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惠帝遣荆州刺史刘弘讨丘沈于方城,王师败绩。
七月,中书令卞粹、侍中冯荪、河南尹李含起兵汇合于长沙与长沙王乂商议伐丘沈的对策。
当晚李特在长沙城最大的酒楼宴请了卞粹、冯荪、李含。
王乂至此怀疑三人,暗害之。
李特陷江南诸郡。
武陵太守贾隆、零陵太守孔纮、豫章太守阎济、武昌太守刘根皆遇害。
李特率石冰伐扬州。
刺史陈徽与战,大败,诸郡尽没。
大臣们忐忑不安,惠帝倒还坐得住,"众卿不必惊慌,不是有济善公吗?他可是战无不胜、无人匹敌的作战能将,让他率五万人前往。"
尚书右仆射、兴晋侯羊玄之上前奏拜,"陛下,不可,那李特是国父的养子,从小与皇后一起长大,又与王颙亲如兄弟。他能节节胜利已经很让人疑惑了,圣上让济善公去打这场战,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惠帝很不爱听,"羊玄之,你竟敢诽谤皇后,污蔑朕的爱将,还含沙射影地指责朕昏庸。"
羊玄之跪下去,"臣不敢,现在圣上身边全是敌党,圣上已是身陷绝境,这场战决不能让王太尉去打......。"
惠帝动了怒,"羊玄之,你好大胆子,竟敢教训起朕来了,来人,拖下去斩了。"
羊玄之边走边呼,"圣上,你听臣一言,决不能让王颙领兵,这一战败下来,你就知道谁是忠臣谁会反你了圣上。"
王颙带兵前往洛中。
李特遣沈举拒王颙,为王颙所败。
王颙预备出兵直接攻李特,于是大调武器。不料武库大火,焚累代之宝,只得新作武库。
壬寅夜,赤气竟天,隐隐有声。
丙辰,地震,死者万计,伤者无数。
王颙无奈准备退回洛中城。
张万焦急道:"王将军,现在我们可以作战的不到一万人,如果他们趁机反攻,该怎么办?"
王颙一直看着忙碌的众将,眉头皱得不能再皱。
嵇绍道:"你又何必,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这又是天灾。"
王颙叹口气,"退兵吧!"
王军退回洛中,在途中又遭埋伏,死伤无数。退到洛中城,只剩不到五千人。
消息传到京师,惠帝大怒。
汉王宴子国道:"圣上,羊玄之说的一点没错,武库大火,无人能敌的济善公一败涂地,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吗?"
"不要在说了。"惠帝又慌又乱。
当日,废皇后羊氏,并将其打入冷宫。罢黜羊氏之子皇太子覃为清河王。
立召回王颙,收其兵权。
惠帝恐王颙不从,以王乂为大都督,率军御之。
张万看到圣旨就跳起来,要反。
王颙道:"张将军,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赵骧道:"张将军,我的心情跟你一样,只是这样,他们正好找到借口除王将军。可是,王将军一去,又是凶多吉少。"
王颙淡然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问心无愧。"
张万急道:"将军,你这话用来骗自己都骗不了,你在官场多年,应比谁都更清楚。君叫臣死,那是欲加的罪,问心无愧又有何用。你鞠躬尽瘁换来了什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吗?忠良都不得善终,你这样辛苦为了什么,还不如反了。你济善公必是一呼百应,不出一个月,咱们就把这大好江山打下来......。"
王颙叱道:"张将军,你在如此胡言乱语,我就将你军法处置。"
张万又气又恼,也明白王颙绝不会听他半句,在一旁生闷气。
嵇绍少了平日的沉稳,"你这一去,必是凶多吉少,不如走吧!"
王颙轻笑了笑,"我是将,就不能当逃兵,青梓就拜托你了。"大拇指在敛御的鞘上摩擦良久,"敛御,也麻烦你给她。"
王颙被打入死牢,断绝与外界一起联系。
丙寅,扬州秀才周点,前南平内史王矩,前吴光内史顾秘起义军讨石冰。
石冰退到寿阳。
征东将军刘淮遣广陵度支陈敏击石冰,活捉石冰。
石冰被陈敏斩首,收回扬、徐二州。
李雄自郫城攻益州刺史罗尚,罗尚委城而遁,成都之地尽归李雄。
定于丙辰斩王颙。
王颍遣其将陆机、牵秀、张万来逼京师。
惠帝遣将军皇甫商拒张万于宜阳,宋岱拒陆机于建春门,刘淮拒牵秀于东阳门。
皇甫商为张万所败,陆机败给宋岱,牵秀败给刘淮。
石超撤退。
宋岱斩陆机及其大将贾崇等十六人,悬首铜驼街。
癸亥,东海王越执长沙王乂,幽于金墉城。
石超退到金墉城,杀了王乂。
刘淮道:"圣上,济善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圣上看在他立了那么多功的份上,从轻发落。"
惠帝道:"你们不必为他求情,我知道济善公人缘好,他的名太大,大得朕都不能保他,朕也难啊!他是难得的奇将,可惜,他的党羽已杀到京师,朕不斩他都不行。"
刘淮手心已汗啧啧,功冠天下者不安,威震君主者不全,自古皇上打下江山,都会杀掉所有功臣。济善公就算这次不败,打完这次,惠帝一样会找借口除了他。
刘淮道:"圣上,现在祸乱滔天,奸逆仍起,圣上如果真要斩王将军。王颍一定会直接造反,王颙部将众多,必都会投了王颍,那就大大不妙了。不如先破了李特,再想办法夺了王颍的兵权,一点点削弱王颙的部下,才可万无一失。"
惠帝一想,有理,就暂收回王颙的斩期,将其暂时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