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一瞬间的目光扫过,让艾尔站起来了,虽然他只能借助那把硕大的剑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总比倒在地上任人宰割要强。
“如果还能再放一个魔法的话就好了……”艾尔在抵御魔族的猎犬时自言自语,因为他看到了对方的总将领——实在太明显了,众多魔族里,唯一一个身高十尺,身躯硕健,着一身整齐的黑铠甲,手提一把硕大黑斧,和胡子一样苍白头发整整齐齐地向后梳,眼神有光,却满满的是蔑视,迈着小步从容地穿越人群,向艾尔走来。“但似乎一个魔法不太够。”艾尔提起剑,准备迎战。
爱丽丝的箭再次射过来,他却连看都没看,微微侧身便躲开来。
“老将杰拉尔,报上名来,人类。”那人在艾尔面前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对艾尔说道。
“艾尔·亚伦。”艾尔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似乎在极力掩饰自己的疲劳和无力。“想要解放撒旦,就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正合我意!”他并不上前,用力一挥斧,一道黑色的冲击撕裂地面,朝艾尔打来。
实体化冲击吗?艾尔猜想,便紧紧地握住剑抵挡。
对方力道很强,强到差点把艾尔的手震裂,但当艾尔移开剑,恢复了自己的视线时,对方已经双手提着斧头冲过来了。
丽莎娜前来支援,朝着对方的小腹前方刺去,若是他继续冲向艾尔,肯定会被丽莎娜的细剑贯穿,于是很明智地移开斧子,正好挡住丽莎娜的刀锋。
正当艾尔松一口气时,那人却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到艾尔胸口,让艾尔倒地不起。
说时迟那时快,莫和无印,以及爱丽丝都围到了杰拉尔身边,刀锋出鞘,等待着进攻的最佳时机。
“投降吧,我知道你很强,但你绝对打不过我们四个联手。”无印说。
杰拉尔抬头扫一眼自己所带领的军队,上了年纪的脑子似乎在飞速地转动,“是不多了……”他默默说罢便打了个响指,随后径直穿越过几人的包围圈。看到爱丽丝拔剑,便回过头来,说:“我输了这场战争,但不代表我打不过你们几个小毛孩。”
爱丽丝还想拦住他。“住手吧。”艾尔说,“他比我们想象的强太多了。”爱丽丝只好不甘心地收手,看着魔族军队离开这里。
战争结束了,这是魔族入侵后人类所打的第二仗,最终以人类的胜利告终,撒旦的封印也暂时没有被破坏,然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走在城堡外的森林里,杰拉尔看看自己所剩无几的部下,一股失意不禁涌上心头,“回不去了……”他独自念叨,继续向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杰拉尔身为高等魔族,又是魔族之王撒旦的御前侍卫,理应作为前锋来解放撒旦王,但二王子阿努比斯却只给了他三百人的兵马,实在太少了。
杰拉尔忠孝的对象不是阿努比斯,而是撒旦,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现在他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深处的秘密,为了魔族的未来,他现在还不能死,他需要壮大自己的队伍,卷土重来。
然而城堡一边,大多数人都在忙于清理战场,铁拳带着一群扫兴的人来集合——他们没能找到任何幸存者。
江也没有被找到,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
艾尔依靠在一棵即将枯死的树旁休息。他很疲劳,也很迷惘。
“为什么叛乱军和王****都不会参与战斗?”他问身旁的理查德。身为学院的院长,魔法之书的持有人理查德
也在一旁休息。
“他们的心中根本没有天下。”理查德不慌不忙地回答,“统治权是他们唯一的追求,他们才不会理睬魔族和兽人。”
“就真的不能收手了吗……无意义的纷争。”艾尔有些沮丧。
“如果你相信可以,那就真的可以了。”理查德转过头来,黄昏的光辉照在他的白发上,一双因岁月而混沌的眼睛此时又恢复了年轻时的光芒。“年轻人,未来的主人不是国王,不是骑士长,也不是我,是你呦!”他站了起来,拍拍斗篷上的灰尘,目光坚定而有力。“改变这个世界吧!”
艾尔默默握紧了拳头,“我会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沉稳。
那天晚上,艾尔去拜访了乌迪尔的墓,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墓地边上的草地和艾尔上一次来时一样绿,乌迪尔的墓碑前依然放着他的酒壶,艾尔小心翼翼地举起酒壶,倒满他带来的酒,然后缓缓地倒到墓碑上,“我来看你喽,老爷子。”
艾尔自己抿了一口,却忍不住吐了出来,尽管过了四年多了,他依然不习惯酒的味道。
此时正是盛夏,最有生机的时候,然而艾尔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为什么要选他作“救世主”呢?他真的很想问问神。
一阵脚步声传来,“爱丽丝吗?”艾尔问道,他懒得开启心法。
“可让你失望了。”是丽莎娜,战争过后,她换了一身衣服,尽管并不是很合身,却一如既往地妩媚和妖娆。
然而艾尔此时对她的美貌一点反应也没有,尽管平时也差不多。
“这么晚了,不去睡觉,来墓地干什么。”艾尔问。
丽莎娜不顾地上的灰尘和泥土,盘腿坐下,整理一下裙子,回答道:“出来逛一逛罢了,恰巧碰上个流浪汉,就过来和他聊一会儿。”
艾尔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对方所说的流浪汉是指自己。却只是淡淡笑笑,调侃一句“什么时候流浪汉也成了你的约会对象了,小女孩?”
丽莎娜一把抢过艾尔手中的酒壶,咕嘟地饮一大口,“别把我想得那么浪,老娘我现在可还是处啊!”她有些不高兴,“不过如果你告诉其他人的话,我想我很快就不是了。”
“我可管得严。”
“那也没用。”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丽莎娜有几分醉意了,“借我个肩膀靠一靠。”她说。
艾尔没有躲开,“你到底为什么要来铸剑?”
“因为我无处可去了啊,之前我还是公主,现在就成了兜里只有几个金币的流浪女孩了。”
“想家吗。”艾尔问。
“哪里有家可想,那些家伙们都死光了啊。”艾尔注意到一滴眼泪从她脸颊滑下。
艾尔笑了笑,突然起身,差点让丽莎娜摔在地上。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