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又觉脑袋疼痛异常,眼前景色一转,模糊过后慢慢变的清晰。只是这次出现的地方就是他所站的地方,脑中渐渐变的清明,那副影像象是自己飘了起来停在半空之中。
老人的手已经从他头顶拿下,叉手背在身后,也盯着空中的影像,同墨炎一起瞧了起来。
影像慢慢展开,场景雪白一片,漫天的白雪洋洋洒洒的飘落,整个北陆大地银装素裹。墨炎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登高远眺,苍茫的白色一望无际,一直连接到最远的天边。
独自一人登临千牛峰,振臂高呼,声音没传多远就消弭不闻。墨炎张开双臂,昂头向天,任凭飞舞的雪花飘落在脸上,慢慢的铺了轻轻的一层,张口呼出的热气白蒙蒙的,直冲入漫天雪白。
不一会,就在墨炎的身上覆盖了厚厚一层。他只是一动不动,静静的体会着。
墨炎把灵绝散开,闭上眼睛,倾听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隐隐都能听到来自山腹地底的震动。继而,那声音变的明晰可辨,再一会便变得轰鸣起来。
墨炎一震,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凝目观望,轰隆声慢慢由远及近,山顶西侧的断崖剧烈的震动着,积下的白雪瞬间化成丝缕水气升腾飘散。崖顶的岩石松动开来,滚入深不见底的崖低。
这时,一只浑身烈焰的怪兽冲天而起,咆哮着从西边崖低冲出,像以块陨石般砸落在距离墨炎身前不足俩丈的地方。那怪兽身上炎热的火焰炙烤着墨炎,只一瞬,墨炎身上的积雪便尽数融解,水气朦胧,再一会消弭于无形。只见那怪兽低昂着头,身子剧烈的抖动着,呼出的鼻息也带着烈焰冲在地上,那坚硬的石岩都被灼烧的爆裂开来。一时碎石飞溅,划过墨炎的脸,带起丝丝血痕。
墨炎也不敢动,那怪兽也似乎被什么压制着只是那么立着,咆哮着,嘶鸣着。扭动的身躯把身上的焰火洒落到四周。落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音。周围的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而这一片天地却没有一点莹白。雪坠到那怪兽头顶二十几丈的时候便无形散去。
这时,墨炎才注意到,一条乌黑粗大的链子绕过那怪兽的脖颈,牢牢的牵制着它,尽管怪兽四蹄撑地,不住的向后狂蹬,直把地上坚硬的岩石都划开四个深坑。但是始终不得前进分毫。
那怪兽只是睁着一双铜铃大眼,甩着牛头般的脑袋妄图挣脱那铁链。
墨炎这才轻吁口气,放心的拍拍胸口,自语道:“好家伙,是什么人养这么个宠物,一不小心被吃了去都不知道。”便说着还向后挪开几步。那灼热的感觉一时让墨炎觉得不适。
定睛看那怪兽,全身金黄,升腾的烈焰忽闪忽闪的,仿佛能融掉一切。头上张着俩只长长的尖角,也是黄灿灿的金,还有一圈圈的螺纹。俩只眼睛大若铜铃,迸发着幽幽的紫光。翻起的朝天鼻,鼻息不断,气息炎炎。周身粗壮,四腿有力,牛犊般大小,远看一团火红。
这时,西侧崖下传来沙哑的斥责声,“好畜生,险些要了老夫的命。看我不挖了你的心肝脾胆,烤了你的四蹄麒麟头。”那声音嘶哑如磨刀,入耳难耐。
墨炎捂住耳朵,盯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崖边一个黑影纵上,若燕子般立在了那怪兽头前。他似乎不怕那烤人的烈焰,闪出双手抓住那怪兽俩只尖角,后脚蹬地,猛哼一声,侧腰向左,再猛力一拉。那怪兽角上受力,开始还在拼命嘶鸣抵触,但终究拒不过那人。晃了几晃,轰然倒塌,溅起地上的飞石,砸的到处都是。
那人也不停下,挥拳在那怪兽头顶猛击数下,恍若不惧怕那怪兽炎炽的高温。那黄色怪兽身上的烈焰慢慢黯淡下来,只是忍痛悲鸣着,呜咽声像婴儿的啼哭。慢慢不再挣扎,只是睁着眼定定的看着那黑影。
黑影也不理会墨炎,自顾自的对着那怪兽说着:“跟老人家我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我只是想用你的麒麟焰练药而已,等老人家我大功告成自会送你离开。哦,是了,老人家我无趣的很,要是你寂寞了,我答应你,到南夷为你寻得一只麒麟妹妹陪你如何。听话,听话。”边说边用手扶着那怪兽的脑袋。“刚打痛你了,给你摸摸。”
那散曲火光的怪兽像狮子一样,通体金黄。柔顺的长毛荡着耀眼的色彩。雪花慢慢飘落,落在地上,不一会也蒸成水气。余热仍然温暖。
“好小子,胆识魄力都不一般,在这麒麟兽面前都能泰然自若。老夫我若像你这般大小遇此情景若不落荒而逃,定会吓的尿裤子。哈哈哈!”老人嘶哑的笑道,回头看了墨炎几眼。眼中迸发的神光好似一下子看透了墨炎的一切。
墨炎看着那老人,那人全身被蒙在宽大的袍服之中,只露俩只眼睛在外边,盯着那俩只眼睛,仿佛看到俩眼无底的黑洞,能吸尽世间的一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洞察一切?藐视一切?还是无尽的沧桑?
“小子,如果不嫌弃老夫丑陋不敢见人,声音沙哑难耐。日后入夜来此。我授你功法奇术。你看如何?”那人似乎寻得了宝贝似的,好像一放手就会化为乌有。
墨炎内心暗暗高兴,从刚才那人对付怪兽便可看出,这蒙面之人一定是位不世出的高人,能从他那里习的一招半式,一定会受益无穷的。但是也不能太没面子,墨炎故作清高道:“容我考虑一下,问得父母再来答复你。”说罢,转身作出要下山的样子。
“混账!老人家我主动授你奇术,你还如此态度。也罢,谨记勿把近日所见传将出去。切记,一切随缘,老夫走也。”言罢,拉起地上麒麟兽,向西侧崖壁走去。也不回头再看墨炎。
“好好好,你别着急走吗,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今夜我就来此侯你,请受我一拜。”说完,墨炎双膝跪地,深深拜了下去。也不再故作姿态。但是仍然口不择言。
他对那人是由衷的佩服,自小也有愿将来某天可以如高手那般舞刀弄剑,飞檐走壁,因此他生怕老人真的走掉再不理他。
那老人回头嘿嘿笑道:“果然没看错人,孺子可教。你这小子不止胆识过人,而且口齿伶俐。更难得是有一身好筋骨。哈哈!老夫走也。”笑声在崖顶回旋反复,听起来似有无尽凄凉。
几个轻纵,老人便消失在西边断崖。天地又归平静,只是那雪下的更大。墨炎摇摇头,恍如浮生美梦,只有地上迸飞的乱石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墨炎和老人默默的看着,影像渐渐模糊,在空中消失不见。直到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老人这才说道:“刚才我用灵犀回光决开启你的灵识,刚才你所看到的便是你人生中最珍贵的,父母、恋人、还有我老人家。”老人顿了顿又接着说,“每个人生存在这世间都有其独特的意义,为权为财为名利为女人,人的期望各不相同,但是就一点而言,那就是一个‘得’字,一个‘失’字。如此简单却又涵义繁复。你看那些血祭祀,他们就是欲念太多,只求‘得’不愿‘失’,因此他们才会被魔灵有机可乘的。同时,他们对魔灵的信仰也会得到魔灵提供的力量,人类的寿命在不断延长,都赖于各种奇妙的法门。灵魂献祭给魔灵的人还会得到无尽的生命。力量和永生就是这些人追求的一切根源。那样更有益于他们在这个世界的求索,只是泥足深陷的结果更是万劫不复,不止害了自己,更毁了世上众生。更有甚者,一些神秘组织的主旨便是‘灭迹禅’,他们认为人间是万恶的,只有彻底的毁灭和重生才能把这个世界带向最美的未来。”说完看着墨炎,这个承载着墨家希望的后辈,也不知他是否能有心去做更多的事情呢?
墨炎回味着老人话中深意,结合自己的了解。慢慢理顺一切,因为那里有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魔灵的映像已经变的很清晰了,等七十二颗星阵尽数亮起的时候,也就是魔灵借体重生的日子。而且一直有人在举行着召唤仪式,千百年来从没放弃过也从未停歇过。经过我多年的调查,我一直暗暗走访查证,这个邪恶的组织已经将触角伸向沧流大陆的各个角落,而重点就在唐国境内,似乎借体在哪里。但是我终究只探得个大概,具体情况还不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那一定是一个极端庞大的团体。不是单人之力可以阻止的了的。”老人盯着穹顶的星图,那渐渐亮其的星图怪异的闪耀着,仅仅在东南部那片二十多颗仍旧黯淡无光。
墨炎也看着洞顶的星图,他觉得那个邪异的鬼面在向他大笑,那是种获得重生毫无束缚的极爽的笑。
墨炎低头啐了一口,暗道,“老子总有一天叫你爽不起来。”思罢,扭头问道:“有何办法可以阻止吗,在他被解印前我们是否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呢,花红还在遥远的地方等着我,我不想在没见到她之前就死掉!”墨炎又开始口不择言了。
老人无奈的摇头笑笑,道:“时间还足够,我虽不知道具体进度,但是以百年来在这地底的观察,每三年便会亮起一颗星,遇到特殊的年岁里会一年亮起几颗,如果按照正常的速度,这二十于颗全部亮起大概需要五十余年,但是在这样的年份里,需保证特殊的年岁是规律的出现的。七十年前的那次九星连日,在那一年里就有十数颗亮起,毕竟九星连日的奇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但是也不能排除出现的可能。”老人忧郁的说着,毕竟这些壮志奇遇与自己已经再无关系。年老体衰的他再有多少时日他自己清楚的很。
“那除了寻的那邪恶组织铲除掉之外,可还有什么办法遏制魔灵重生?”墨炎问道。
周围一切很静,唯有燃着的松油灯哧哧作响。站在角落里的二人的声音被拉的很长,甩在祭祀雕像的身侧,那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一点都没被通明的灯光压下去。
老人挪了下脚步,把双手放在身前,穿过袍袖握住抖了抖,复又遮住双手。对着墨炎认真的答道:“去战胜他,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否则,便能跑多远跑多远,那样你还能多活些时日。”
这些话激起了墨炎不服输的性格,道:“既然千年前地魔是被人力所封印的,那么我想一定有办法重新封印他甚至彻底消灭他。尽管那很难,但是我想最好做个俩手准备,万一那家伙真的解了封,那么我们只会束手无策的任其宰割。”墨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老人满意的点头,淡然道:“事在人为,只要有信心且方法得当,会有适当办法封印那怪物的,至于说这世上可有一种功法消灭他,那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寻得八极之门,习八极大法,修成八极之身,唯有如此才可堪与地魔一战。
墨炎一时愕住,暗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功法。即使学不到,那么见识一下也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