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真将贴身守护的幽蓝土卵拿出来,叫我双手抱紧,给我盖上了被子之后,自己在床边盘腿打坐。
我看得出,萧天真愁容不展,我的心中何尝不是乱糟糟的。
我思索万千,或许小时被抛弃之际,师父就不应该救我,不管毒瘤多么厉害,任我死活算了;
又或者十岁的时候,我不该找折冰锐麻烦,忍着那羞辱,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又或者我应该一直躲在茶花峒,再也不出来,种点薄田,盖个房子娶个媳妇,现在也深处谜团中,无法自我救赎;
我从床上坐起来,问道:“天真人,我一直在想,小蛇和龙魂花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朵花怎么会在人的身体里面,我一直想不通?”
萧天真说:“植物和蛊虫归根到底都是生灵,寄生在人体内,从原理是相通的,蛊虫在人体内生活,灵性的植物当然也可以!”
我想了一会,问道:“那如果龙魂花取出后,小蛇还能不能活着啊?”
萧天真笑了一声,说:“你体内的先天之虫取出来,你还不是一样好好活着。别担心了,你和小蛇还年轻,生活才刚开始,有些磨难是正常,快睡吧!”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喜。萧天真说得有理有据,即便小蛇没有了龙魂花,也一定可以好好地活着。红花人心机恶毒,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心中思索,希望未来的道路,别那么磨难,小蛇也好,郭心儿也好,即便以后我不会在她们身边,也希望她们的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我重新躺在床上,抱着幽兰土卵,原本思绪紊乱脑子,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一股凉凉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原本因为三只虫子折磨的身体而带来的痛感,慢慢地消解了。
白玉蜈蚣首先摆动了身子,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对于自己被控制,有些抱歉,它的爬动,清凉通透感传遍了身体。
先天之虫的声音低沉地传来:“萧关,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别怨我,还是好好修行吧。”大蛊王虫依旧安静,没有表达了歉意。
凌晨的夜风在窗外传过,洁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我的眼前忽然一亮,看到了一扇高大的青铜虫门,大门上原本固定不变的虫子,似乎在一瞬间,开始跑了起来。
似乎活了过来。十二生肖从石门上跳了下来,就围绕在我的身边,快乐地跑动,快乐地跳舞。我嘟嘟嘴,说道:“你们是活着的吗?”
十二生肖转了几圈,又回到石门上,猴子的脑袋还在动,眼珠子转动,对我眨眨眼,吐了吐舌头。
另外一边石门,一些瑰丽的植株,快速地生长。其中一根长长藤条快速转动,藤条长得很快,似乎要长到天上去了,藤条上开满了五光十色鲜花,美丽绚烂,只有小蛇的美才胜过这些鲜花。
一阵黑风吹来,藤条快速地落下,绿叶和花瓣漫天飞舞,开始凋谢。
青铜虫门微微地洞开,裂开了一道幽蓝的光芒,照在我身后。我连忙转身,眼前出现了一辆木车,木车上坐着一具黑尸。
黑尸身边站着一个人,头上绑着头巾,一身麻衣,脑袋低下,站在黑尸边上,重心完全在右脚上,显然是左脚受伤了。
黑尸身上盖了一块黑布,空洞的眼睛似乎在动。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青铜虫门面前?”
黑尸“咯咯”地笑了,嘴巴在动,难听的话穿了出来,道:“我是蚩尤大帝,我就是从青铜虫门出来的。当年黑煞鬼王把我从青铜虫门盗出来,快有二十年了……”
“那……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问道。
黑尸蚩尤说:“找到我,夺回我的身体。你是苗疆虫王,是我的后人,找到我的身体,是你的责任,不要再让黑煞作出错误的事情。”
我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梦中?”
黑尸蚩尤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的梦中。记住了,找到我的尸首。黑煞眼下所做的一切,都和我的尸首有关系。龙魂花、先天虫、蛊王虫、神奇的土卵……蚩尤帝魂……等等,都和我的尸首有关。”
我看了看黑尸蚩尤,说:“那么你的出现,和我怀中的幽蓝土卵有关系吗?”
黑尸蚩尤说:“我不清楚,可能有关系,可能没关系!对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黑尸坐在轮椅上,几乎没有气势,我却不由张开了嘴巴,老老实实地说道:“萧关,十六岁。”
黑尸蚩尤点点头,说:“萧关,世人对我误解很深,黑煞对我的利用很深。希望你用你的能力,把眼前的一切困局。将一切碎片化的谜团,连在一起,全部解开。记住,要么把黑煞拉回正途,要么就彻底瓦解!”
我心中念叨,蚩尤大帝,蚩尤大帝。
我看着眼前的黑尸,双腿跪在地上,对着轮椅上的黑尸蚩尤磕了三个响头。
“我既是苗疆的虫王,蚩尤帝魂照苗疆,我如何敢拂逆你的意思。我肝脑涂地,也要夺回你的尸身,将虫门谜云拨开,解开一切谜团。”我朗声说道。
黑尸蚩尤道:“和平安稳的日子才是最珍贵了!”黑尸蚩尤挥挥手,木车动了起来。我抬起头,发现推车的人,左脚一瘸一拐,像极了师父。
“师父……师父……”我大声喊道。连忙追了出去一脚踩空,跌落深渊,惊醒过来,发现做了一场记忆清晰的大梦。
天已亮了,又是一个晴天。我看着窗外,回忆着梦中一切,思绪万千。
我记得清楚,当年的郭天劫出现在茶花峒,为的就是寻找蚩尤帝魂,而后又在龙家盗走了龙魂花,虽然那朵龙魂花是假的。
我体内的先天虫,华山上的蛊王虫,难道说一切都和蚩尤大帝有关系吗。想着想着,脑袋痛得要命。看来,办完龙家这件事情,必须想办法找回蚩尤大帝的尸首了。
萧天真见我有了好转,要回了幽蓝土卵,喊上了麻金和麻银。我们准备离开嘉鱼镇,接着往南边走。
结账的时候,老板揉着脑袋,有些迷糊地说:“昨晚也怪了,做了好奇怪的梦,来了好多大侠,飞上飞下的,一定是金庸先生的书看多了!”
龙小奈给了充足的经费,住店吃饭走路坐车,都很方便。
从嘉鱼镇出来,我们一路往南边走,很快就进入了湘西地界,南方天气虽然寒冷,但雨雪变少,连着几日都是晴天。
萧天真不太喜欢阳光,弄了黑帽子,黑围巾将脸围住,又弄了黑墨镜,遮得严严实实,一路上往南边走动。
到了年底,国道上面,一连遇到了不少摩托车队,带着一年的艰辛和归家的欢喜回家,不少车子后面小红旗,正迎风招展!
萧天真对着这种现象十分不能理解。
我解释道:“有一群人为了谋生,长年把异地当故乡,只有年底除夕之际,才能回到真正的故乡,就跟候鸟一样!”
萧天真似懂非懂,对于现代人的生活经验,和以前有太多的不一样,变得越来越快。萧天真觉得惊奇之外,更多的是孤独。
车子出了湖北,经过张家界再往南,就到了吉首,而后到了凤凰地段。
离开差不多有大半年,没有想到又转回来。再往西边走,就进去贵州境内,按照和龙小奈的约定。我和萧天真将会暗中保护龙将。
我心想前途危险,在凤凰县城和麻金、麻银分开,给了他们一人一千块钱,叫他们回去好好过年。
麻金有些伤感:“虫王,那你自己当心。”麻银红着眼:“那我们走了。”
送走麻金和麻银,我正要离去的时候。
看到凤凰县城熟悉的大街上,一个胖子背着竹篓,穿着一双破草鞋,寒冬腊月光着脚丫没有袜子,正在采购一些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