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抚过冷冽的字体,取下握在手里,手指紧了紧,向忧愁顶走去。
原来忧愁顶是一片坟地,旁边的草庐坐着村口的老人,宋辛聿走上前去,“爷爷走得快。”
“不是我走得快,我年纪大了,爬不了栈道,只能抄小路了。这就是忧愁顶的终点。”
“爷爷每天在这儿?”
老人慢慢点头,动作显得有些不利索,示意他坐下,给他倒茶,手有些哆嗦,宋辛聿接过茶壶,“我来吧,爷爷。”
“那个姑娘写过忧愁贴。”
宋辛聿看着老人,等他说下去。“下次要是她回来能再上顶来,你应该也会来。”
宋辛聿也能猜到,岩心和这个爷爷谈过,或许他能从老人口中知道些什么。
“爷爷应该知道了,我是岩心的丈夫,但是因为家庭情况复杂,她提出结束,我同意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说着,宋辛聿眼底尽是苦涩,眉头紧锁。他需要在她身边,但是她呢,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痛苦的自责和仇恨中……
老人呷了口茶,“姑娘的心结太深,等她参透怕是还需要时间,我也不能帮你什么,你好像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仇恨的开始都是爱和期待,给了她期待的人给了她失望,给了她不幸的人让她更加不幸……人生……很多时候……别人帮不了,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必定需要一个出口让这些仇恨消失。”
一直以来,宋辛聿以为这些事只能她自己想明白放下了才是真的放下了,但这本来就不是可以放下的事,他怎么就忘了,别人帮不了,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出口只有一个,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受的伤害是杨绍贤和尚雅之造成的,只有他们才是解开岩心心结的关键。此刻他不能再顾念自己的母亲,错了就是错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怎会犯如此大的错误,因为他的不忍伤害,让她独自痛苦。
老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宋辛聿才知道因为自己,这些年错过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
忧愁顶没信号,再下来已接近傍晚,女主人刚做好了饭,招呼他,“小伙子,吃饭了。”
“你们先吃,我先打个电话,”走进房间拨了秘书电话,“订明早的机票,我要尽快回去,让你查的查好了?”
秘书一听忙解释,“宋总,我下午给你发邮件了,您没收到?”
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山上没信号,可能没收到,你再发一遍吧。”
放下手机,打开邮件,存了手机号,这么久了,他从没干涉过她,他才发现,他做错了。邮件里是她最近的动向,她好像把自己完全放在了工作里,工作行程满的都没有睡觉时间,看到后面,眼里的阴郁更重了,他眉头紧锁,看着秘书发过来的医院记录,岩心去过医院这么多次,他居然不知道,媒体居然不知道,是自己没用还是陆其寒护得太好……
也没吃饭的胃口,坐在沙发上沉默着,女主人端来一碗面被他拒绝了。冲了凉水澡,站在阳台上,夜色凉如水,吹在脸上才有几分清醒,他手里握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岩心刚下飞机,刑清来接她,毕业后,刑清留在北京当了刑警,她和徐毅闪婚,徐毅已经是刑警队长。她的父母不同意她毕业后从事警察,更不同意她嫁给一个警察,关系闹得非常僵,徐毅在北京买了房,平时也不怎么能见面,刑清的父母更是不看好这段婚姻。
刚上车,手机响了,看着熟悉的号码,岩心木木的接通了电话。宋辛聿感觉到电话接通,“岩心,我想你……”岩心的眼神一沉,“我上了忧愁顶,住在你住过的房间……我不该让你走,这次我绝对不放手了。”
岩心挂了电话,刑清看她一直没说话,转过头看她,“他吧。”
岩心没说话,宋辛聿放下手机,进了房间。躺在有她气息的地方,宋辛聿难得一次的睡得舒畅。
次日清晨,听见鞭炮声,起床下楼,女主人从门外匆匆回来又要外出,“大婶,出什么事?”
“村口的青爷爷今早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