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儿,萧可不住在走廊东瞧细看,喃喃道:“我从外边窗口进去瞧瞧吧,再耽搁我怕出事儿。”欧阳老太忧心道:“孙儿呀,窗户这么高儿,你怎么进去,要出个什么事儿该怎么办?”萧可若无其事道:“奶奶,您放心吧,没事,就这窗户我爬多啦!”一听这话,欧阳老太与欧阳韵轩不由一愣儿,很是不解。萧可心中口误儿,亦一脸尴尬,然后亦不多言,径直往与欧阳贝轩闺房相邻的房间赶去。
这会儿,萧可打开窗户,稍稍瞧了几眼,心里便有了主意,暗道:“就这点儿难度,还不是跟走正门一个样嘛!”说着儿,人已麻利越上窗台,没几步便绕到欧阳贝轩闺房的窗前,细细往里儿一瞧,这小贝轩正静静地坐在窗前,一心一意地叠着她的小纸片儿。
萧可暗暗无奈:“一家人着急上火,心急如焚,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小丫头却无动于衷,全然不理。”说着儿,轻轻敲了几下窗户,示意贝轩打开窗子。
此刻,欧阳贝轩正忘我的把弄手里的纸片,突然有一大活人立于窗前,亦不由吓了一跳,犹豫了大半天儿,方肯将窗户打开。
萧可一飞身进屋,便忙握欧阳贝轩的小手,轻声问道:“贝轩,出什么事儿啦,干嘛把自个儿锁在屋里,不理奶奶姐姐呀,你知道她们有担心你吗?”半天过去啦,欧阳贝轩始终不吱半声,我行我素。
萧可无可奈何,赶紧将闺门打开,一家人又围在欧阳贝轩身旁,苦口婆心,软磨硬泡了大半天,可这小丫头儿依然不言不语,放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欧阳韵轩又急又气,很是无奈,心底亦不由火了起来。
萧可不动声色,明眼细瞧,只见贝轩的闺房里已堆了满满一屋的纸艺,有小船儿,有盒子儿,有花篮儿,有青蛙儿,形形色色,花花绿绿,应有尽有,无所不有,但这丫头儿仍不肯放手,依然旁若无人的摆弄着,也不知她要捣腾到猴年马月才肯罢休。
这会儿,就在萧可一瞧屋角的纸鹤,眼前不觉一亮儿,喃喃道:“奶奶,要不我跟贝轩单独呆会儿,您老就先回去歇歇吧!”欧阳韵轩道:“我们都没撤,你能有什么办法,贝轩要肯听你的,那真活见过鬼啦!”欧阳老太无奈道:“也没有什么办法啦,你尽管说说,我们先出去啦!”说着,俩人便徐徐而去。
萧可徐徐坐到欧阳贝轩跟前,一把抓过跟前的红领巾,淡淡道:“贝轩,姐夫瞧着喜欢叠纸鹤,今儿姐夫就跟你打个赌,好不好?一会儿姐夫就用手里的红领巾将自己眼睛蒙上,然后跟贝轩比赛叠纸鹤,看谁叠得又快又好,如果姐夫输了,立马从贝轩的屋里出去,从今往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门半步,也不再管贝轩的闲事儿,你想干嘛就干嘛去,甚至不想去上学姐夫也答应你,但如果你输了,你就得听姐夫的话儿,好不好呀?”
一听这话,欧阳贝轩眼睛亦是一亮,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可,瞧着这张真挚慈爱的脸儿,过了大半天,突然说道:“不用你让!”不想一家人磨了大半天,这小丫头始终一声不吭,不言不语,这会儿,自个儿突然一主意,这软硬不吃的小丫头竟然开口啦,萧可顿时欣喜若狂,微微笑道:“人要言而有信,况且姐夫是大人嘛,让咱儿贝轩也是应该呀!”
这小丫头儿又稍稍犹豫,便将一张纸儿递至萧可跟前,萧可又淡淡一笑儿,径直将自己的眼睛蒙上,柔声道:“开始!”话声一落,俩人便争先恐后地动起手来。
话说萧可小的时候,调皮捣蛋,家里又穷儿,吃不上零食,隔三差五就与别的小孩儿玩赛叠纸鹤的把戏,为了能吃上几个番薯,可谓废寝忘食,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知荒废了多少个午休,毁了多少作业本,有时候甚至赔上课本也在所不惜,如此“刻苦专研,精心磨练”萧可糊纸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无人能及。
此刻,稚嫩无知的欧阳贝轩竟敢应和萧可这“纸鹤魔头”,岂不是自撞枪口,自找死路。
果不既然,一眨眼儿的功夫,萧可便徐徐拆下红领巾,将一只精致鲜活纸鹤递到欧阳贝轩的跟前,神情自若,从从容容。
瞧着眼前精美漂亮的小纸鹤,欧阳贝轩顿时目瞪口呆,又目不转晴的注视着萧可,心底也不知是羡慕,嫉妒还是怨恨。
萧可柔声道:“贝轩,要言而有信,愿赌服输哦,从今往后,你就得听姐夫的话,不许反悔。”欧阳贝轩默默地低下头,过了大半天儿,方微微抬起头来,细语道:“好,从今往后,贝轩就听姐夫的话儿。”这虽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但对萧可甚至是整个欧阳家而言,却有这非凡的意义,这里儿不仅是一个小女孩儿对一个大人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一颗冰封多年的童心再次复活。
此刻,萧可顿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乐不拢嘴,一把将欧阳贝轩搂在怀里,轻声道:“贝轩,你一定要答应姐夫,以后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就告诉姐夫,让姐夫给你拿主意儿,好不好?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儿,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闷在屋里,让奶奶姐姐她们担心着急,知道吗?”过了半天,欧阳贝轩便微微点头应和。
萧可又道:“姐夫知道咱家贝轩最乖儿,最听话啦,但今天怎么就不乖了,不想去上学了呢?”欧阳贝轩犹犹豫豫了大半天儿,仍不肯言语,萧可又意味深长道:“没关系,有什么话就跟姐夫说,这是贝轩跟姐夫之间的秘密,姐夫答应你,一定给贝轩保守秘密,绝不给第三个人知道,姐夫要敢多嘴,把贝轩的话说出去,那姐夫就是小狗儿,好不好?”
听了这话,欧阳贝轩方缓缓道:“贝轩小的时候,有妈妈陪我玩,陪我说话,贝轩好开心呀,后来妈妈不在啦,爸爸整天忙着工作,家里就剩贝轩孤零零的一个人,贝轩不想理他们,就想一个人自己玩儿。”
萧可细语道:“贝轩,听姐夫的话儿,爸爸虽然生病啦,但有一天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因为他舍不得贝轩,贝轩从来都不是孤零零得一个人,贝轩还有姐夫,姐姐,奶奶呀,我们都很疼你,关心你,姐夫答应你,只要姐夫一有空,就陪贝轩一起玩儿,一起写作业,一起玩纸片。”
欧阳贝轩半信半疑,娇声道:“咱儿拉钩钩,姐夫不许耍赖!”萧可乐道:“好,就拉钩钩!”正说着儿,俩人便伸出手来,融融恰恰,开开心心,齐声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随后俩人又不由呵呵大笑。没一会儿,萧可又轻声问道:“贝轩,听姐夫的话儿,让姐夫送你上学好不好?”欧阳贝轩便轻轻应了一声,径直背起书包,往楼下赶来。
眼瞧萧可轻轻牵着贝轩的小手,正亲亲热热往楼下赶,欧阳韵轩诧异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妈妈走了之后,自个儿这亲妹妹就变得孤僻寡言,放佛换了一个似的,就算与自己这个亲姐姐也显得格外生疏,这一眨眼儿的功夫,便与这混蛋亲亲密密起来,难以置信,匪夷所思道:“真是活见鬼了!”
这会儿,萧可牵着贝轩的小手儿,缓缓来到俩人跟前,朗朗道:“奶奶,我送贝轩去上学啦!”欧阳老太乐道:“我跟韵轩忙活了大半天都不管用,还是小可你有办法。”
欧阳韵轩不服气道:“坑蒙拐骗谁不会呀,要真能让贝轩又说又笑,又蹦又跳起来,那才叫能耐!”欧阳老太急道:“你这丫头,又说胡话。”萧可亦不理会,径直道:“贝轩,给奶奶姐姐说再见。”欧阳贝轩稍稍犹豫,便娇声道:“奶奶再见!姐姐再见!”
自从她妈妈走后,欧阳贝轩就完全换了个人,寡言少语,像块木头似的,哪还有这般灵气乖巧,刹那间儿,俩人顿时瞠目结舌,欣喜若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半天儿没反应过来。
欧阳老太激动道:“贝轩,乖儿!”欧阳韵轩亦语无伦次道:“贝轩,乖儿。”说着儿,俩人不由面面相觑,心花怒放,放佛梦境一般儿。
这时,萧可便轻轻牵着欧阳韵轩的小手,往门外儿走去。
眼瞧欧阳贝轩又有些儿灵气乖巧,一家人兴奋不已,乐不拢嘴,晚饭之后,便聚在客厅闲聊,虽说这千金小姐也时不时冷嘲热讽,挖苦找茬,但萧可却不在意儿,轻轻搂着欧阳贝轩温言细语,有说有笑,一家人也算是融融恰恰,和和美美。
这时,欧阳贝轩说道:“姐夫,教贝轩叠纸鹤好不好?”眼瞧自己这妹妹终于肯开口说话,欧阳韵轩激动不已,立时抢道:“贝轩,纸鹤你不是早就会叠了吗,是不是给忘啦?”欧阳贝轩娇声道:“贝轩没忘,贝轩就想叠得又快又好。”欧阳韵轩道:“姐姐教你好不好?”说着,便站起身来,欧阳贝轩又道:“我就想要姐夫教。”
欧阳韵轩一脸尴尬,不想自己的亲妹妹胳膊竟然往外拐,急道:“他哪有姐姐厉害呀,姐姐教你好不好?”欧阳贝轩喃喃问道:“姐姐,你也能蒙着眼睛叠吗?”一听这话,欧阳韵轩不由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蒙着眼?他忽悠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