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手机在这时响起,那人的视线却仍然放在病房处。良久,才不耐烦的接起电话,“喂?又怎样了?”
“诺夜!你在哪里啊!你下午还有一箩框的活动要跑,还不快点回来就迟到了!”
“知道了!”将电话用力抛到一旁的副驾驶座,邱诺夜又看了一眼病房的窗户后,这才开车,朝公司赶去。
刚才他说了要调医院后,回房替姜晓寒倒了一杯水,在水里放了安眠药,然后哄她喝了下去。本来这样做是希望她在转去另一家医院时,不会醒过来,但为了更加像是他们所说的那个状况,在医生的劝说下,他只能同意替她注入轻微的麻醉剂。
因为转院这个步骤需要一定的原因,更何况那家医院不是他们医院的子医院,所以需要遵从一定的指示。他们给出的解释是贵宾病房满了,所以需要换一家医院,这个病人他们只是负责做手术,手术后就因为病床不够,所以直接转去另一家。
但如果那里的医生在检查转去的病人身体时,发现体内的麻醉剂效已经退了,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因为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不可能非常清醒,所以只能又给姜晓寒注了一些麻醉剂。
这也是为甚么那里的医生无法给出姜晓寒体内的血小板数量过少,所以大量失血这个解释,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测验血液里的数据,所以并不知道,转院报告也因为太匆忙而没有写明白。
邱诺夜就是因为太担心姜晓寒在注射完麻醉剂后不久,又再次注射一定的剂量,会引起甚么过敏反应,所以才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待,但刚才看见他们四个的笑容,就知道一定不会有甚么事。
“诺夜,你可回来了!你到哪去了?我们快迟到了!快!快出发!”经纪人一见邱诺夜步进练习室门口,就像见到救世主似的,直直朝他跑来。
邱诺夜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后,只能无奈又回头朝停车场走去。他真是非常讨厌老有一个像大叔的人在一旁说三道四的,催他做这做那,而且又老爱管他的行为举止,就像多了一个老爸,烦都烦死了。
“诺夜!我们谈谈吧!”手机在等候电梯的时候突然震动起来,邱诺夜只看了一眼新的讯息,本来打算拒绝,下一秒却改变主意。
“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还一会儿?快迟到了!明天报章又会传出你耍大牌的报导了!”
“很快!我去拿点东西!”邱诺夜拍了一下经纪人的肩膀,快速的向练习室跑去,但跑到拐弯处后,却溜进了逃生楼梯,往楼下走去。
“找我甚么事?”刚走到十楼的楼梯处,就看到那里已经站住一抺红色的身影,双手抱胸,不耐烦的等着。
“诺夜!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杨琪望见邱诺夜来到,认真的放下双手,神情着急地看着他。
“嗯?”
“你,是不是……同性恋?”杨琪猜测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眼睛直直盯着邱诺夜,里面满满的都是质疑。
“你疯了吗?这是甚么问题?”邱诺夜冷冷一笑,“不然你以为我身边的绯闻是我自己故意编造的吗?”
“但你今天在电梯里的表现,让我有这样的想法。”杨琪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恢复不相信的表情,“想不到那个小子就是冷希阳的经纪人,姜晓寒,但为甚么你会表现得那么在意她?”
“我甚么时候在意她了?真是可笑,”邱诺夜眼神不屑的撇向别处,“她只是我用来打击TOP的一个手段,为甚么要在意一颗迟早会被我丢弃的棋子?”
“棋子?”杨琪挑眉,扯出一抺与邱诺夜相似的冷笑,“你抚心自问,你刚才的表现,有哪一点像在对待一个棋子?在电梯里我就觉得你对她有点不正常了,电梯门一开,你抱着她就往外冲,那种紧张的表情,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也会有呢!”
邱诺夜望向远处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后,稍稍一窒,但马上又恢复正常,“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我救人而已,难不成对待一个失血那么多,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人,我也要装作不知道,不去管她吗?紧张是正常的,谁看见一个受重伤的人,都会有那种表情,是你想多了而已。”
“那你为了她吼我的时候呢?那时她可没有受重伤,只是摔倒了而已,那也值得你紧张吗?”
“难不成你要我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就这样听着你的大吼大叫吗?那我不聋也会疯掉吧!我是为我的耳朵着想,难道有问题吗?”
“真的吗?”听到这里,杨琪怀疑的表情才有轻微的减弱,似是相信了这种说法。
“当然!她只是,也只能是,一枚棋子而已。”
“好闷啊!”姜晓寒扔掉手中那本看了快几个小时的杂志,对天仰叹。
她住院已经四天了,手臂上的伤口倒没有大碍,但医生说脚上的石膏还是不能拆,冷希阳几个紧张她,不断嘱咐不让她双脚沾地,就连去厕所,也要一左一右的由人搀扶着她,像人犯一样。
本来他们几个那么忙,当然不可能每分每秒看着她,她还可以趁着他们不在下床走走,或用单脚来回跳动,但他们几个竟然可恶的用美男计,俘虏了在这一层当值的每一个护士,让她二十四小时都在人的看管下,完全失去自由。就像今天,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整个早上了,背部都热得快着火了。
“为甚么?不是给你了杂志打发时间吗?”病房门口传来的声音,让姜晓寒惊喜不已,马上将自己撑起来坐好。
“一本杂志,我看了一整个早上,内容我都快会背了!”姜晓寒哀怨地看向冷希阳,后者双手提满了新鲜水果,多得都快要把她淹死了。
“又是水果,我吃了好几天了!你就不能买些零食甚么的给我吗?医院每顿都是清淡白粥,我快腻死了!”
“不行!你生病呢!吃甚么零食,当然要吃有营养的!”冷希阳从不同的红色胶袋中,将水果悉数取出,放入果盘。
“我又没有病,只是脚扭伤了,不用吃那么营养的!”姜晓寒悄悄滑到床尾,右手拉住冷希阳衣角,发出委屈又可怜的声音:“人家真的好想吃薯片哦!”
“不行!”
“就一包?”姜晓寒不死心的摇晃起冷希阳的衣角,眼睛里都快要挤出泪水了。
冷希阳轻轻拿掉姜晓寒的手,看了她一眼后,终于弃械投降,“就一包,吃完你就好好养病!”
“我要烧烤味的!今晚下班拿来给我哦!我等你!”姜晓寒爬回自己的位置,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指挥冷希阳。
“好吧!我今晚没有行程,一定会给你拿来的!”冷希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放好所有水果后,宠溺一拍姜晓寒的头,温柔开口:“那我先走了哦!下午还有行程!”
“哦!拜拜!”姜晓寒依依不舍挥手,送走今天唯一的一个访客。
冷希阳轻轻带上房门,想起姜晓寒要吃薯片的话,无奈一笑,朝最近的零食店出发。
“嗡嗡!”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冷希阳搭上刚好到逹的电梯,同时抽出来一看,却发现了杨琪的短讯“又是那个日子了,今晚八点,老地方,来陪我几分钟吧!”
瞄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日期,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杨琪的生日到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吹蜡烛吧!”那年,第一次替她过生日的他,兴冲冲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回家,替她庆生。
“呼!”那时的她高兴的握起手,许了一个不知道是甚么的愿望后,一下子吹灭蜡烛。
“太好了!”他将蜡烛拔掉后,递上蛋糕刀,示意她将蛋糕切开,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吻了她的面颊一下。
正在切蛋糕的她被突如其来的礼物吓了一跳,左手不知不觉抚上被吻的面颊,腼腆一笑:“……以后每一年,都可以这样替我过生日吗?”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但她的话,令他一时之间回不过神。
“我出生在单亲家庭,从小母亲为了养活我,需要同时打很多份工,所以每年都没有时间陪我过生日,唯一一次她终于有空陪我切蛋糕,就是在她因病去世前几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和我过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生日。”
紧握住因为悲伤往事而眼泛泪光的她的手,年少的他用力点头,嘴边挂着温暖的微笑:“当然可以!”
那时她回给他的满足笑靥,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就好像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还是走到了这里。”冷希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踱步,等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到逹了两人的老地方。
一整个下午,他都无法专心工作,脑里就像是被按下了强迫键,不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二人的过往,和他为她庆祝的每一个生日。
那时的他们,曾经天真的许下这一辈子都要陪对方过每一个生日的誓言,但不到五年,这个誓言就被她的追梦计划所打破了,从此二人形同陌路,更遑论任何一句生日快乐。
其实现在她的生日,对他而言,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才对,他也决定好了要无视她的讯息,下班后就到医院看望姜晓寒,但他后来偶然看到,杨琪跑回公司来,换了一套衣服后又和经理人匆匆离开的模样,脸上的疲备和落寞,让他想起她向来没有甚么朋友,想必今天的生日也会要一个人孤独渡过。
“作为朋友,去对前女友说一句生日快乐,很正常啊!”今天下午,他旁敲侧击问了姚雨易,如果他前女友要他为她庆生,他会怎么做,他当时只给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