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绍走向书房,突然停下,又迅速闪进屋内。
一人从窗口跃出,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嵇绍奔到门口,一个倒掠,两把大刀横向他。他侧滑,那两把刀被梅花针打落。
用梅花针的人一个游走,就到嵇绍身前。
嵇绍忙一个翻身到了外面,用梅花针那人跟上,却是手臂一翻,滑开去。
原来是一人从侧用判官笔扫来,用梅花针的人道:""笔扫千军"栾笔楷。"
嵇绍也道:"天下第一神偷道可盗,没想到我这几本破书,也临幸道可盗先生观顾。"
栾笔楷笑看用刀的两人,"蔡家富甲一方,兄弟俩也感兴趣。"
蔡大哼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是好东西,我们都感兴趣。"
道可盗眉一扬,"既然大家都为同一个目地,就别这样耗着,看看这屋里,让马彦这笨蛋翻得乱七八糟,太没专业水平。"
嵇绍才知道他看到的屋里人是"乐盗"马彦,怎的一下来了这么多江湖人。他道:"几位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
蔡二道:"交出《广陵散》,大家都免麻烦"。
栾笔楷冷笑,"拿了《广陵散》,你以为走得出这个屋子,怕是早成肉酱了,我笔扫千军没你这么贪心,只想让嵇公子弹一曲。"
道可盗贼笑,"原来只是闻声,不为实物,那不请栾先生借条道。"
嵇绍无奈的笑,"让各位失望得很,先父并未留下《广陵散》的只言片语,所以我也不会弹。"
栾笔楷道:"我用一千两听一次,怎么样?"
蔡大却道:"我用二千两看一眼曲谱。"
嵇绍只有笑,"一首曲子,你们用得着这么破费吗?"
"里面有含宝图,还算不算破费。"
众人寻声望去,来人是王颙众人。
嵇绍很不解,"王颙,你在说什么?"
古太青道:"绍大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外面都传开了,说《广陵散》里有含宝图,又说有武功秘笈,又说与皇家命脉有关,有它可一统天下,我们也正来问这件事。"
嵇绍很惊讶,"太荒谬了,你们不会也信吧!"
道可盗道:"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没人不信,我号称"天下第一神偷,不怕你不给。"人掠出去。
"笔扫千军"栾笔楷,蔡家兄弟也跟着走了,嵇绍很郁闷,"流言止于智者,你们也太......。"
王颙道:"你也只能随他们去,他们还会回来,而且会来更多,看来武林人已跟上你了。"
嵇绍苦着脸,"王颙,当时在圣上面前你也在,你是听到的,我父亲并未留下《广陵散》的曲谱或教给任何人。圣上说愿拿城池换,那也是随口说的。"
王颙也无奈,"可是话传出来就不是这样了,三人有虎,经过一百人的口,早就不是原话。"
青梓道:"绍大哥,看来以后你不会有安宁了。"
话才说完,就有人来报,"大人,王大人、李大人、陈大人、吴大人的管家送礼来,大人快去看看吧!"
青梓道:"我说得没错吧!这些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各位大人送来的竟全是黄金,一人道:"小人吴社,是吴防大人的管家,这些只是定金,只要嵇愿到府上献曲,我们大人还有重谢。"
另一人道:"在下是陈大人门下,陈大人是爱好音律者,不敢以许俗物劳烦大人,这是一点小意思。"
众人一看,竟是张湛的《列子注》真迹。
另一人正要说话,嵇绍忙打断他,"别说了,我没有《广陵散》,也不会弹《广陵散》,各位请把东西带回去吧!"
"这......。"四人都很犹豫。
青梓道:"你们在不走,抢《广陵散》的人来,就要无辜了。"
四人想一想,才不舍的离去。
嵇绍哭笑不得,"你这样说,他们且不更相信。"
青梓道:"不管我们怎么说,他们都对《广陵散》确信无疑,我现在终于明白羿师哥的话,一个人的语言是多么乏力。"
王颙道:"没错,我已感到了气氛的沉闷。"
外面人仰马嘶,来人是左卫将军宴子国,他竟带了一千人。
嵇绍道:"宴将军,不是我犯了什么罪吧!"
宴子国道:"不清楚。"看到王颙,忙道:"王将军,圣上只是让我等请嵇大人前往,怕途中有不策,才带这么多人,大人不要多想。"
王颙道:"必是因《广陵散》与皇室有关一事了,我去向皇上解释。"
宴子国赔笑道:"王将军,皇上特别申明,只请嵇大人。"
嵇绍对众人笑道:"没事,我去去就来。"心里却也慌得很,皇上可能也听到传言,《广陵散》与皇家命脉有关,要他拿出《广陵散》来,可他真没有,如何向皇上解释。"
俞诗韵道:"皇上会不会相信绍哥哥。"
众人都不说话,心里也没底。
王颙甚是不放心,跟着进了宫。
惠帝已动怒,"嵇绍,朕对你是极度的宽容,我不管是武功秘笈也好,含宝图也罢,它与皇家命脉有关,你就得把它交出来。黄金白银,官位爵位,你任选,你在如此冥顽不灵,欺君不说,造反之罪,可是遗臭万年。"
嵇绍已跪了半日,面上浸出汗来,"皇上,罪臣不管有半句欺瞒,先父随一曲《广陵散》而去,那时臣还小,他又不曾教过任何人,所以......。"
惠帝献出一脸不悦,"你是他儿子,他不可能不为你留下曲谱,如果是谣言,朕决不贪你的,看一眼就给你。"
嵇绍只能叹气,"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
惠帝不耐烦了,"嵇绍,别以为我不会治你罪,来人,去把侍中府抄了,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广陵散》。
王颙一直求见,惠帝都不见。嵇绍已在里大半日,他也只能在外面急。
赵公公颤巍巍的进来,"皇上,皇后求见。"
惠帝道:"今日谁也不见。"
赵公公为难的站着,"皇后抱着太子。"
惠帝皱起了眉,"让她进来。"
王颙也跟着进去。
羊陨稼道:"皇上,刚才听说您让左卫将军宴子国去抄侍中府,不知嵇大人犯了何罪?"
惠帝忙扶羊陨稼坐下,"怎么自己抱孩子?"
"臣妾想知道。"
"他有欺君之罪,欲谋造反之罪。"
王颙跪下,"圣上,臣以姓名担保,嵇绍大人对皇家忠心不二,圣上不可听信谣言。"
羊陨稼也道:"当日若不是嵇大人,覃儿已让司马伦害了,他怎么会有造反之心。"
惠帝道:"皇后,不可不防啊!对皇室不利的人都得小心为好,当日就是太信人才让逆贼司马伦得逞。嵇绍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不保他当日之举不是为后日打算,先把他打入死牢,不信找不到。"
王颙又跪下,"皇上,这一定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欲引开我们是视线......。"
惠帝手一挥,"都不用说了,朕意已决,除非他交出《广陵散》,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把嵇绍关押天牢,任何人不得见。"
青梓很忧虑,"怎么会这样,为一个没有的东西,绍大哥就招来杀身之祸。"
古太青道:"青梓,你别太急,在大牢里也好,外面只怕更危险,白道黑道都会来抢《广陵散》。"
王颙也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他,先关一阵,等谣言散了,我在去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