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宿,我几乎可以断定,以萧棋那种不愿意欠着别人的性格,他一定会硬来。到了后半夜,困得不行,才睡过去。
天亮的时候,听到车子喇叭声,我翻身下床,昨晚是和衣而睡,瞬间就跑动了窗户边上。几辆车子停在了旅店面前,其中四围住了老古的大货车,有几人下来,手中晃悠着木剑,围着货车,却没有靠近,应该是感知到了大货车里的尸气。
只见古剑仇从车子下来,拉开车门,单手扶着车子,车上面下来一人,六十岁左右,一身黑色休闲装,微微有些发福,目光精锐,属于精力充沛的一类人。
“父亲,萧叔叔,还有那古秀连就在里面,对了,还有一个自称古家老祖宗的怪僵尸。”古剑仇说道。
原来是古剑仇的父亲古东来,看这阵势,古东来在古家应该是执牛耳之人,可能古家的老大了。
古东来点头说:“你去请萧叔叔下来。”古东来又挥挥手,几人进去,将旅店的大厅收拾,说服了惊醒的老板,让老板暂时避让一边。
老板店小钱少胆子也不大,听了古家的名声,很平和地让出了旅店大厅。
萧棋快速敲响了我的房门,说道:“萧关,你有没有力气?”我心中好生纳闷,为什么萧棋忽然这么问,猛地点头说:“有,吃了早饭之后,力气会更大!”萧棋说:“你来背着古秀连,事情不能再拖了。”
我闪入萧棋房内,将古秀连被了起来,盖上风衣,跟着萧棋下去,到了楼梯口,正好看到脸上有些发肿古剑仇,折腾了一夜没有睡好,眼睛已经黑眼圈了。
萧棋走在前面,说:“不用你请我,下去说话。”古剑仇招呼身边一行人,站在楼梯口,毕恭毕敬地看着萧棋下去。我背着古秀连,紧紧跟着萧棋。
我心想:“小蛇和老古,怎么没有听到动静?小蛇在睡可以解释,怎么老古还没有出现。”正想着,我和萧棋已经到了旅店的大厅,大厅原本就很小,忽然站满了人,显得更加拥挤。
神龛上武圣人关公正提着一把长刀,拉着美髯,正看着这一切。
萧棋话里带刺:“古东来,你终于带这个多人来见我了。”
古东来和颜悦色地笑着说:“萧兄弟,十几年不见了,今日去寒舍吃个饭。你是苗疆虫王萧关吧,跟着一起去,你是少年英杰,我也想结交认识一下!”古东来是古剑仇的父亲,当年萧棋救了古剑仇,正是因为古东来苦求,他见到萧棋,自然是要客客气气。
萧棋说:“好,我还要带一个人去。”我明白了萧棋要带古秀连去,当即点点头:“我听萧棋的。”
古东来脸色有些不好看说:“可以不带吗?”萧棋摇头说:“非带不可!”
古东来说:“你这是难为我?”
萧棋说:“如果事情容易,我就不为难你!”
萧棋意思明显,我救你儿子一命,这恩情就是今日要讨回来,你看着办吧。
古东来沉默了一会,说:“萧兄弟,你这是让我为难。当年我孑然一身,没有什么顾虑。但今天不一样,要从大局出发。‘他’是英雄,自然要救。可毕竟动用古家宝物,对宝物的损伤也会很大!”
我大概明白,要救古秀连,需要用那宝物,可是那宝物一旦使用了,会有损伤,古家“正义之人”之人肯定不会答应。宝物胜过人命,我在郭氏见识过,在龙家龙家见识过,对此也见怪不怪。
萧棋冷笑一声:“当年你说:救下你儿剑仇一命,日后我但又吩咐,必定前来。今日只要你帮忙,却支支吾吾,你言而无信!”
古东来沉默了许久,往前面走了两步,问:“他怎么样了?”
萧棋说:“他中了噬心虫,昏迷不醒,需要你们古家的救治。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他之所以叛出古家,是我和他的计划,目的就是彻底了解黑煞,我要帮他恢复名声。”
古东来说:“竟然是这样!”我心中嘀咕,难道古剑仇是个傻儿,没有告诉你吗,还竟是这样,看着老东西的演技很好。
萧棋自然听出来,手中拳头攥了许久,看着古东来。古东来说道:“噬心虫是黑煞的怪虫,当年十分厉害。依我看,要救下古秀连,需从长计议。”
萧棋摇摇头说:“人都是会变,当年豪气干云的古东来,沉浸在权柄之中,为了维护自己的权柄,也不过如此。你放心,古秀连醒来,不要你屁股下的位置!”
萧棋整个声调一变,欺身上前。
他原本就站在古东来边上,忽然偷袭,古东来没有提防。萧棋一手掐住了古东来的脖子,另外一手将一颗黑色药丸丢去古东来的嘴巴里。
萧棋果然是来硬的了!我心中热血沸腾。
古东来没有料想,叫道:“一向正大光明的萧棋,竟然会偷袭。”说实话古东来没有想到,我也没有想到。萧棋让我背着古秀连,就是方便自己出手。
身后一干古家人齐齐围了过来。萧棋说:“散开。”古东来额头上面沁出了汗水,变得白皙起来。
古剑仇叫道:“萧叔,你要干什么吗?”萧棋冷峻地说:“古东来,我喂你吃了一颗黑色药丸,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我相信,很少有人能解开我蛊毒的!”萧棋说完这话,很自信地松开了古东来。
整个过程,萧棋都散发出一股霸道的王者之气。
古东来晃动了一下身子,说:“你是在逼我吗?”萧棋说:“你明白最好。现在去你们古家吃早饭。”
萧棋走过来,从我身上接过古秀连。整个过程,丝毫不像是萧棋作派,倒有点类似于黑袍老古。
我追了上去,小声问道:“萧棋,老古和小蛇呢?”萧棋道:“昨晚让他们换了一个地方,你放心吧。但是我需要一个帮手,就把你留下了。”
萧棋上了大货车,我坐在副驾上面。古东来面无血色地从旅店大厅出来,车子开出去之后。萧棋发动大货车,就跟着后面。车队行驶了一个小时,到了三清山这一带山脚下,进入了古家镇。
三清山因玉京、玉虚、玉华三峰宛如道教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列坐山巅而得名,主体南北长度有十几里。古家先祖就在看中这里气候、地形已经优良道教文化,而在此地落脚。
萧棋下车后,我依旧背着古秀连。古东来涵养倒也不错,站在车里面,等着萧棋。萧棋指着大货车说:“里面的东西,你们最好是不要乱动。”
古东来叫道:“剑仇,下去准备早餐。”古东来落脚的院子很大,屋后是一片林子。屋子古色古香,青色瓦砖,地上面黑色石板,院中有一个铜铸成的丹炉,丹炉里面冒着青烟,石板潮湿,应该和山下潮湿的雾气有关系。
过了丹炉,进了大厅里面,清一色复古的家具,正中间挂着一幅画像,却不知道是何人,瞧这模样,有几分老古的神韵!萧棋说:“不错,这里的确是一个适合养生的地方,你也的确不像离开你的位置!”
古东来脸色白皙,自己先坐下,笑着说:“萧兄弟,你给我吃下了什么蛊虫?”
萧棋说:“金蚕蛊。”我不由地看了一眼萧棋,萧棋根本就没有金蚕蛊,金蚕蛊在我的身上,不过很快明白,萧棋是在使计。
我说:“金蚕蛊是苗疆第一神蛊虫,怕是不容易对付。”
古东来拳头攥得很紧。
过一会,就在大厅上,支起了桌子,送上了早餐,稀饭和蒸好的馒头,冒着热气端上来,一共准备了三份。
古东来站起来说:“萧兄弟,先吃早饭,中午再请你喝酒。”萧棋抓了桌上的筷子,直接插在馒头上,说:“来,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