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寰宇不动声色道:“韩老哥扶危济困,雪中送炭,小弟实在感激不尽,但不知韩老哥有什么条件呀?”韩松年朗朗道:“寰宇老哥这是什么话儿,咱哥俩儿可是十几年的兄弟啦,小弟岂能做那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事儿?在危难之时,老哥能想起小弟就是给小弟莫大的面子,只要贵公司能脱离险境,一切条件日后再说儿。”
凌心雅亦不动声色道:“韩伯伯真是慷慨呀,侄女儿就先谢谢韩伯伯的美意啦!”韩松年又叹息道:“侄女又见外了不是,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儿头疼脑热呀!”凌寰宇朗朗道:“韩老哥可真是活菩萨在世呀!”韩松年道:“凌老哥一直是小弟这辈子最敬重之人,引为平生知己,今天突然造访,还有一物相赠。”说着儿,稍稍使了个儿眼色,秘书便匆匆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恭恭敬敬递至凌寰宇的手里。
凌寰宇细眼一瞧,心底亦不由一震,材料封面赫然写着《艾豪集团债务报表》这几个大字,又不动声色道:“韩老哥真是有心呀,这么机密的东西老哥都能弄到手,这份心意小弟心领啦!”
韩松年朗朗道:“咱哥俩儿是好兄弟,岂能让老哥身受蒙蔽而无动于衷?”凌寰宇道:“有道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有韩老哥这样的兄弟,小弟我实在三生有幸,韩老哥的心意小弟一定会永远铭记于心,慎重考虑。”
话声一落,韩松年便徐徐站起身来,朗朗道:“那就请凌老哥认真考虑,改天再登门拜访。”说着儿,便徐徐走了,凌寰宇便招呼秘书亲自送至出去。
韩松年前脚一走,凌心雅亦松了口气儿,气道:“称兄道弟,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真当我们是傻子呀,什么共赴难关,说到底还不是想把艾豪晾在一边儿,一等艾豪关门,就立马掉过枪口收拾我们!”凌寰宇道:“商场如战场,阿谀奉承,尔虞我诈比比皆是,早就见怪不怪啦。”凌心雅忧心道:“爸爸,那我们该怎么办?”凌寰宇沉吟道:“过几天再说吧!”说着儿,亦徐徐而去。
晚饭后,萧可实在烦闷无事,便在客厅闲坐,贝轩正忙着赶作业,没空闲玩;那大小姐还为萧可与威特合作之事儿心生怨气,不能释然,这会儿亦躲进屋里,偌大的客厅就只有萧可一人,冷清凄凉。
这会儿,就在萧可犯愁之际儿,欧阳老太不知几时已悄悄来至跟前,朗朗道:“孙儿,想事儿呢,是不是在为公司的事儿发愁啊?”萧可淡淡道:“奶奶,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坐坐。”欧阳老太淡淡道:“孙儿,你可别瞒奶奶,愁眉不展,奶奶一瞧就明白,今儿的事儿怎么样啦?”萧可淡淡道:“还在等人家答话!”
正说着儿,只瞧欧阳老太将一档案袋徐徐递至萧可手里,语重心长道:“孙儿,拿着,这或许能帮点儿忙儿。”萧可一脸疑惑,不解问道:“奶奶,这是什么?”欧阳老太笑道:“你打开瞧瞧不就知道啦!”萧可缓缓打开一瞧,不由一惊儿,原来是这栋豪华别墅的房产证,还有一本存折,萧可急问道:“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呀?”
欧阳老太道:“奶奶老了不中用啦,没有什么可帮你的,这房产证就拿去银行抵押,存折里的钱也拿去公司周转。”萧可急道:“奶奶这怎么可以呀,这房子是咱家儿的根儿,要收不回来您老住哪儿呀,再说啦,这存折里面可是您压箱底的钱啦,我不能要。”欧阳老太缓缓笑道:“韵轩的她爸儿和奶奶从来就没有看错人,我们对你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撑过这一关儿,话又说回来,多少荣华富贵也不过如此,过眼云烟罢啦,如果老天真要亡我们欧阳家,那也是天意儿,我们也不会怪你,我们相信你已经尽力了。”说着儿,径直回屋而去。
偌大的客厅,又仅剩萧可一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手里捧着奶奶给的东西,沉重如山,厚重无比,感觉自己已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儿,一眨眼儿已至深夜,萧可徐徐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便上楼而去。
次日一早,萧可前脚一进办公室,便唤雷傲雪匆匆而来。这会儿,眼瞧萧可愁眉不展,神色凝重,雷傲雪料想又出了什么大事儿,人还未及就坐,即时着急问道:“是不是威特那边不肯合作?”萧可闻而不应,突然将一档案袋丢至跟前,无奈道:“拿去银行抵押吧!”雷傲雪一脸疑惑,问道:“什么东西呀?”说着儿,已然拿来一瞧,除了欧阳老太所给之物,就有家里那几辆豪车的相关证件。
萧可无奈道:“老太太把房子和养老的血本都给我啦,如果公司还撑不过去,我就只能跳楼啦,再没脸见她老人家。”
这时,雷傲雪翻开存折一瞧,亦是一惊,朗朗道:“哎呦,这老太太的私房钱还真不少,连这儿都舍得给你,看来她对你这孙子不薄呀。”萧可喃喃道:“现在整个欧阳家,能瞧得上我的也就老太太啦!”雷傲雪又问道:“上次那五百万你上哪儿弄的?”萧可稍稍迟疑,朗朗道:“富婆包养给的营养费。”雷傲雪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老董事长娶你过门给的礼金?想不到你这人还值几个钱。”
萧可突然道:“你爸有五百万吗?”一听这话,雷傲雪立时疑惑问道:“你想干嘛?”萧可坏笑道:“如果有儿,我就再嫁一次,就五百万,多一分我都不要。”雷傲雪气道:“现在你就是沟里的王八,还敢狮子大开口,也不知脸红。”萧可又朗朗道:“我虽是二手,但不管什么说儿我也是个儿意气风发,有理想有抱负的有为青年,有时间就考虑一下儿,大不了给你打个折扣。”雷傲雪又气道:“想嫁人就找你的心雅去,别打我的主意”
萧可急道:“什么叫我的心雅,好像人家是我什么人似的。”雷傲雪气道:“你还狡辩,你的心雅都急成那样啦,打一进门就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当我们都是瞎子吗?”萧可朗朗道:“我现在是千夫所指,万夫唾弃,声名狼藉,怎么招我都行,但人家心雅……凌小姐冰清玉洁,可别毁了人家的名声。”雷傲雪又挖苦道:“还说没关系,你现在不就是死护着她吗?”萧可有苦难言,雷傲雪又冷嘲热讽道:“萧董事长您可真是艳福不浅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回您要把人家侍候好啦,不要说区区五百万,整个威特集团也都是你的。”说着儿,亦不给萧可言语的机会,一把拿起东西径直转身而去。
萧可又恼又气,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把我当什么人啦,女人不讲理儿,可真要命儿!”
这时,雷傲雪赶至门口,又突然转过身来,朗朗道:“昨天我们前脚一走,那位韩先生后脚就进了威特。”话声一落,又提步而去。
萧可不由一愣儿,暗暗纳闷:自己去威特总部的事儿,公司上下也没有多少个人知道呀,这韩松年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
几日来儿,萧可那番一针见血,精辟明了的见地,一直在凌寰宇的耳边旋绕,食不安寝,夜不能寐,终日恍恍惚惚,游魂不定。
这会儿,凌心雅外出而回,眼瞧爸爸正独自一人在客厅呆呆出神,若有所思,悄无声息坐至身旁,轻轻地搂住他的胳膊,柔声道:“爸爸,您是不是又在烦与艾豪合作的事儿呀?”凌寰宇叹息道:“爸爸平生从未这般优柔寡断,犹犹豫豫,不想今日竟被一年轻晚辈搅乱阵脚,真是后生可畏啊,岁月不饶人,爸爸不得不服老啊。”凌心雅安慰道:“爸爸,你正当盛年,哪能说老啊!”说着儿,又突然娇气道:“只怪那混蛋太阴险儿,不知不觉就把我们父女俩儿都给搅进去啦!”
凌寰宇意味深长道:“女儿,爸爸可得提醒你呀,小可确实不简单,但已是有妇之夫,你们往后接触自己可要注意分寸,不要惹人闲话。”凌心雅羞涩道:“爸儿,你胡说什么呢,就他那儿油里油气的样儿,哪儿个女孩儿能瞧得上他呀!”凌寰宇道:“我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说的都是心里话。”
凌心雅急道:“哎呀,爸儿,您就甭瞎操心啦,难道你的宝贝女儿还会倒贴上他,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自有分寸!”凌寰宇附和道:“那就好儿。”凌心雅又问道:“爸爸,你打算怎么办呀?”凌寰宇深吸了口气,为难道:“萧可说的没错儿,这就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如若我们见死不救,艾豪一旦完了,我们威特也就在劫难逃啦;但如果我们救了他,就等于给自己养了一个对手,等危机一过,我们两家必定又回到以前那种没完没了的厮杀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