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疑惑地打量着远处的冰剑,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意。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褪去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平静而又均匀的呼吸,这次是真的认真起来。
呼~吸~呼~吸~呼~吸~
白可的身体跟着呼吸律动,节奏越来越平缓,渐渐地竟引起周围空气的共鸣,白可的每次呼吸都如同打在平静水面的小石子,荡起一轮轮波纹。
宁庆雨没有发现白可在做什么,他的心全在冰剑之上,他必须全力以赴。
冰剑开始旋转,牵动风气,从地上拉起丝丝雪线,绕在剑身之上。
白可的呼吸越来越平缓,冰剑却越转越快,聚集的雪线也越来越多,成了一个巨大的冰雪漩涡。
两人好像都在准备着什么,时间也这样慢慢过去,周围的人看着冰雪漩涡,不约而同地朝后面退去,这是处于本能的反应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宁庆雨的冷脸变得更冰冷了,又或是变得更白了。他心里知道不能等了,在等下去自己会坚持不住。
冰雪漩涡忽地停止,咔嚓~周遭的冰絮尽数断裂,纷纷落在地上,破碎成冰渣。
漩涡的中心,得见冰剑真容,冰剑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只是剑身变成了透明,隐约还能看见,剑身里有无数根细丝在流窜。
宁庆雨嘴角处又溢出了一丝鲜血,不过这次他没有将血丝拭掉,他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面前那柄纤细的冰剑上。
冰剑动了,在空中划出一条冰的轨迹,空气的温度仿佛变得更低了,冰剑的速度不是特别快,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容反抗的意味。
冰剑离得越来越近,白可却无动于衷,呼吸的节奏丝毫不受影响。
空气中荡漾的波纹,触碰到冰剑的尖端。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是白可的心跳,其间急促地跳了三下,最终还是归于平稳。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目惊口呆,那柄渗透着深深寒意的冰剑,竟停了下来。
人们看不见白可身前空气轻微的律动,他只能看见白可平静的脸,平静的目光。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挡下了这柄绝对不凡的冰剑?
宁庆雨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只有他知道,白可身前有一道无形屏障,仿佛是一滩泥沼,投入的所有力量都能随着那轻柔的波纹散去。
白可看着眼前的细剑,所有人都认为他非常平静,其实并不是这样,冰剑传来的力量非常大,压得心脏很难受,让他有种非常累的感觉,他想用大口喘气来缓解这闷燥的压力,但他不能这样,他的节奏不能乱,一乱冰剑就会穿过身前的空气,然后刺穿他的身体。
。。。
呼~吸~呼~吸~
冰剑又动了,不过不是向前,冰剑跟着白可的呼吸,波纹的律动,一起动了起来。
咔嚓~冰剑与宁庆雨之间的那条冰的轨迹裂了一条缝,缝开始朝四面八方延伸,整条轨迹瞬间破碎成无数冰渣。
噗嗤~宁庆雨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在洁白的雪地,蒸发出丝丝热气。
站不住了?~算了,还是坐下吧~宁庆雨曲身倒地。
窦非也瞬间闪至场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宁庆雨的口中,另一只手把住宁庆雨的脉搏,过了一会才站起身来,看着白可说道:“武斗第四轮结束,获胜者白可。”
所有人都望向了白可,宁庆雨就这样被他打败了?他们看着白可的目光,充斥着各种色彩,唯独没有了轻视。
直到现在白可才睁开眼,然后他开始大口喘气,尽管坚持下来,但还是很累,他甚至都没闲心去看一下宁庆雨如何了?
胡子声来到白可身边,带着笑意说道:“白兄,恭喜了。”
白可这才缓了过来,转头看去,原来是昨日的对手,白可的原则就是,别人对自己笑三分,自己就要对别人笑六分:“哈哈,原来是胡兄,幸会幸会。”
胡子声也笑道:“白兄果然厉害,一战过后白兄都还精神十足。”
听到这里,白可才想起宁庆雨,然后便看见倒地的宁庆雨,连忙走了过去,担心问道:“他没事吧?”
窦非也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什么大碍,他是被冰剑反噬,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白可道:“如此甚好。”
※※※
大都统府。
“今年文试武斗的第一名都是白可。”窦非也向大都统老风林汇报道。
“可我怎么听说,讲武堂的老先生都将白可文试成绩评定为第五等。”老风林随意问道。
“作为讲武堂大先生,我有更改成绩的权利。”窦非也理直气壮地回道。
“但怎么也得服众吧。”老风林的声音依旧不瘟不火。
“我为的是七国,而不是他们的胡思乱想。”窦非也今日的态度非常强硬。
老风林微微摇头,作为七国大都统不可能将心思都放在讲武堂结考上,轻声道:“我让你当讲武堂大先生,说明我相信你,所以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你将结果上报将领院吧,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
老风林微微摆手,从桌上拿起一封信件,缓缓道:“八年了,西域总算是将他们的教宗定了下来。”
窦非也突然想起那场在巨铁城看的斗兽表演,那时白可和游水小石都还是小屁孩,想到这里脸上出现了笑意:“任何地方的人都希望过平稳的生活。”
老风林点头道:“身居高位者,应该多替普通人想想。”
窦非也随意问道:“新任的教宗是谁?”
“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知道他真面目的不超过五个人。西域这个地方也真奇怪,教宗一个比一个神秘,若不是有兽神信物,非大乱不可。”
“那地方本来就够乱的。”
老风林点头道:“若不是这样,七国也不用专门设一个‘前军’来提防他们。”
听到‘提防’二字,窦非也突然认真道:“说到提防,我倒要说说贤国,他们当今的皇帝和辛红花都乃狠厉之人,而且野心极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才是真的需要我们提防。”
老风林皱起眉头,道:“贤国建国那年,我当上大都统,距今也快三十年了,贤国的羽翼也丰满了,其实那本是七国扩大疆土的最好时机。”
老风林又叹道:“唉~无奈自顾不暇啊。”
曾经的一段腥风血雨?
※※※
都统居,游水家。
白可和杜半书正在打扫他们的‘战果’,二人对视一眼又是哈哈大笑,越看彼此越顺眼。
白可抖动着手上的银票,在心里感慨道:“这讲武堂的学子,可真有钱。”
“阿可!”从外面传来了游水小石的声音。
“石头来了,快坐。”白可热情招呼到。
游水小石走进来后,急忙忙地问道:“听说你把宁庆雨打昏了?”
白可连忙摇头道:“窦非也都说他那是反噬,再说你没去校场看我们武斗啊?”
游水小石支支吾吾道:“没去啊,我这不是忙嘛,嗯~那个宁庆雨伤得严不严重啊?”
白可应付道:“唉~没事。”然后兴奋地拿起手中的银票:“石头,我突然发现我太有商业头脑了。”
游水小石压根就没听到白可后面的话,皱着眉头问道:“阿可,你与宁庆雨武斗时,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比如说,他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白可奇怪地盯着游水小石,摇头道:“没发现。”
“哦~那没事了。”说完游水小石就直接走了。
杜半书疑惑道:“石头这是怎么了?”
白可看着游水小石的背影,奇怪道:“从昨天武斗结束后,他就这样了,可能是得了失心疯。”
杜半书摇头道:“凭英俊潇洒,驰骋情场多年的我断定,他肯定喜欢上哪家姑娘了。”
“姑娘?他最近也没遇到什么姑娘,就连陌生男人也没遇到几个,有交集的就更少了,他总不会喜欢宁庆雨吧。”说到这里白可突然想到:游水小石刚刚可一直在念叨宁庆雨,不会吧,石头他喜欢男的?
“白可,你们在讨论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白可连忙将手上和桌子上的银票,通通给塞进怀里,然后看了一眼杜半书,后者还拿着一沓银票发呆,白可连忙一把抓过,也塞进怀里,同时还给诧异的杜半书一个眼神,意思就:“不要说话。”
在白可收拾完毕后,窦非也刚好走进来。
白可抢先问道:“窦大叔,你来干什么?”
窦非也看着从白可怀里露出来的银票,悔恨道:“我把整个讲武堂学子都拉开看武斗,还允许你们开盘,我的良心可是受到了很大的谴责。”
白可深深地看了窦非也一眼,狠下心来,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递向窦非也。
窦非也睁大眼睛,指着白可道:“你竟然想要贿赂我,我的心太疼了。”然后大吼道:“游水都统,你们家的客人怎么。。”
窦非也眼前出现一大沓银票,他一把抓过,放进怀里,然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突然道:“将领院给这次结考的前十名下了一个任务。”
白可还没从少了一大沓银票的痛苦中走出来,随意接道:“什么任务?”
“押送万生去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