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赵永明的情绪不佳，也不好说什么。气氛有些冷场。
“刚才听你们说什么亡国速胜的，什么意思呀？”尔玛吉雄转移话题。
“你也听到了？”赵永明问。
“你们那么大的声音怎么听不到，幸好不是在寨子里。”尔玛吉雄摇头说。
两人才想起刚才争论得太激动，声音有些高，这也难怪，在CD搞地下工作，说话做事得非常小心，说话也如同耳语，哪有在部队那样畅快，想说就说，想喊就喊，想唱就唱呀。
到了山寨，上了大山，远离危险，免不了要放纵一下心情，不知不觉得间，说话都高声了。
“对不起。”姜保说。
“没什么，只是，你们讲给我们听一听。”
“是这样。”赵永明小声地讲起来，“自从去年抗日战争暴发以后，在国内就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是说，日本人算什么，我们中国那么大，人那么多，物资那么丰富，几个月就可以把他们打败。在国民党内部当时这样的观点很多，所以，他们就轻敌，谁知，才几个月，他们连连吃败仗，丢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才知道日本人不那么好打，国内又开始有悲观论了，觉得我们中国是弱国，肯定打不赢日本，打下去早晚是亡国。”
“那我们到底打得赢打不赢呀？”
“肯定打得赢。”姜保接嘴，“尔玛兄弟，因为我们有四万万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有我们的党和八路军，新四军，还有国民党里边也有许多抗日的，就像你姑父那样的人。只是不可能一下就把他们打败，因为他们比我们强大，武器比我们好。可是，我们就是要把他们拖垮。”
“姜保哥说得对，日本是个*****不丰富，我们中国那么大，他想一口吞是吞不下的，他的仗打得越久，国家就会打得越穷，到时候，他们也没有精力打下去了。所以，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和他们战斗，总有一天，他们会滚出我们的国土的。”
“我明白了，就像我们等红军一样，一年等不回来，我们等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红军会回来的革命会成功的。”
“这是毛主席的文章《论持久战》，就是毛主席告诉我们的，要不，我们哪里这些。”姜保说。
“是啊，你们说你们要帮助我革命的，别说话不算话啊。”尔玛吉雄说。
“那好，我们给你带了一些书，你好好看看，不懂的地方，我给你说。”
“可我小学没读两年呀，认不了多少汉字。”尔玛吉雄说。
“再怎么比我强呀，我连厕所都不认识，过去到CD帮马头人办差都是悄悄地就在墙脚就地解决。有一次警察追来了，我和尔玛依娜的阿爸吓得连裤子都没有弄好就跑，跑开了才看见我们两人的裤子前边湿了好一团。”姜保说完笑起来，全然不管尔玛依娜的尴尬。不过，他也一下子意识到了，马上停止了。
“我以为光我那样做了。”尔玛吉雄笑着说，“我在CD读小学的时候也爱这样做，有时就在地上挖个坑解决，还骗女生，坑里埋着金元宝。有一次，有个女生真以为里边藏着金元宝，就用手去掏，结果。”尔玛吉雄说。
尔玛依娜早就听丈夫讲过这事，想起来还忍不住地笑。
“怪不得人家说你们是蛮子，果然呀。”赵永明说。
“别说我们，你也一样，你忘记了，我们行军的时候不是就地解决么？”姜保笑着说。
“不就地解决还能怎么？难道行军打仗除了背锅还得背一个茅坑？”赵永明认真的说。
大家更是笑得欢。
晚上，大家聚积在一起吃饭，野猪肉、岩羊肉，野菜弄的酸菜，荞麦馍，雪山大豆汤。酒是自己酿造的土酒，很醉人的那种。大家吃得很开心，喝得很酣畅。
赵永明喝醉了，趴在石头做的桌子上，又哭又叫，还嚷着，“小陈，别走，别去南京，你为什么要当汉奸呀，你为什么？”喊了又哭。
小陈是汉奸，这让在场的都惊了，尔玛依娜更不相信，“不，不，这不是真的，小陈妹子多好的女孩呀，她还给我讲赵一曼的故事啦，她说她要向赵一曼学习，她不是汉奸。”
尔玛吉雄让她别哭，然后又回姜保怎么回事，可是姜保真的不清楚这事，也不知道小陈怎么就做汉奸了。他却觉得赵永明是不是误会小陈了，就像当初自己的父亲误会自己一样。
原来，就在上次两人回CD后，小陈接到指示，让她单独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她当然不能告诉赵永明。当天就坐车到了重庆。
她到重庆八路军办事处，见到一位首长，首长知道她的父亲是省党部的组织部长，要她立刻回CD回家向父亲认错，通过父亲的关系进军统任职，打进军统内部秘密潜伏。
她接到指示，一点也不敢耽误，回到CD，也没有去找赵永明，而是回到自己的家。
她坐着黄包车到位于CD武侯祠附近的陈家公馆，向守门的士兵通报自己的姓名，守门的士兵很疑惑，不敢相信这女子是陈家小姐，不过，看这女子穿着打扮和气度也觉得她不是普通女子。于是，派人进去通报。
老爷不在家，只有夫人在，一听说门口有个年轻女子自称是陈家小姐，想见老爷。她本能地想到，那女子一定是老爷新的相好。于是，说了一声，“不见。”让士兵将她打发走。
那士兵走到大门口，对小陈说：“夫人不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