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吐血昏迷,几人均是大惊,连忙围了上来,仔细检查一番,却并没有什么伤口,二当家皱眉道:“老九上次一刀劈海,就昏了过去,郎中说是使力太过,今天他这一刀,比上次还猛,后来又打了鳄鱼十几掌,我估计又是脱力了,我们得赶快把他带回岛上去。”
五当家忽然触电般跳起身来,大喊道:“兄弟们快起身,大事不妙也!”
众人站起身来,均是面色大变,那树林中簌簌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夹杂着声声嘶吼,却是无数鳄鱼一起围了过来。
“上数,快上树!”六当家慌忙喊道。
众人七手八脚的各自爬上树,八当家和六当家配合着,把昏迷的吴成也抬了上去。
刚刚上树不久,之间树林中四面八方的涌进千百条大小鳄鱼,七八米长的,便有十来条,众人看了,都觉不寒而栗。
鳄鱼们围着死去的巨鳄,发了半天楞。忽然不知是哪头鳄鱼带头,群鳄一起冲上前去,争食巨鳄尸体。而最大的那几条鳄鱼却是嘶吼一声,扑进湖中,向湖心小岛游去,强食那株“鳄神果”。
不一刻,无数鳄鱼便咬做一团,大鳄们围着湖心岛,撕咬的血浪滚滚,其余中鳄小鳄争夺巨鳄身体,也是相互厮杀。
众人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只是躲在树上观看。
整整一夜过后,遍地均是被咬死鳄尸,那条巨鳄的尸体已被分食殆尽,湖面上也飘着七八只大鳄鱼的尸体,最大的一条约有九米多的鳄鱼,浑身伤口密布,虎踞在湖心小岛,抬头咬下一颗鳄神果,仰头吞下,随后“嘶——”的一声长吼,威势凌人。
其他活着的鳄鱼摇头摆尾,纷纷掉头钻进了森林。
那条新的巨鳄,一直待到所有鳄鱼全部消失在密林中,才重新跳入湖中,开始大口撕食其他大鳄的尸体。
在树上躲得肢体都麻木了的几位当家,互相打个眼色,趁着这条鳄鱼专心吞食同类尸体之际,小心翼翼的爬下树来,往来路退去。
一路上,先后捡回了八当家和吴成的兵器,回到了上岛时的沙滩,抬眼望去,却看见沙滩上竟然一条鳄鱼也无。
本已做好血战鳄群的几人大喜过望,便由六当家背着吴成,四当家拿着众人的兵器,五当家和八当家抬起木舟,几人狂奔至海边,划船离去。
几位当家不歇手的划了一两个小时,远远离开了这座岛屿,才放心的喘了口气,谈起昨夜的惊心动魄。
按五当家的观点,他们杀死的那条巨鳄,必定是这岛上的海鳄之王,至于为什么能长这么大,多半和这鳄神果有关。所以巨鳄死去之后,群鳄争霸,最大的几条鳄鱼都不约而同的要抢鳄神果。而最后胜出的那条大鳄鱼,更是驱走同类,像之前的巨鳄一般,独霸这个小湖。
六当家拿着吴成的鳄牙刀,捕了几条海鱼上来,众人填了填肚子,便又往回划去。
因为二当家受伤不轻,吴成又昏迷不醒,只有四位当家轮流划船,速度慢了不少,知道日落时分,才总算回到了万鳄岛。
此时夕阳西下,艳红的晚霞铺陈在海面上,红波翻卷,说不出的壮阔好看。
万鳄岛的沙滩上,老族长等人都等在这里,看见众人平安归来,就连岳海龙、冯天南都忍不住大声欢呼。
冯英凤更是跳进海水,径直扑入冯二杠怀中,哭的泪流满面,气的冯天南咬牙跺脚,直道:“我一心把她嫁个秀才,她偏偏看上这个武夫。”
冯二杠好容易安慰住冯英凤,和众人一起把吴成抬上岸去,见伤得如此之重,万鳄岛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忙请胡郎中救治。
胡郎中一把脉,也是吃惊非小,赶紧掏出银针,以针灸之法,将吴成救醒过来。
吴成慢慢睁开眼,只见众人都关注的看着自己,知道已回了万鳄岛,不由放心一笑,正待开口,忽然听见一个女声大放悲声:“相公啊!我们刚刚定下婚约,你怎么就弃我而去呢?”
那哭声片刻到了跟前,之间一个身穿红袄的大胖丫头,体重不下一百五六,扎着两只鞭子,大如圆盘的脸上,满脸都是鼻涕眼泪,一把推开众人,扑在吴成身上大哭。
吴成刚刚醒来,被她一压几乎吐血,赶紧问道:“姑娘……姑娘认错人了吧,我没见过你啊?”
岳海龙微笑道:“她没认错,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子——岳小燕,也就是我的女儿。”
那岳小燕一看原来吴成没死,不由转悲作喜,害羞道:“呀,你这坏人,尽会弄鬼吓人,可把我吓死了,多让别人笑话啊,我不依,我不依!”胖拳头一下下敲在吴成身上,粗粗的嗓门捏出娇柔的强调来,听得吴成浑身鸡皮。
岳海龙大笑道:“你们看,这小两口还没成亲呢,就好的蜜里调油。”
众人一起大笑,几个当家更笑的前仰后合。之前冯英凤扑进冯二杠怀中时,他们只觉得心都碎了,现在看见这大胖丫头扑在吴成怀里又哭又笑,大鼻涕抹了吴成一身一脸,立刻觉得碎掉的心又全部粘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吴成被大胖拳头锤的差点再次吐血,还是胡郎中好心拉开了岳小燕道:“你这未婚夫身受重伤,可禁不住你压。”岳小燕一听连忙求告道:“老胡叔叔,那你可一定要治好他啊!我们还没成亲呢!”
胡郎中同情的看了看吴成,口中应道:“老夫自当尽力救治。”
谁也没料到,这一救治就是整整三天,这三天里,吴成虽然清醒,却是连手指头也动弹不得。只得任胡郎中又是施以针灸,又是以药水蒸浴,又先后请岳海龙、冯天南等高手催动内力,按胡郎中的指点反复按摩,才终于回复过来。
穿好衣裳,自己去解了手,吴成只觉神清气爽,心情也渐渐从瘫痪的恐慌中摆脱出来,但终究内心不安,回到室内坐下,便请教胡郎中道:“胡叔,我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闹得这般严重。”
胡郎中还未答话,岳海龙、冯天南恰好并肩而入,岳海龙虎着脸道:“你小子还有脸说。我们一代代人出岛,都是闯过万鳄大阵的,谁也没敢正面对过那头鳄王啊,偏你们胆大。”
吴成委屈道:“这哪里赖我们?谁也没和我说岛上有那么个怪物啊,一下撞上,跑也跑不及。”
冯天南摇头道:“这却是我的不是,一般这个季节,那鳄王都在深海大洋里捕食,绝不会回到岛上,直到天气冷了,才回到岛上冬眠,第二年春天交配之后,又会离去。所以我们如果有人闯阵,也总是挑这个时候进行。”
事实当然不会有人猜到:那巨鳄的生活习性,数十年来一直稳定,单单今年,它在大洋中捕猎之时,不巧遇见了一头长近二十米的大海蛇。两头怪物一番苦战,巨鳄把大海蛇撕做数段,但自己也被咬了几口。
海蛇最毒,而那大海蛇活的年头久,更是毒性无双,巨鳄虽是异种,也险险没被毒死,便早早溜回老巢,静心养伤,不想又遇上吴成这样一个怒海境极致的人类高手,它若是未曾中毒神完气足,也未必便败给吴成,偏偏中毒无力,可谓是死劫难逃。
几个人左思右想,也不可能猜到巨鳄中毒提前返回之事,只得作罢,继续说吴成的伤情。
岳海龙道:“小豹,你这身内力,也不知如何给你练到这般境界。但是你毕竟习武日短,筋脉细涩,韧性也不够,就好比三岁小孩儿的嫩胳膊嫩腿,硬要耍关老爷的大刀,难免要受伤。”
胡郎中点头道:“老岳所说深有其礼,小子,我已经给你仔细把过了脉,你这次没瘫痪,已经是邀天之幸,如果再使出那般内力,必然筋脉寸断,好一点从此变成废人,就算当场身死也不奇怪。”
冯天南也道:“其实按我们商量的,你最好在岛上再留三年,打熬身体筋骨,三年之后,再使这怒海境的内功便无妨碍。但你们一个个归心似箭,料也不肯。我们也不阻拦,只告诉你一句:若想活命,这几年千万不要把功力催动到怒海境,便是江河境的水平,也是少使为妙。”
岳海龙又道:“你们要寻仇的对象,不过是个寻常帮派,江河境的功力已足够横扫了,记住了,怒海境的内力万万不可再用,平时多多打熬身体,我家小燕还等你活着回来呢。你要是变成个废人,可别怪你岳叔言而无信,一手撕了婚约。”
吴成心想你撕婚约我巴不得呢,名字叫的那么好听,还小燕,老母鸡也比你女儿苗条。口中道:“是,几位叔叔的话我记得了。”
又将息了十余日,吴成身体已然大好,再加上岳海龙的胖女儿岳小燕,日日都带了各般食物来探望数次,每次都要做几个小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等吴成想吃点东西时,又发现都被岳小燕吃了个精光……
是以当冯二杠等当家来探望时,吴成便迫不及待的催大家快快回上海报仇雪恨,重振鳄鱼帮声威。
冯二杠等人在老族长的引导下,按万鳄岛秘法服下了鳄神果,一个个功力都有所进益,被吴成一催,也是意气风发,决定杀回上海。
冯天南等人站在沙滩上,看着船儿渐渐远去,都不禁有些不舍,冯英凤、岳小燕更是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