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明白被人信任就必须要承担信任带来的责任,白艾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让他了解她行动的内里乾坤,怕是也算准他不会外泄才是。
其实说到底,即使白艾让他把事情拿出去说他也不敢,毕竟他知道权衡轻重,以他现在的身份,哪里是白艾的对手,这地界到处都是雷区,里面的人个个属于拔尖难惹的主儿,不是市井广坝,他就算想嚼人舌根说闲话也得资本。
兰思定听着海东青话里有话,虎着脸道:“外面呆着去。”他跟老婆说话,臭小子跟木头一样站在一边,真以为自己是白艾的警卫员,就拿其他人不当菜呢?
海东青到底是畏惧兰思定的,看了看白艾,见她点了下头,忙不迭的往门外走。
刚走到门廊处听见兰思定在身后说:“今天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来报道。”
海东青立正转身,对着空气行军礼道:“是。”然后赶紧换了鞋逃之夭夭。
和白艾相处久了,他发现其实她挺好说话,只要不触及底线玩笑随便开,偶尔拉拉家常也不是不可以。但面对兰思定就不一样了,表面上看兰思定比白艾容易接近,可就在你以为彼此关系热络到可以称兄道弟的时候,冷不丁的能被他公事公办的严肃吓死。
也只有这时候你才会发现,兰思定一直是个令人设防领导而不是朋友。
海东青离场后,兰思定挪着屁股坐到白艾身边,把她揣进怀里,轻轻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权柄天?”
白艾舒舒服服的靠在兰思定的臂膀上:“在万腾的时候。”
兰思定说:“这些年没少砸钱吧。”
白艾回:“有舍有得。”钱是小事,比较累的是心,这些人如果只是钱能摆平她倒轻松,人脉要经营好最重要的还是周旋,把钱花到刀刃上和把钱丢进水里得到的绝对是两种不同的效果。
兰思定说:“现在还不是收线的时候,你也别着急,我需要的是你安心在家养胎,你知道吗?”
白艾当然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少了一个,她不会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明白,所以我只是负责把关键人物拉上船,等到船开出码头,想下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兰思定欣赏白艾的缜密周全,用手指勾着她的长发说:“既然现在海东青已经得到你的肯定,以后有什么事你让小子多跑跑腿,必要的时候我去也行。”
白艾说:“用不着你,我的事夏敏和丁蓉洁也清楚,到时候她们会帮忙出面,实在不行让你朋友帮帮忙。”兰思定现在被人盯上了,一举一动都会被扩大,稍有不慎就会落人话柄,所以这些事还是用她的人比较保险。好在他身边有一群神通广大的伙伴,十个人天天在不同的国家到处跑,想跟踪监控没那么容易。
兰思定对于白艾想找他借人这件事一点不含糊:“人可以给你,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还认识些什么人?能请动权柄天出面帮你打圆场,你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大开眼界。”老权手握重权,因为他的责任重大所以办事也很铁面无私,没干过什么太出格的事,算的上两袖清风了,一辈子没在人情面前弯过腰却因为白艾破了例,叫他怎么能够不好奇,直想刨根问底。
白艾一笑:“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你认识的人我不一定认识,按理说你比我能耐多了,怎么还这么不禁吓啊!”
兰思定浓眉直飞入鬓:“不说?不说小心我大刑伺候。”话落,指尖往白艾的腰际上探去。
白艾赶紧要躲,兰思定作势要扑。正准备打闹一番,门铃响了。
白艾赶紧说:“别闹,去开门。”
兰思定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次饶过你。”然后起身去开门。
门外高英娥等了半天见没动静,又按下门铃,门哗啦一下被打开,冷不丁还吓了她一跳。
“妈,你怎么来呢?”兰思定握着门把手问。这个时间点,他母上的出现打破了常规。
说着话他让开门,让来势汹汹的高英娥进门。
“你……刚从哪个山沟里出来?”高英娥扭头盯着兰思定的脸看,这满脸的胡茬子跟野人一样,刚才在门口还以为自己敲错门了。
兰思定帮高英娥取了拖鞋,慢悠悠的说:“妈,我先问的你问题。”
“我是你妈,有优先权,你先说。”
兰思定见高英娥双眼冒火感觉她心里有事,于是先开了口:“我从军区回来。”
“军区打仗啦?灰头土脸的样子,跟被炮轰过一遍似的。”
兰思定笑言:“被炮轰过我现在就该在八宝山了。”直接立碑连火化的程序都免了。
高英娥皱着眉头赶紧打断:“呸呸呸,童言无忌。”
兰思定等着高英娥呸完,拉了下她的胳膊:“说吧,别藏着掖着,我是你儿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能让他一向直爽的老娘顾左右而言他。
高英娥脸色变了变,灰黑着一张脸终于愤愤道:“你爸的初恋情人来了,我给老东西腾地儿。”要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她怀了孕的儿媳妇,这会儿她早收拾行李去机场飞到非洲救死扶伤了,哪还会跑到儿子家来让小辈儿看长辈的笑话。
“我爸有初恋情人?叫什么,坦克?”兰思定语带戏谑,对于总喜欢和他吵架的亲爹他还是有一定的认知。老爷子生活作风一向硬派,没听说过有桃色绯闻。再加上他的妈是个狠角色,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早被她一把火点燃烧的灰飞烟灰,哪能让什么所谓的情人在经年累月后成遗留问题了。
高英娥见兰思定不相信一下忘记了生气,颇有些抱不平的说:“你别看你爸现在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就长相而言可是众多少女怀春的重点对象,不然你以为你长的像谁?”
高英娥说着说着脸上浮现出对过去的缅怀,她那时候也是少女,能把兰平川看上眼一是因为他性格硬棒,能担的住事,二了,也确实是被他花里胡哨的长相给迷了眼,所以才铁了心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和他走到了一起。时光荏苒,无情的岁月给兰平川换了张老脸,没想到他是人老心不老,居然把什么鬼初恋给弄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