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裤子都湿了，可怎么坐？”姜伊伊和唐宿夜匆忙上了车，才跑了几步，就湿透了，“过分！他们不是来探病的么？居然让两个受伤的人冒雨取车……唔？”
话未说完，一条毛巾扔在她头上，眼前一片漆黑。
砰！
车门被关上了，也隔绝了外面电闪雷鸣和哗啦啦噪音般的雨声。
“这回，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吧？”磁性而性感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双温暖的手落在头顶上，隔着毛巾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心中一阵悸动，可以感受到他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的伤口，轻柔缓慢到甚至显得笨拙。姜伊伊什么也没有说——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喉咙也像被塞住了一样。感谢的话太轻，她忽然想抱住他，给他一个吻。
不，这都不是感谢！
是爱的情不自禁，是情的赤露敞开，只是，当她擦干头发后，只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哪个？给你擦头发，还是救你？”
“都是。两个一起谢……可以么？”
可以清晰听到唐宿夜沉重到夸张地喘息声，偏头看来，他胸口起伏，像是给气到了，“可以么？你还好意思问？命都差点没了，就一句谢谢？”
噗嗤！
姜伊伊忽然捂着嘴偷笑，也不知为什么，听到他这么抱怨，疼惜他又想逗弄他，“那不然你要什么？”
“别笑了！这么笑，脖子不疼吗？”唐宿夜不耐烦地把她笑得发颤的身体按回到座位上，又亲自替她系上安全带，动作一样轻轻的，慢慢的，“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气我，没良心的女人。”
“疼啊。”姜伊伊被提了醒，脖子上真的好象又渗了血，“我自作自受罢了，谁叫我招惹精神病人。”
这是一语双关，说给自己听——在她的概念里，唐宿夜何尝不是精神病人呢？
只不过，在她一个普通女人心中应有的自私狭隘中，面对两个人，她也是不同的态度。突然想起《简爱》中罗切斯特先生对简爱的表白，若她也疯了，他不会像对上一任发疯的妻子一样将她囚禁在城堡里，而是用温柔有力的双臂保护在怀抱里。
“我是你……是不是还在生下午的气啊？”唐宿夜似乎有些忧虑了，整张脸在车内昏黄的灯影中显得阴霾。
姜伊伊耸耸肩，两眉一抬，“你说呢？”
“又被你骗了！”唐宿夜有点懊恼地拿车笛撒气，猛地响起来鸣笛声，车前两个雨中赶路的人吓得躲到一边的便道上，“蠢货！”
“干嘛还骂人啊，都被吓了一跳了……”
“我是骂我自己！”唐宿夜提高了声调，旋即又泄气一样自嘲地轻笑，“我是蠢货！不然干嘛那么在乎你生不生气？”
姜伊伊无言以对，望着身旁认真开车的身影，光影将他的侧脸描画出一个性感好看的弧度，宽厚的肩膀，结实有力的手臂，性感的身材，修长的腿……
左腿外临时做了包扎处理，雪白干净的纱布上渗着血。她轻轻抚了上去，“对不起……”
一个急刹车，车子顿时暂停。若不是安全带，惯性早已使两人撞上挡风玻璃，“伊，拜托，别撩我。”
“咦？”
唐宿夜回头，邪魅一笑，“若不是看你受伤，现在我早吃光你了。”
姜伊伊急忙把手缩回去，乖乖坐着。
“喂，加上这次，我总共救了你三次了吧？”
“咦？”姜伊伊思忖，刚刚入住11号别墅那时掉窗事件；为救她，两人一起滚下楼梯，被他护在身下那次；再加上，这回为她甘愿自残当人质。姜伊伊像被提了个醒儿，“真的啊，还真的有三次了！”
“然后——”
“然后？”姜伊伊又不知怎么接下去了，今天她一直冷场，只落得陪笑的份儿。
“还笑？装傻是不是？！”唐宿夜干脆放开方向盘，侧过身，面对面的看着她，“为你几次三番遍体鳞伤，你一点感动都没有么？”
“我……”姜伊伊当然感动，只是面对如此深切的付出和沉重的代价，她不知所措，受宠若惊。此时她才发现，和唐宿夜相比，她从来是吝惜的那一个。
而唐宿夜无论是挺身救她，还是炽热的表白，从未保留过浓郁的情感。
“唐，你为我做的，我一点一滴都不会忘……”
“Yes！”唐宿夜突然打了个响指，换上另一副面孔，随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插-进她披散的长发，修长的手指绕啊，缠啊，好象那是他宠爱的玩具，“嘿，有没有听说过，当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救了三次，那她整个人，包括生命，都是属于那男人的。”
“咦？！”姜伊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聊了这么长时间，敢情在这等着她了？亏她刚刚还惭愧感动内疚了半天，原来他要的报偿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只不过，她还是无言以对，因为他救他是不争的事实。“唐，我……”
“怕了吗？”唐宿夜冷冷地笑，都说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那些对唐宿夜来说还只是基本功，他的松开手，一下疏离得令人颤栗，“别怕，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
姜伊伊闭了闭眼，难以消化。这样的话，若是温柔对她说，她还感到暖，而此时听来，更像是挑战。
“唐，他们还在等。”
再聊下去，医院大厅里一群人都要被雷霹成火柴人了！
“哈哈哈。”唐宿夜哈哈大笑，令姜伊伊以为他刚刚真的在医院吃错了药。好在车子已再度开启，平缓地在雨中行驶进蚂蚁港综合医院的大院，一群人远远的等在大厅那里。
“唐，其实你救了我不止三次……”
“嗯？”唐宿夜似乎对她的回答出乎意料，看她一眼，轻笑，“觉得欠了我的是吗？很好，不错！姜伊伊，你就应该多长点良心！”
“呃？！”姜伊伊被噎得缓不过劲儿来，“唐宿夜，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刚刚说的？”
“被你救了三次，整个人包括生命属于你。”姜伊伊异常艰难地复述出这句难以通过她理性的话。“难道你想让我……”
“爱上我！”
“咦？”姜伊伊放弃，今天她真的只有冷场的份儿。
