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姜晓寒一怔,马上回忆起之前她好像听到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她在为了邱诺夜的条件发愁,所以并没有太上心,刚才煮的时候忘了。
“不好意思,我一时糊涂煮错了,那我去给你弄个面吧,你想吃甚么面?”姜晓寒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马上站起来向厨房走去。
“随便一个西红柿鸡蛋面吧,如果要你弄太复杂的,等到你煮好菜都凉了。”李湘戏谑的声音在背后传来,话里的内容却让正挽起袖子准备开水的姜晓寒整个人一顿,脸色变得非常不自然。
“有甚么问题吗?”李湘目睹姜晓寒奇怪停顿的动作,坐在位置上大声询问。
“……没……没甚么。”姜晓寒苦笑着从冰箱里拿出需要的材料,麻利地开始准备。
等到西红柿切好,鸡蛋打好,连放下锅的面都快要变成米白色的时候,姜晓寒熟练地将所有剩下的材料一次全倒进锅里,然后静静站在锅前等着面熟。
沸腾的水面上浮着淡黄色的蛋花,配上鲜红色的汤底,虽然眼前因为升起的烟略挡住了视线,但姜晓寒还是直直盯着锅里的面条,再次出了神一般定住。
“你炒鸡蛋放了多少油啊?这鸡蛋上面全是油!”
“那你就把鸡蛋放在汤里洗洗嘛!”
二人昔日为了一碗面起争执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在眼前一片浊白的浓烟中,往日的画面似是一幕幕闪过重现。
那时烹饪技巧差得一塌糊涂的她,就是那样任性地硬逼着冷希阳吃下了那碗鸡蛋面,现在想起,都能回忆到她自己尝面条时嘴里弥漫开的那股可怕味道,可他却是硬吃下了一碗。
眼角不知不觉染上笑意,姜晓寒拉回飘远的思绪,将面盛入碗内,端到了李湘面前。
“闻上去很香,吃起来应该也不错吧!”李湘惊喜吸了一下鼻子,拿起筷子就开始尝试,“我不客气啦!”
“多吃点!”姜晓寒坐下捧起饭碗,注视了一会儿李湘吃面的样子后,也拿起筷子开始进餐。
“哇!好饱。”李湘打了一个饱嗝后放下筷子,抽了一张餐纸抺了抺嘴巴。
姜晓寒吃掉碗里最后几粒米,然后放下筷子,俯视了一眼桌上一扫而空的食物,回忆又翻到了她第一次下厨那一页。当时江枫可是马上冲进了厕所,连一向镇静的雨易都因为她的料理而变了脸色。
“噗嗤!”李湘端详着坐在自己对面,莫名其妙就笑出声的姜晓寒,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没甚么。”姜晓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笑了出来,忙摆摆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晓寒……你刚才提到想和我说的,是甚么?”李湘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姜晓寒这个问题,却一直忍到了现在,因为她不想破坏姜晓寒今天难得不错的胃口,之前她都吃得不多,没甚么食欲的样子。
而且刚才姜晓寒在吃饭的整个过程中,眉眼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在想些甚么,她也不好打断她,只好等到现在才询问。
姜晓寒仅剩的笑容因为李湘的问题而完全消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之前邱诺夜找我去,给我看了他之前找人跟踪TOP的时候拍下的照片,并且威胁我要向媒体编造我们在交往的事。”
“甚么?”李湘震惊不已,“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那只是表象罢了,如果不是他难得地大发慈悲,不想在我生病的时候出手,就是那时时机尚未成熟,所以一直有耐性等到了现在。”姜晓寒讥笑,对李湘的话不以为然。
她也曾经以为两人是朋友,只是,她错了。
“那你完全可以不接受他的威胁啊!就算他公开照片,受到影响的人也不会是你,他凭甚么用照片来……”李湘义愤填膺说着鼓舞姜晓寒反抗的话,下一秒,她却察觉到了甚么,“你应该……是为了他们所以被要挟的吧?”
Prince一向吃软不吃硬,如果用手段强迫她屈服,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会被更大的反弹回来,倒被将一军。以前她还不是很清楚她脾性的时候,林天因为想要她陪伴出席一个慈善晚宴而几番劝说,后来更是强硬扔下了一句‘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几天后她托她向林天传话说她当天会去,结果对方以此大作了几天的宣传,几乎全城皆知当日的座上客会有Prince,个个引翘首以盼,连她也以为她一定会去。结果当日一大群人替她决定好了装容和要穿的衣服后,却被她甩来一句‘只是说说而已’就掉头离开,那时气得林天够呛,连她都为之咋舌。
那样帅气潇洒的她,如今却为了与她无关的把柄而被人要挟,想必是她心甘情愿所为。
“全当是报恩罢了,他们在我落魄时给了我温饱,替我掩饰身份不被赶走,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被设计而无动于衷吧!”姜晓寒语气平淡,丝亳窥不见她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冷希阳那样对你,即使要报恩,那时你亳不反抗被赶走,还差点病得连命都没了,应该早就一笔勾销了吧?”李湘挑眉,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明知姜晓寒接下来会反驳。
“那是他的决定,现在要救他,是我的决定。就当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能彻彻底底问心无愧大声说我再也不欠他的了,替他们做这件事,就当作最后一次吧!”姜晓寒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我告诉你,是因为以后我们向媒体说谎时,我担心社长的反应会过大,波及到你,所以才让你有这个心理准备。”
“晓寒,你真的不用再为他们做那么多的,如果想要报恩,付钱也一样可以,付钱扺掉他们之前所包你的吃和住,那就可以了,不要再被他们绊住了。”李湘从座位上站起身,伸手按住姜晓寒收拾的动作,语重心长劝说。
“最后一次了,你说的话我明白的。”姜晓寒抬头对李湘一笑,继续低头收拾。
在李湘帮忙下洗完碗,全都收拾好后,她亲自送李湘出了门,目送她离开后返回家中,看着家里静悄悄的模样,只觉得了无生气。
注视着玄关旁边的一块镜子,那上面正映出她此时迷茫的模样,腰间还围着围裙,手上的袖子还挽着,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在他们宿舍时那么相似。
但物是人非,那时的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大小姐蜕变成名副其实的管家后,却被那个人亲手赶走,他曾经可是她所有想要努力的动力啊!
现在回头一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失忆,没有忘掉自己的身份,以她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逆来顺受那么久,因为她是Prince,她有她的骄傲,她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姜晓寒。
可是阴差阳错,她变成了姜晓寒。
一路走来,他们让她找回了安心,找回了笑容,也找到了归属,甚至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中的依靠,只是在她失忆时所得到的一切,在她坠下舞台的那一刻,注定全都被瓦解个粉碎。因为老天爷的玩笑,她又想起了,她是高傲,有着自己所要背负的Prince.斜睨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她明天还要早起,要为明天的签售会作准备。
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双手缓缓朝背后伸去,解开了围裙的结。然后细细折好,轻抚了一遍又一遍后,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它放回到柜里,深深注视了一眼后,关上柜门。
临走回二楼睡房之前,姜晓寒回头环顾了一眼厨房里的锅具,右手轻轻摸上脸颊,无奈一笑。
“我不是没有想过,抛弃所有留在你身边,只是,在我成功做到之前,你就断了我这条路。”
“啪!”随着关灯的声音响遍整个一楼,漆黑一片的房子里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久久回荡不息……
翌日凌晨五点多,姜晓寒便带着李湘来到了公司,第一次难得安静地任由化妆和服装部的工作人员替自己仔细整顿,换了将近十套服装,终于在新专辑签售会前的半个小时定下了妆容。
平静走到镜前,姜晓寒的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脚上穿着昨天才刚开始发售的新款深啡色过膝高跟长靴,身上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配上下身一袭相反色系的黑色高腰短裙,外罩一件天蓝色修腰七分袖小西服,整个人显得干练又不失清新。
“要出发了!”李湘这时走近她身边,顺手递上Prince的专属面具。
姜晓寒接过面具戴上后,又扫视了自己身上一眼,转头直接出发,没有丝亳迟疑。
为了方便久违镜头的Prince,天盟特地在离公司总部最近的高级酒店前,包下了一整个露天广场让她今天作签售和宣传的用途,才短短十分钟的车程,转眼她就到逹现场。
还有五分钟才开始的签售会,从昨晚已经有人通宵开始排队,因为这次签售只会签给排在前一百名的粉丝,其他抢不到签名的人只能退一步提早占据最佳的欣赏偶像位置,场内早已挤满了她的粉丝,当中不少人高举着支持的口号,气氛热情高涨。在入场的最外口处,大排的传媒记者也早已设置好拍摄用的录像机和摄影机,一切,只为迎接她的到来。
“准备好了吗?要下车了。”在车辆刚接近会场入口的瞬间,一大片的闪光灯夹杂着尖叫声纷纷袭来,即使坐在贴有挡光玻璃纸的车内,姜晓寒也忍不住伸起手挡去那些晃眼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