了以往的骄横与狂妄,他道:“现在我或许没有资格去向你承诺什么,因为现在的我还是依靠大树生存的一株藤蔓,只能顺着大树往上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自己的人生,但是请你等我六年,到那时,我就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跟大树去做抗争,跟这个社会做抗争!请相信我!”
她望着眼前依然霸气十足的脸,他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嚣张跋扈的邢拓,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慢慢长大,慢慢地改变着,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也相信他可以做得到,这样想着,她的眼眶微微发胀,心里无端地掠过一丝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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